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同学在县里干苦力,多劳多得,一天最少能挣五十,只要努力干,一二百一天也能挣到。”
杨清晨撒起了谎。
当务之急,只能去县里找钱,在家里这种小地方,无论如何也没法一周内找到一千块。
县城人口多,就业机会也多,商机自然也很多。
杨清晨身为重生者,挣钱思维领先当代,自然而然很容易一周内挣到一千块。
杨国华半信半疑:“什么体力活,一天能挣几十上百块?”
杨清晨继续说谎:“就是搬砖、抗水泥袋,只要肯吃苦,一天真的能挣几十上百块。”
他担心父母不给他去县里,接着补充:“就算到时我干一周没挣到一千,但六七百应该能挣到了,我再向我同学借几百,就正好凑到一千了。”
杨国华已经没了主意:“也只能这样了,你拿桌上这些钱去县城吧。”
桌上放着左邻右舍凑的钱,全是毛票。
杨清晨清点了一下,总共三十块六毛七分钱。
这相当于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收入了。
九十年代初期虽然比八十年代经济好,但普通人的月工资基本徘徊在三五十一个月。
天色一亮,杨清晨怀惴几十块钱,离家出门来到镇上,搭乘开往县城的客车。
九十年代的客车卫生条件集脏乱差于一体,车上放着几个鸡笼,还有抗着扁担卖货的小贩。
各种异味充斥在车厢中,杨清晨一路强忍恶心呕吐感。
幸好他坐在靠窗的窗户,不然早就吐出来了。
一路颠簸了二三个小时,客车终于进入了县城。
下了车,杨清晨尿急上厕所。
刚小便完拉好裤档拉链,杨清晨转身想走,迎面走来六七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为首一人理着平头,模样看上去二十来岁,余下的全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和杨清晨一般大。
九十年代很多车站鱼龙混杂,各地混混在车站内外游荡,侍机打抢。
杨清晨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遇到打抢团伙了。
“兄弟,哥哥我手头有点紧张,你有钱吗?借点给哥哥花。”
平头男面无表情向杨清晨借钱。
听起来虽然很客气,眼里却充满杀气。
面对一伙混混,杨清晨丝毫不慌乱,而是面色平静和平头男交流:“哥,你看我穿成这样,能有多少钱借给你?”
平头男一愣,带着一丝惊讶打量杨清晨。
以往他的团伙进行打抢,对方要么乖乖交出全部的钱,要么不配合被暴揍一顿。
像杨清晨这种面临打抢,却淡然自若的人,平头男还是头一回遇到。
杨清晨穿着破旧的衣裤,右膝盖还打了补巴。
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身上斜背着一个泛黄的帆包布。
从头到脚的行头全部加起来,也就值个几块钱。
平头男虽然也看出杨清晨是穷人,但还是不甘心,提议道:“把你的包取下来。”
几十块钱就放在包包里面,如果被抢走了,麻烦就大了。
杨清晨目光坚定提醒平头男:“哥,不瞒你说,包包里面有几十块钱,但是,这是我的救命钱。”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有钱就交出来。”
“赶紧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愣头青。”
平头男的同伙们早就失去了耐性,一听杨清晨随身携带了几十块,纷纷催促杨清晨把钱交出来。
杨清晨却依旧不紧张,而是眼神凌厉扫视平头男一伙人。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
不知为何,平头男感到全身一阵发凉,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了不安。
像杨清晨这种眼神如刀的人,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同伙们也看出杨清晨不像一般人那样好欺负,没人再敢催促了。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平头男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壮起胆子提醒杨清晨:“我们的行规就是打抢不落空,如果今天你让我们空手走了,我们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杨清晨建议:“这好办,我只给你们五块钱,算是请你们吃餐饭,多的不能再给。”
“如果你们嫌五块钱不够,我只能和你们拼命,因为,这是我的救命钱,钱都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杨清晨说话的时候,把手伸进帆布包里面,拿出一叠毛票,数够五块钱,递给平头男。
他说拼命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相信无论什么样的人,多数都害怕拼命三郎。
如果平头男不识好歹,他只能和平头男一伙人博一博。
只要他够狠,逮住平头男往死里咬住,自然就能震慑全部的小喽啰。
平头男沉思片刻,从杨清晨手里拿过五块钱,假装想起一件事情:“我记起来了,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打架,算你走运。”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杨清晨看出平头男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趁机拔腿往厕所外面走。
平头男一行人转身目送杨清晨离去,不约而同感到如释重负。
“这小子怎么和平常人不一样?”
“对啊,他的眼神好镇静好冰冷。”
“我感觉他就和电影里的杀手一样,跟他对视一眼,全身就发毛。”
同伙们议论纷纷,平头男也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杨清晨年纪轻轻,却有一种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胆识。
平头男自叹不如。
如果不是他人多,他连五块钱都不敢抢,而是眼睁睁看着杨清晨离去。
杨清晨从厕所走出来后,一脸懊恼。
强龙难压地头蛇。
虽然他的胆识异于常人,但如果让他一个人对付六七个混混,他觉得自己就算能赢,也会受伤。
自己来县里是找钱的,钱没找着还受了伤,到时连医药费都交不上。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主动送五块钱。
走出车站,看着来往的车水马龙,杨清晨飞速转动大脑,思考找钱方式。
县城虽然比小镇找钱机会大,但是想要在一周内找够一千块,难于登天。
思来想去,杨清晨渐渐听到一阵叫卖声:“五毛钱一瓶汽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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