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了?
院门口。
二条大汉抱着胳膊站在那里,都是人高马大,面目中透露出一股凶恶,一看就不是好鸟。
“你小子也太磨蹭,怎么叫半天才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鼻孔朝天,两眼滚圆爆出,他晃了下手中的东西:
“酒肉有了,你想见的人也过来了。”
说着,这壮汉自来熟地招呼另外那人,走进院落。
“喂,你到底是谁?我认识你?”
陆北很是不爽。
还没经过他这家主的同意,两人就擅自地进来,更重要的,两人的到来惊吓到了妻子。
两个大汉听后都是一愣。
“你说什么胡话?算了!”
先前说话的男人收住了怒气,对同行的汉子解释道:
“这小子昨天河高了,掉进河里差点淹死,估计脑子现在还不大灵光,别理他,咱们坐。”
说完,爆眼男人直接冲着屋里的唐晓云喊道:
“你个没半点眼力的东西!看不到你蛙爷带吃的喝的么?快拿到厨房做好端上来!怪不得咱北老弟要把你给卖了,真是不识相!”
唐晓芸听得脸色惨白,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陆北心里一个咯噔。
蛙爷……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姓王,因为那双爆眼长得向蛤蟆,村里人称王蛤蟆,这人横行霸道,天天吃喝嫖赌,赚钱养家都由老婆们操心,要是钱给他少了,妻子们还免不了被一阵打骂。
以前的陆北跟他臭味相投,是出了名的酒肉朋友。
王蛤蟆敢这么肆无忌惮,还是因为大梁的背景摆在这里。
大梁如今男丁骤减,再加上连年的天灾征战,百姓家都缺粮缺钱。
大把适龄女孩没法出嫁,呆在家里养不活,狠心的就干脆把那些女子赶出家门,有些甚至卖进青楼。
无家可归,倒毙在路边的女孩一大把,人们都见怪不怪了。
演变到后来,有许多女子悲观之下,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或自动离家出走,或在野外自尽。
大眼看这样下去动摇国本,梁皇帝就发布了旨意。
由朝廷为到了年龄的女子婚配,鼓励男子娶多个妻妾,娶妻三个以上者,赏钱五两!
可哪怕如此,国内还是响应不太好。
这年月,家家户户缺吃少穿的,多了三口人就是多三张嘴,谁也不愿意多娶。
像王蛤蟆这样娶了三个以上,只图赚钱不管家里婆娘死活的人,毕竟少数。
但他响应了朝廷号召,哪怕告到官府,官府也最多做个样子责打一下。
对王蛤蟆这样的地皮来说,他根本不在乎。
王蛤蟆目光在院子扫视一遍,惊讶道:
“咦!北老弟,你这儿多了个婆娘?!呵呵,早告诉你了,多娶几个,该卖的卖的,死了算求,还能捞些朝廷的赏金……”
陆北之前听到要卖唐晓芸,已经够吃惊愤怒。
听到这话,陆北忍不住揉揉眼睛。
没错,自家的一间厢房门口,此时真的从屋里出来个年轻少女。
“夫君……”
声音带着四分羞涩,还有六分热烈。
一米七的高挑,身材比唐晓芸更火辣,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
眼神晶亮,俊秀的鸭蛋脸,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这个年纪的花季少女,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如果说唐晓芸像小白兔般惹人怜爱。
那么,这个妹子就像带刺儿玫瑰,叫人想靠近又觉察不好惹。
陆北头疼的拍拍脑袋。
家里添了一口人,竟然搞忘了。
就在昨天,原主在外面喝酒,喝醉了落水之前,正巧碰见被官差带走要婚配的这名女子。
原主见她长得漂亮,看起来也能干,又想靠多娶老婆从朝廷领赏钱。
干脆就交了十文钱,把她领走。
身契文书签好,这女人就算他陆北媳妇了。
没想到,陆北跟着落了水,躺床上昏迷不醒,这女人就留在另一破旧房子里。
也不知道这么冷天,她怎么渡过一晚上的。
王蛤蟆也看出来陆北的惊愕,笑道:
“北老弟,你脑子是不是进了水,家里添了个媳妇都忘了?”
陆北狠狠瞪他一眼:“你脑子才进水了。”
王蛤蟆指着刚接过酒菜,去厨房处理的唐晓芸,反口就是嘲讽:
“你脑子要是没进水,怎么今天对唐晓芸这该打的婆娘这么客气?要是往常,早就一巴掌扇过去。”
“你说你要唐晓芸这种货色有什么用?下地干不了活,张口要吃饭,你看,我今天带这位哥儿们过来,就是处理唐晓芸来的。”
王蛤蟆说的高兴,又回头对身边那汉子道:
“兄弟,我没骗你吧,别的不说,唐晓芸这娘儿们,长得没的说,送进你们那儿,肯定赚钱……”
陆北听得咬牙切齿,攥紧拳头恨不得上前给王蛤蟆一下子。
他心里大概明白,这二人是为什么来的了。
不过事情一件一件的来。
陆北想要弄清楚,新领回来女子的身份。
陆北怀疑地问:“你,你真是我媳妇?”
“是的,夫君。”那少女哪怕胆大,此刻也羞涩紧张地低头:
“妾身叫陈瑛,猎户人家的出身,昨天在官府登记造册,就是夫君的妻子了。”
陆北无奈的长长叹一口气。
这年代,娶老婆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喝醉酒后,花了十文钱,就带回来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
“那个,其实,我昨天喝多了,办了件糊涂事儿,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你看我这地方也穷的叮当响。”
陆北摊了摊手,实话实说:
“与其跟我没吃没喝的受苦,不如你回家去吧。我会去衙门解除婚约……”
“我已经没亲人了……”
陈瑛突然地打断,眼里忍着打转的泪花:
“要是夫君打算要休我,尽管明说,我,我虽然无家可归,大不了一死了之……”
啊?!
陆北说不出话来。
这小姑娘倒是很刚烈的啊。话说,像她这样无家可归的女子,再被夫家休过,就更难找到好人家了。
陈瑛鼓足勇气,抬头望向陆北,大声地道:
“夫君!妾身从小跟着父亲上山打猎,懂得些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