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等到林景龙到了地方的时候,相国寺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不少身着明光铠的军士们兵器出鞘,一丝不苟的护卫着正中的贵人。林景龙垫着脚朝着里头张忘了一下,果不其然,见到几个衣着不菲的大人物正在谈笑。
坐在中间龙椅上,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自然是大衍的青年国主,赵渊。
而他的两旁,则立着朝堂上的滚滚诸公,其中一人下巴上有一缕美须,正是当朝左相,而他的右侧,则立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军。
是自家老爹没错。
而在正中的地方,李如烟正对着考题愁眉紧锁,似乎正在思量。
想了想,
林景龙刚想挤进去。
御林军拦得住别人,却拦不住他这位威武侯之子。只是林景龙还没来得及动作,忽然,场中的地方,走出一个人来。
“如何?”
“若是郡主殿下迟迟对不出下联,那这一阵,可就算是我高国胜了。还请大衍陛下能够信守诺言,履行承诺。”
青年开口,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
似乎身在异国,压根就没将在场的文人放在眼里。
“放肆!大胆!”
“椂东赞,此地不是你高国,耀武扬威,也莫要选错了地方?何况,一炷香尚且还有剩余,你如何断定,我大衍文人对不上你这上联?”
有官员越众而出,开口怒斥。
闻声,椂东赞冷笑一声,并不理会,而是执意望向场中正在冥思苦想的景康郡主李如烟,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烟儿,如何?”
左相李全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他是文官之首,自然算得上天下文人的表率。
只是李全未曾想到,高国区区弹丸之地,却偏偏生出椂东赞这等异类来,小小的对对子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却生生的压了大衍文人一头,这让他无比愤怒。
但两国邦交,李全不得不沉下心来。
“此题,很难。”
李如烟秀眉皱起,颇感棘手。
她目光落在身前的考题上,目光微微沉凝。
‘烟锁池塘柳!’
这等对子上联,蕴藏金木水火土,又有万物相生的寓意在其中。若是单单只有一条,她兴许还能有些法子。
可现在,而这相加,确实多少有些束手无策了。
“如何?”
“郡主天下学问天下闻名,椂东赞自愧不如,若是郡主殿下能够对上此联,那我椂东赞决口不提求亲之事,若是不成,那就请郡主立刻绣起嫁衣,随我等一同回去高国了。”
椂东赞扬眉,颇有种志在必得的意味。
大衍第一才女,有女中诸葛之称的景康郡主若是当真能够嫁入高国,影响可谓深远,毕竟,除去虚名之外,站在李如烟背后的可是大衍权倾朝野的左相李全。
谁人不知道左相是个女儿奴?
闻声,李如烟心中一叹,只恨时间太短,脑海中的想法虽然有了起色,但却一时之间别无他法。
她目光望着洋洋得意的番邦使臣,银牙紧咬。
心道不如就这般答应下来,反正此刻,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若是能够再帮大衍挡住这一劫,也算是自己为父亲,为大衍尽的最后一丝绵力了。
见状,文武百官脸色难看的紧。
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这并非是比拼国力的时候。
文坛赌斗,既然是立了规矩,那输赢就该按照规矩来做。只是要叫大衍郡主嫁入高国那等番邦小国,无人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妈的,看不懂,以老子所言,最好捏爆他的脑袋。”
威武侯脸色铁青,忍不住骂了一句。
行军打仗的糙汉子,自然看不惯文人那一套,但偏偏此刻,却无一人来呵斥他。
而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帝赵渊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若是倾尽大衍举国文人都对不上小小高国人出的对子,这若是传扬开来,岂非落了个大衍无人的名声?
“诸卿,谁人可有妙对,大可一试,输赢无论。”
“朕的大衍,能人辈出,若是有我大衍学子能答对高国使臣的绝对,那朕,大衍,绝不会吝啬赏赐。”
闻声,一时间热议如沸。
上京之地,冠盖云集,自然不乏一些饱学之士。
再加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倒是有些文人壮着胆子上前想要尝试一番。
但可惜的是,绝对之所以是绝对,就连大衍闻名遐迩的景康郡主都无可奈何,无法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做出答案,又有何人能有这等才华。
一时间,愁云惨淡。
“十息,还有十息了。”
椂东赞盯着将要燃尽的香头,眼中露出一种即将事成的情绪来,一时间喜形于色。
左相李全恶狠狠的揪下一缕胡须。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同意自家的宝贝女儿嫁去番邦,哪怕是辞官不做,李全也不愿李如烟受这个委屈。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请罪。
“不如让我试试。”
一个声音突兀的想起。
却见人群中,林景龙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一惊,下意识的望去,只是瞧见林景龙的模样,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
威武侯的宝贝公子谁人不知?
斗鸡遛鸟,那是一把行家,可若是吟诗作对,谈文学素养,那跟对牛弹琴都差不多。百官们隐隐有些恼怒,一个个怒瞪着威武侯,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
林勇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是威武侯,是粗人不错,但官职做到了他这个地步,自然不是脑子缺根弦的蠢货。眼下这个时候,包括陛下在内全都是即将爆炸的炸药桶。
这个时候瞎胡闹,不是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