夏君豪惶恐神色并未落入夏长河眼中。
此刻的他满脑只有一个念头:这孩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嫡长子!
“无垢,我终于找到他了!他真还活着!”
夏长河抓住夏君豪,仔细打量。
愈看,愈发与记忆中女子容貌重合。
一时间,夏长河不由泪眼婆娑一如与家人离散多年的寻常百姓。
再无半点帝王杀伐气息。
“老哥,你这是怎么了?”
夏长河神色转变之快,让夏君豪有些难以招架。
方才还好端端一个人,怎的就这般大哭起来?
“没事,只是想起离散多年的子嗣。”
夏长河抹去眼泪,将迫切认亲心绪压下。
“难不成,你儿子也有块龙形玉佩?”
夏君豪挠挠脑袋疑惑发问。
同时,心中也暗暗揣测眼前这位身份。
能够私造龙形玉佩还能稳坐官位,十之八九是皇族后裔!
“自然不是,我那傻孩子身上哪有这种东西,这离散可就真找不回。”
夏长河摇头,情绪低落。
“总归还是能找回不是?缘分这种东西,难说。”
夏君豪拍拍夏长河肩膀,好似对此并不在意。
“你呢?这难不成也是爹娘留的?”
夏长河借此旁敲侧击。
“兴许是吧?这些我也不晓得。”
夏君豪摆摆手干笑一声。
“你不想找回他们?”
夏长河语气多了几分迫切,手不自觉捏紧。
他很想知道,在自己孩子心中,他这个父亲到底占了多少分量。
会不会因为昔年离散而怨恨自己。
“想啊,可怎么找?”
“那些年兵荒马乱的。”
夏君豪托着腮帮漫不经心说着。
眼睛却是遥望星空,思绪神游万里。
他没说出口的,是自己父母能留下这样一块玉佩,极可能是昔年兵乱之中的某个自立为王的将军。
大夏早立多年,那对爹娘恐怕早已埋黄土。
他又能去哪找?
更别说,他身怀龙形玉佩一旦泄露。
只怕,还没传出京城便被大夏皇族给拿下了。
听着夏君豪那深藏无奈与渴望的言语。
夏长河恨不得当场将自己身份道出,把这失散多年的嫡长子迎回皇宫。
可他不行。
一旦夏君豪身份暴露,不止要被扯入官场漩涡之中。
更可能会引得朝野动荡,人心摇摆。
这样代价,是夏长河乃至这种新生王朝所不能承受的。
“说回那件事吧。”
夏长河语气稍缓,低声提醒。
“粪肥?”
夏君豪浑身绷紧,暗道:来了!
“此物制作之法,可否卖给我?”
夏长河盯着夏君豪好奇问。
夏君豪带着几分苦笑,“还能拒绝?”
夏长河吐出一口浊气,微微摇头。
如若他所说属实,这粪肥只怕牵连利益之大难以想象。
绝非一个小小的窑厂掌柜能够握住的。
无论是为保夏君豪性命安危,亦或是为大夏各地寻常百姓。
他都必须将这制作之法收入自己手中。
“那你还问。”
夏君豪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生意,这回算是彻底没了。
“价格可以商量,十万两如何?”
夏长河略微斟酌,给出一个天价。
在大夏,五十文便够寻常百姓一家四口一月开销。
十万两,这可是十万贯,一亿文!
这样一笔巨富,便是京城之中那些个皇室子弟都拿不出。
“这个价格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若十万两在夏君豪手握万两之前,或许是一笔难以拒绝的泼天财富。
可对此刻的夏君豪而言,不许为奇。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日,他有的是法子能赚到。
“还有要求?”
夏长河眉头微皱。
“第一,不能泄露此法出自我手。”
“第二,我要京城的粪肥收购权。”
夏君豪竖起手指,淡笑答道。
这两个条件皆不难。
前者需要眼前人替自己隐瞒身份,后者则只需朝廷准许而已。
期间更深的含义,自是夏君豪要借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官员做靠山。
夏君豪虽不清楚,眼前此人官品几何。
可,能够随意拿出万两银票的,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听着夏君豪要求,夏长河眼眸微亮,暗暗点头。
这小家伙倒也不傻,还晓得自保。
莫名间,夏长河暗暗松下一口气。
他如今最怕的,还是夏君豪不懂得隐藏身份,暴露在人前。
在这皇城之中,便是帝王手所能达的角落依旧不少。
他更不可能时时跟随在夏君豪左右,如若夏君豪太过张扬,难保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可以,不过也该谈谈这分润一事?”
夏长河轻笑,心中郁结解开不少。
“老哥,你这可就贪得无厌了!”
听闻要分割利益,夏君豪比被割肉还心疼。
“怎的?别以为我不知,你这不是要借我这大树乘凉?”
“收点保护费,不过分。”
既然是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夏长河神似个锱铢必较的商贩,死咬分润不松口。
“二八,这可是无本买卖,怎么都不亏了。”
夏君豪如霜打茄子没精打采说着。
“可行,从今天起,你我可就休戚与共了。”
“日后这窑厂可得给我备个房间。”
成了!夏长河心中大喜。
从今天起,他也算有了借口能时常登门见一见这个失散多年的好儿子。
“行,给你留一个。”
夏君豪看着夏长河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周扒皮。
这老小子,一分钱不出,还硬生生从自己手里拿走大批财富。
“我的钱啊!”
想到这些,夏君豪不由心中哀叹。
“行了,天色不早。我也得早些回去。”
心情舒畅的夏长河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老哥有事,您通报一声便是,不必常来。”
夏君豪如送债主般将夏长河送走。
同时,心中祈祷这位可别时时登门。
否则,自己那些生意指不定何时又会被分走利润。
“对了,那块玉佩藏起来。”
“绝不可被外人所见。”
将到门前,夏长河顿住脚步神色严肃道。
夏君豪翻了个白眼,“晓得了。”
就是夏长河不说,他也决计不会再带。
若再泄露出去,指不定还会惹来何等大祸。
夏长河满意点头,脚步都轻快许多。
没走多久,他又想起另外一人,心头不由揪起,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去,让魏无忌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