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吞咽了一口口水,求助地看向周元正。
周元正无奈地抚额,“不就是一顿饭钱,给了就是。”
“是。”李四掏出钱袋,向小二询问,“多少银两?”
小二从怀里掏出也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拨,最后伸出三根手指头,“三百六十两,给钱吧。”
“什么?”李四尖叫一声,捂着钱袋,不敢置信地冲他吼了一声,“一顿饭三百六十两,你抢钱啊?”
小二冷哼一声,壮汉立马上前一步,挡在小二跟前,气势汹汹,怒目而视。
李四吓的一缩,也想躲到周元正身后。
可是又想到他可是皇上的暗卫,应当保护皇上才是。
又挺起胸膛昂起头,放大声音,“你这饭吃金子做的吗?要三百多两?你给我说说贵在哪里了?”
小二嘴一咧,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招牌,“客官,我们这醉燃楼可是我们少爷名下的,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不信你问问大家。”
在场的本地人闻言,顿时叽叽喳喳起来。
“对啊,三百多两贵吗?”
“不贵吧,这还叫钱吗?外地人这么穷吗?”
“咱们醉燃楼不一直都是这个价格,吃不起就别来吃啊!”
在场的外地人都低垂着头不说话。
周元正一看便看出这是被宰客了。
想到自从见了老五开始便一宰被宰,心里有气,却无处可撒。
他们此行出来时微服私访,断不能出风头。
思及于此,他拍了拍李四的肩膀,沉声道:“给他们便是。”
“老爷——”李四气的眼睛都要冒火,但在接受到自家主子的眼神时,又偃旗息鼓,“那您捂好鼻子。”
李四鞋一脱。
“呕——”
“yue——”
一刻钟后,两人被掌柜的笑眯眯地送出来,还拿了罐掌柜的送的酒。
“老爷,您直接把钱给了,就不怕那少爷赖账?”
周元正摇了摇头,“以他的性子,不会。”
老五坑人归坑人,但这生意上的信用,他总归还是清楚不能破的。
想到自从见到周丰润被坑的种种,李四就浑身打了个冷颤。
“那老爷,等盐到了,咱们就回去么?”
周元正望着前方比京都还要明亮干净的大街,叹了声气,“不回,再观察观察。”
这里,应该还有许多惊喜在等着他。
“可是——”李四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周元正有些不耐烦,这李四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李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爷,咱们没银两了,最多只能再住一晚,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周元正突然有些头痛。
他一个堂堂大周的皇帝,竟然还有缺银两的一天!
非但如此,还被宰了客,被说吃霸王餐!
这若说出去,简直是屈辱!
接收到自家主子威胁一般的眼神,李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皇上咋滴了?
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给阳安县县令传书,让他秘密派人送些银两来,切记,交代此事保密。”
“是!”
一只鸽子从边睢县的上空飞出去。
大街上熙熙囔囔,白天的边睢县,比昨晚要热闹许多。
到了这个时辰,街道两边已经摆起了集市。
“大家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喽,上好的琉璃瓶喽,琉璃轩最新出品,拿回家无论是插花还是摆设都好喽。”
“陶瓷,陶瓷,上好的陶瓷,无论大小只要二十两,二十两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喽,边睢县特有的胭脂水粉,买回家无论是送家眷还是送礼,都是顶顶好的喽。”
“棉花糖,棉花糖,甜甜的棉花糖喽。”
吆喝声,叫卖声,充斥着两人的耳朵。
饶是见惯了京都的繁华,周元正也被这些新奇物什给迷了双眼。
琉璃摊上,摆着五颜六色、姿态各异的琉璃瓶。
色彩缤纷、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绚烂夺目的光彩,精美绝伦,美轮美奂。
周元正平时最好这些物什,拿起一个又一个,爱不释手。
竟是比皇宫的那两个还要精美几分。
而如此精美的琉璃瓶,在边睢县却仅仅只是随便摆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小摊上。
见周元正如此喜爱,摊贩一眼便看出两人是外地人,顿时笑眯了眼。
“两位客官,要买点回去做礼品吗?”
周元正眼珠子已经在最精美的那个上面移不开了,哪里听得见他的话。
李四见状,急忙上前掏钱袋。
“我家老爷手里这个多少银两,我们要了!”
这琉璃在边睢县这么普遍,能贵到哪里去?
况且,还是摆在这种小摊上,肯定用不了几个钱。
小摊贩“嘿嘿”笑了两声,伸出五根手指头,“小伙子,这个不贵,只要五百两。”
李四在钱袋里掏碎银子的手一顿,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个瓶子。
“这个要五百两?”
你都摆在大街上卖了你还要五百两?!
他尴尬地看向自家老爷,周元正握着琉璃瓶的手此时也尴尬不已,只好讪讪地将这琉璃瓶放下。
“这琉璃瓶,也不过如此,老爷,咱们再看看别家。”
李四强撑着面子说道。
周元正“嗯”了一声,带着李四离开,只是两步一回头的样子泄露了他的心思。
小摊贩“切”了一声。
“还以为是个大客户呢,谁知道是个穷鬼。”
周元正脸色铁青,他一个大周皇帝,竟然会因为缺钱便被如此羞辱!
这个国家的东西,哪个不是他的?
现在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李四尴尬地挠了挠头,“老爷,等那阳安县县令送来银两,咱便把他那小摊给他包了!”
周元正冷哼一声,路过一个卖瓷器的摊子,他又被那晶莹剔透的白瓷吸引过去。
见他感兴趣,李四立马会意,走过去询问。
“老板,你这陶罐怎的如此好看?”
老板扇着蒲扇,上下扫了他一眼,脸上的鄙夷嫌弃毫不掩饰。
他用蒲扇指了指旁边立着的木牌。
“看清楚了,我这可不是陶,我这是瓷器,上好的白瓷,可是景窑出来的货。”
“就你看的那个,可是出的最新款,只要八百两。”
李四立马将这白瓷瓶放下,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