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寒假，我照例去周瞎子那里学东西。
爷爷说他最精通梅花易数，通阴阳知天命。
但周瞎子却说不能教我这些，这是他家学，不能让我这外人学了去。
不过除了梅花易数，周瞎子教我不少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天清早，我来到他居住的道观，却发现道观的大门锁上了。
周瞎子不在家，门口压着张纸条给我，说他要出门一趟，年后回来。叫我和爷爷不要挂心。
我觉得奇怪。周瞎子很少出门，每年只有五月左右会出去一趟，采买些东西。
我收好纸条正要离开，忽然看到道观围墙下有一排小小的动物脚印。
昨晚才下过一场大雪，脚印十分的明显。
冬天食物稀缺，动物经常会跑进村里偷粮食。
周瞎子不富裕，我怕动物糟蹋他粮食，就翻墙进了院子，来到他后院的仓房里。
仓房门开着条缝隙，我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朝仓房里一瞧，幽暗仓房里，一个胖乎乎的东西，正在啃食一麻袋中的粮食。
好像是只田鼠。
我抄起旁边的木棒，摸进房门，对着田鼠的脑袋就是一闷棍。田鼠咚一下倒在地上。
等提起耳朵一看，竟然是只很罕见的火狐。
已经被我打死了。
火狐皮毛应该很值钱，我高兴地提着火狐耳朵，回家给我爷爷看。一路上有不少村民围观。
爷爷看见我手里的火狐大吃一惊，“哪儿打来的？”
“周叔家，它在周叔家偷吃粮食。”我说。
还把周叔留的纸条给爷爷看。
爷爷冷汗都下来了，哪儿顾得上纸条，看着我手里的火狐一声长叹：“这都是命啊……”
我说不就是个狐狸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爷爷说我真是白教你这么多年，胡张王三家你没听过？这狐狸明显是胡家人。
胡张王是我们这边有名的地头蛇。
胡是指火狐。
王是老虎。
张是在北山附近修炼的鬼仙。
他们在山里称王称霸，是很难惹的人物。
爷爷说的这些，我从没放在心上过，都是当故事听的。
爷爷曾说，他们我家先祖有过约定，以北山为界，互不侵犯。这些年都相安无事。
爷爷最后叹气，你周叔总说你今年有一劫，叫我看好你。不过他那人真话假话混着说，我没在意，看来是真的了。
说完，他想了片刻，拿起烟袋，走出家门。
到了下午，爷爷叫人临时抬了口薄皮棺材回来。
他将棺材放在堂屋里，扎了两对童男女立在棺材四角。又在棺材周围摆了圈白蜡烛。
最后，叫我和纸人都躺在棺材里，过上一夜。
我吭哧吭哧抱了纸人出来，纸人现在已经和一般女孩子没什么差别了。
爷爷盯着纸人看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
“今晚如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纸人能遮住你的阳气，狐狸应该发现不了。”
等我和纸人勉强并排棺材里，爷爷合上棺材盖，点燃了棺材周围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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