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房子还是爷爷在时建的,算上堂屋,总共有七间房。
如今我和陈金磊白猫只住了两间,大半个宅子都空着。
不过我和猫老大都喜静,不想有人打扰。
摇了摇头就要关门。
老太太短胳膊小手一把逮在我腕子上。
“小伙子,这村儿我们问遍了,就你这空房子多。
大冷天儿的,你就行行好。”
老太太声称那女人是她闺女儿,胖小子是她外孙儿。
女儿刚死了男人,成了寡妇,娘俩带着个小娃娃不容易,请我千万通融一下。
说着把一沓票子塞进我手里。
我没数,但粗略估计得有小两千。
“这是头个月的房租。”
我把钱揣进兜里。
“别太吵,否则就给我滚蛋。”
“诶,好嘞,小三儿,快谢谢叔叔。”
猫老大似乎不太喜欢这家人,突然跳出来,龇牙咧嘴。
“哎哟!”
小老太太被吓得一踉跄,差点栽在地上。
我忙抱住猫老大。
这时陈金磊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天儿哥,你能来一趟么,我这出了点儿事儿……”
昏暗的出租屋内,陈金磊被五花大绑,缩在床上。
旁边有个女人在抽烟,另有两个壮汉在喝酒。
“我妹子还是处,被这家伙糟践了,你是他大哥呀,说吧咋办?”
我不吱声,瞥了瞥床上的陈金磊。
他叫嚷着。
“去你妈的,就这烂货还敢说是处,刚才说好的二百,结果她在我酒里下药。
天儿哥我一时糊涂了……”
那女人画着浓妆,裸露的细胳膊上满是纹身。
掐了烟屁股,咧着一口大黄牙,
“小子儿,老娘是不是处用你说?”
跟着又一拍桌子。
“两万,交钱放人。”
我做势要掏钱,却反手一拳甩在那壮汉脸上。
三下五除二,把俩男人打得落荒而逃。
女人顿时懵了。
“大哥,跟你开个玩笑。
我叫月季花,在当地是最有名的,不嫌弃的话我今晚就不收钱了。
我靠脸吃饭的,别打脸……”
我拎死狗似地把陈金磊拖出来。
“诶,天儿哥,让我把裤子穿上。”
路灯柱子下,两人喝着啤酒。
“天儿哥,你也别怪我,这半年跟你窝在那老宅里,兄弟我真的是太压抑了。”
“觉得不舒服就滚蛋。”
陈金磊笑了笑。
“天儿哥,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对了,叶小姐又打电话来了。
咱之前收了那么多定金,赵教授的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我咳嗽一声,把刚收的房租塞他手里。
“你告诉她,那些定金我会还。”
“天儿哥……”
回家的路上。
“我让你找的那个算命瞎子怎么样了?”
“我都跑了四五趟火车站了,估计那老头儿是换地儿了。”
说着瞄了瞄身后。
“天儿哥,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回去吧。”
见我两眼透着寒光,他又忙解释。
“放心,不是去找女人。”
我拎着酒,一路走一路喝,身后高跟鞋响个不停。
我有些受不了了,猛地回过头。
刚才玩仙人跳那女人一脸笑嘻嘻的。
“大哥,我在这片真的是最有名的,月季花,你不信可以打听一下。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跟你比,那俩大傻个儿简直就是窝囊废。
要不以后咱们合作吧,赚了钱你三我七。”
“五五也行。”
“你七我三,不能再少了。”
“大哥,这是我电话,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call我。”
回到老宅,那小老太太一家吵嚷个不停。
真想把他们赶出去。
陈金磊出去鬼混了一晚上,天亮才回来。
他把买的早点递给我,这时奇道:“哎我说,咱家猫老大不是吃素的么,啥时候也开始逮耗子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墙角。
只见猫老大满脸的血,爪子下面压着一只几乎和它等大的灰耗子。
猫老大咬死了耗子却不吃它,嫌弃地推到一边。
猫逮耗子有什么稀奇的,我并不在意。
陈金磊接着说道:“天儿哥,隔壁租房子那家也太他么晦气了,搬进来第一天就办白事儿。
说是他家小孙子昨晚上死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尸首都没找到。”
我听他说昨晚那胖小子死了,有些吃惊,推开窗户。
只见小老太太和她女儿穿着丧服,正跪在院子里哭丧。
陈金磊叼着油条。
“我说,把他们撵出去吧,哭得老子心烦。”
我伸出手,示意他把昨晚的房租交出来我就撵人。
陈金磊尴尬地搓了搓手。
“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挺可怜的,还是算了吧。”
陈金磊拎起墙角的死耗子。
“天儿哥,咱伙食是不是开得太好了,这院里的耗子养得比猫还肥。
他娘的,这得有七八斤了吧。”
说完拎着死耗子走出去,那母女二人突然都齐刷刷看向他。
陈金磊尴尬一笑。
“你们忙着……”
他逮着死耗子尾巴一甩,抛出大门。
刚落在土路上,不知哪儿跑出来三只饿极了的野猫。
疯狂的撕扯那耗子尸体,两三下就给扯得胳膊腿儿脑袋分了家。
陈金磊拍了拍手。
“大娘,要不要帮忙呀?”
小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强行挤出一个笑来,露出一对儿焦黄的板牙。
“客气了……”
就在这时,猫老大伸着懒腰从屋里走出来。
见到那穿着丧服的母女,突然又炸了毛了。
嗷呜一嗓子,吓得母女俩直往屋里钻。
我忙抱住猫老大。
“诶,别这样。”
当天晚上,小老太太一家不声不响地搬走了,房租都没找我退。
清早,陈金磊出门买早点,撞见怪事。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没屁眼的,在我家院门口修了座坟,两开的大门被挡了一半。
那土坟包子旁边还立着一块木牌。
“灰老三之墓。”
另在我家院墙上用红漆写了四个大字。
“杀人偿命。”
村里看热闹的很快把我家外面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大爷大妈纷纷议论。
“这俩二流子成天没个正形,这是在外面杀人了?”
我看着门口的坟丘子,不做任何解释。
陈金磊脾气暴躁,大喊道:“他娘的,是哪个王八犊子没事儿在这找不自在!”
说着抄起院子里的铁锹,当即就把那土坟丘子给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