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原来这人和我弟弟有仇。
到底多大仇恨啊,竟然纵火灭口。
我心砰砰跳的厉害,用力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些,“陈可是我弟弟,我救他是应该的。大哥你肯定搞混了,一定是重名或者你认错人了。我弟弟大学刚毕业,他还是个学生,他不会和别人有任何瓜葛…”
“少他妈唧唧歪歪!这些话去和老大说!”
我明白了。
弟弟没得罪这个光头,得罪的是光头老大。
“你们老大是谁啊,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想见老大可以,先赔偿老子的损失!”
“损失?”我一愣。
“如果你不出手,30万现在就进老子兜了。他妈被你一搅和,鸡飞蛋打,老子一个子也见不到…”
光头越说越恼怒,走到墙角处,抓起那根黑黢黢的木棍,走过来狞笑一声,“老子这次敲你的太阳穴,看看你的命有多硬!”
说完,把木棍举了起来。
“慢着!”我大喊一声。
这种亡命徒,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得想办法稳住他。
“不就30万吗,好说。”我咬下牙,道,“我给你就是。”
“桀桀!”
光头怪异地笑了两声,把手里的木棍放下,眯着眼对我说,“你能拿出30万?说说看,钱从哪里来。”
“这…”
我顿了一下,马上回答说,“本人岳父是煤矿老板,我岳父家有的是钱,他只有一个女儿,我出事他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么说,你是煤矿老板的上门女婿了?”
光头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很认真,眼神中却掩饰不住嘲弄。
我没留意他语气不对,点头道,“是的,是这样的。”
编这个谎话是受到塞丽娜的启发。
不管那么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住命再说。
“拿着。”
光头从兜里掏出手机,丢到我脸上,“给你当煤矿老板的岳父打电话,就说你现在急需要钱,让他马上打来30万。”
我没想到光头来这么一手,脸顿时涨红了。
我打工的煤矿是个体户开的,今年五十几岁,叫冯尚山。
冯矿长很吝啬,每天都动歪脑筋,琢磨着怎么让工人多干些活,想方设法榨取工人的血汗。
出了塌方事故后,冯矿长托人去医院给我带话,说伤好了后必须马上回矿,如果赖在医院里享清福,停发工资不说,还扣我当月的奖金。
我当然不能打这个电话,因为已经耽误下井好多天了。
可以想象,电话打通之后,不等我开口,冯矿长必定先把我臭骂一顿。
“露馅了吧?”光头脸上露出无比的嘲弄,“就你这土鳖,还想当煤矿老板的上门女婿?做梦去吧!你要能成为煤矿老板女婿,老子就是总统他爹。”
然后把木棍丢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用刀背敲打着我的腮帮子,教训道,“小子,想当煤矿老板也好,想做煤矿老板的女婿也罢,对别人来说,这都是美好的梦想,也许有一天梦想会照亮现实,”
“可像你这样的土鳖,你连想的资格都没有,你就是个挖碳的臭狗屎,你早晚得被活埋,老子把话撂这,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明白了。
我闭着眼睛说的那些话,被这个光头听去了,所以骗不了他。
对方诅咒人的话太恶毒。
不恨人恨到极点不会说这种话。
我知道,如果不是我救陈可,陈可肯定被火烧死。
那样的话,光头就会得到30万。
我耽误了他创收。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老大是谁?我弟弟是怎么得罪他的?”
“好奇心很重啊你个土鳖,”光头抬手扇了我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扇的我眼冒金星,“咱俩的事还没理论完,你他妈的就打听我们老大,你不觉得你有点偏离主题吗?”
说完,反手又给了我一耳光。
“哇!”
我嗓子发腥,一口鲜血止不住吐了出来。
血中,混合着唾液和烟灰。
还有半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