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去了一整夜的时间,那边的田野里还是湿漉漉的,到处散发出潮湿的气息,颜色已经渐渐的大亮了,经过昨天下午的大雨洗涤,漫山遍野都散发着清新的气味。
我顺着狐仙洞那条出来的道路,拐过山脚便看到了昨天的那片灌木丛,这一段地上长满了杂草,虽然看上去茅草丛生,但是走上去却很平坦,现在站在稍高的地势上,看着眼前的灌木丛,和灌木丛南边的玉米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昨天已经走过一次了,所以今天我也不再感觉到大惊小怪了,灌木丛昨天下雨时囤积的小水洼已经干枯,所很好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些灌木丛和我平常见到的不一样,灌木树的吸水能力特别强,所以仅仅只过了一夜的时间,昨天的雨水已经被这些灌木树吸收殆尽。
我跨过这一片灌木丛,到了南边的那片玉米田里,地里一片脚印杂乱无章,好像经过好多人踩踏似的,我仔细的想想,昨天大雨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是不可能形成这么多脚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曾经有好多人在这里行走过,如此看来,很可能就是昨天夜里,父母组织左邻右舍,在这片田地里寻找过我的行踪,因为还有好多玉米苗都被踩到了,所以昨天晚上有好多人在这一块寻找过我的身影,这是确凿无疑的。
顺着这片玉米地,又走上了田间小道,这一条羊肠小道也留下了被人踩过以后,现在已经变成很深的干泥巴印迹,干泥巴印一个压着一个在这唯一的小路上尤为明显。
看着这明显的标志,我的心情尤为着急,我加快脚步向村里走去,当我顺着小路往西一拐,就到了通往村口大树下的那条较为宽敞一些的土路上,这条道路是从村口出来以后,往东所有田地里的主要通道,顺着这条土路来到东边地头,就逐渐的分成了好多条的羊肠小路,也就到了相连看的的一块块田野里。
在这条路上留下的脚印更为明显,不但杂乱无章,而且数量众多,连旁边的田野里都有很多的脚印。
我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很是动容,昨天晚上父母亲不知道在这里寻找到什么时候,最终还是无功而返了,此时此刻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也许又到了别的地方,也许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也许在大门口眺望着我,尽管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但是眼前的景象好不到哪里去。
我顿时便有了一种心慌气乱的感觉,因为我的突然失踪,父母亲现在都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敢再磨蹭了,咬咬牙加快速度向村口的大树走去。
“汪汪汪”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狗叫声。
刹那间我精神一振。
“黑子”,这是“黑子”的叫声。
听着这熟悉的叫声,我欣喜若狂。
“黑子”的突然出现,这预示着不单单是只有它一只狗,肯定家里人也在不远处,这让我急迫的心情更加紧张了。
“黑子,黑子”
我对着西边道路的尽头,大声的呼叫起来,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很激动,一夜无果以后我终于又见到了家里人。
“汪,汪汪。”
随着“黑子”一阵阵兴奋的叫声,一个身影从村口的大树下,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我跑来。
我渐渐的看清楚了,那就是一夜未见的“黑子”,此时此刻,“黑子”也看见了我,它兴奋异常,却越跑越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我的眼前。
“黑子”喘着粗气,一头便撞到了我的身上,差一点便把我撞倒在地,我放下手里提着的草药,用双手亲昵地抚摸着“黑子”发亮的皮毛,眼眶顿时潮湿了。
“黑子”突然之间看到了我,显得尤为兴奋,后嘴里呜呜的叫着,围着我不停的打着转转,后腿直立起来,两只粗壮的前掌不停的在我的身上拍来拍去,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一条毛茸茸的黑尾巴,更是在我的脸上拂来拂去,粉红色的舌头更是舔到了我的脸上,弄得我的鼻子一阵阵的发痒。
“好啦好啦,黑子我回来了,你想我了没有?”
我也不管“黑子”听懂听不懂,搂着后的脑袋对着它大声的说道。
这么多年以来,我们是形影不离的朋友,更是亲密无间的家人,虽然是一人一狗,语言上的障碍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默契。
“黑子”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它对着我汪汪的叫了两声,摇摇硕大的尾巴,又掉头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顿时我明白了“黑子”的用意,果然在村口还有我的家里人,尽管我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但是肯定是他们两人其中的一员,这是缺乏无疑的,或者说是父亲母亲两个人都在村口,他们依然在寻找着我的踪迹。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更为激动了,我站起身来,拍打掉“黑子”在我衣服上留下的泥印,又重新拿起地上的草药,急步地向村口走去。
这条道路是村里通向,田野里的唯一一条大路,无论春播秋收,这条路都是村里的主要道路,从小到大我不知道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留下了我童年的足迹和无尽的欢笑,就连村口的这棵大树,我和小伙伴们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次,上边的鸟窝也曾经被我们掏了个遍。
曾经最熟悉的道路,今天走起来竟然感觉到很是漫长,我一边往前急步走着,一边用目光搜寻着那两个最为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离大树还有两三百米远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我最为牵挂的身影,那正是我的父亲,此时此刻,父亲正站在大槐树的前边,一只手扶着大槐树,一只手放在头顶,正在努力的向我看来,是呀,我身后东方的天空太阳已经露出了头,因为逆光的现象,父亲正搭凉棚看着我,虽然离的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视力极佳,我清楚的能看见父亲脸上焦急的表情,而这个时候“黑子”正蹲坐在父亲的身旁,摇头摆尾的静静的等待着我。
我大步流星的向父亲跑去,“黑子”也站起来走走停停,不知道如何是好。
终于我来到了大树下,此时此刻,父亲也看清了是我,脸上着急的表情也终于缓和下来。
“爹,我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站着?我娘呢?”
“哎,小亮呀,你可箅回来了,这一晚上你究竟是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整整找了你一晚上时间,都到后半夜了,我们才回去啊!我和你娘都担心死你了,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有回来,我们总以为你出事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边说父亲脸上的表情更加动容了,我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感觉一夜未见,父亲好像又老了好多似的,原先黑黑的头发又平添了几许白色,一夜的时间,父亲的眼眶已经塌下去了,可想而知这一夜父亲和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父亲身上还穿着往日里劳动的汗衫,外面披着那件已经洗的褪色的外衣,手里还拄着一根棍子,脚下的布鞋更是沾满了泥巴,干泥未掉,又添新泥,这也是昨天晚上为了寻找我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看着父亲满脸的倦容和疲惫,和浑身泥糊糊的样子,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掉出来。
“爹,这一夜你们受苦啦,实在是对不起,小亮让你们操心了,娘现在还好吗?”
父亲看着我点点头。
“嗯,你娘现在在家里也很好,本来你娘今天早上是想和我一块儿出来继续找你的,可是你哥哥一个人在家里,他也着急的不行,还有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就先一个人出来了,不用担心,我们都没事。”
父亲一边说一边围着我转了一圈。
“小亮啊,你这是怎么了?衣服上的一只袖子怎么没有了?而且昨天下午你出去的时候拿着的整菜的篮子哪里去了?还有你手里提着的,这是什么呀?是从哪里得到的?”
父亲不说还好,一说我这才想起来,昨天下午磅礴的大雨中,我只顾着寻找“黑子”了,至于那装有半篮子,野菜的菜篮子,慌乱之间我都不知道给丢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才想起来,可是我一路走过来也没有再看见呀,这让我感到很是惭愧,野菜没有挖到,就连篮子都给弄丢了,我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爹对不起,我把菜篮子给弄丢了。”
我摊摊手无奈的说道。
父亲拉着我的胳膊,上上下下左看右看,他生怕我身体有哪里不对的地方,我知道一夜未见,父亲依然还在担心我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合适。
“爹,你不用看,我身体好的很,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就不用操心我的身体了。”
一边说着我伸胳膊蹬腿,以证明自己的身体很好。
父亲这才终于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笑容。
“好好好,小亮你没有出现意外那就好,只要你能够安安全全的回来,我和你娘还有你哥就都放心了。”
直到此时此刻,父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也知道自己的一夜未回,给父亲母亲在心理上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让他们经历了彻夜的痛苦,虽然说这件事情我是无意识的,可造成的伤害却是百罪难赎。
这时候我又想起刚才父亲的问话,才拿起手中的草药,向他轻轻的晃动。
“爹,你看这是我给哥哥采集的草药,是给他治腰伤的,听说有很神奇的疗效,可能用不了一个月,哥哥就能完好如初了。”
听到我的话,父亲恍然大悟。
“啊,这是给你哥哥采集的草药啊?原来你一夜未回,是你给你哥哥采草药去了?可是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回去做这件事情呢?这些草药是在哪里采的?你又怎么知道这些草药能治好你哥哥的腰伤?而且还神乎其神的,一个月就能恢复好,这种疗法和药方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父亲大瞪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我一个只有五年级文化程度的学生,突然之间怎么能慬了草药这些问题呢?
而且还采了好几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父亲的目光从惊奇到怀疑。
然后父亲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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