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刘彻,两人老被放一起说,也总让人比来比去,没有别的原因,功绩太大。
嬴政作为千古一帝,功绩说起来是惊天地泣鬼神,对中华文明的贡献更是无可替代。但刘彻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汉武帝,秦始皇的功绩可能会大打折扣。两人一个统一疆土,一个统一思想;一个开创帝制,一个巩固帝制。开疆拓土一个比一个猛,权术玩的一个比一个溜。中国未来两千年的路几乎已经让他俩制定好了规则,接下来的朝代无论怎么玩,都是在他俩的基础上做优化。
始皇帝已经说过,接下来看看汉王朝的超级明星——汉武帝刘彻。
刘彻这孩子天赋异禀,16岁继位的他就有大抱负,什么无为而治,无聊透顶,朕要有为,要改变世界。不过这时候的刘彻脑袋上还有个“紧箍咒”,念咒的是他的奶奶窦太后。每当刘彻蠢蠢欲动想要干点事,窦太后就会把他摁住,老太太可是无为而治的忠实践行者,从汉文帝开始,眼看着国家变得一天比一天好,结果这小子上来就想打破规则搞什么儒学,肯定不行!
被窦太后约束下的刘彻是真的憋屈,但除了打打狗熊、揍揍野猪来发泄一下,也没啥其他办法。不过没多久,窦太后就去世了。随之而去的是汉初七十多年无为而治的道家思想,22岁的刘彻也彻底放飞自我,随之而来的便是再次登上历史舞台的儒家思想。
窦太后去世没多久,董仲舒的“天人三策”便现世。
第一策:君权神授。皇帝是天选之子,你们普通人就别瞎惦记了,该干嘛干嘛,别反抗,反抗就是和老天作对,容易被雷劈。统治成本一下子就降低了。
第二策:独尊儒术。什么诸子百家,统统闭嘴,我们必须要有统一的思想才能拧成一股绳,以后儒家才是正统。当然像汉武帝这种想有大作为的皇帝用儒家可不行,人家可是要改变世界的。董老师表示:别急,看我来一招“移花接木大法”。于是将儒家和法家完美融合,形成了“外儒内法”的新儒学。老百姓一听是儒家,当然接受。孟子不是说过吗?民为贵,君为轻。皇帝为百姓服务是好事。这套外儒内法的儒家思想是既让皇帝开心,又让百姓满意。所以,中华民族的思想大统一就这么水到渠成,后面各朝各代也都是用这套外儒内法、刚柔并济的儒家思想。
第三策:大一统。天下一统是天经地义的,所有阻碍统一的任何因素统统都是王八蛋,比如:裂土封王。诸侯王直接懵了,自己咋突然成了阻碍国家统一的坏人了?
董仲舒的“三连”政策既能把皇权推到顶点,又能把人心聚到一起,还能降低统治成本,最关键的是还能“统一”,无论思想,还是土地。
当然想法是一方面,关键得落地,把这些思想落地的有两个关键人物——公孙弘和主父偃。
首先独尊儒术。之前是典型的军政府,想当官,要么有军功,要么官二代。儒生想要打破这套体系强行融入,很难。当然,公孙弘有办法。独尊儒术后,皇帝的顾问团就只剩下儒家的五经博士,地方官可以把人才推荐到中央(察举制),然后让他们当博士的弟子学习儒家知识,每年举行一次考试,成绩好的就做官,一般的就当吏,成绩差的回去种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儒生进入中央任职,士人政府逐渐取代军人政府,从此,帝国制度坚不可摧。哪怕汉武帝玩的完全是法家的东西,但忠君爱国的儒家意识形态依然可以将它包裹起来。
接着大一统。刘彻继位时候,诸侯国已经被汉文帝和汉景帝削的不成气候了,但刘彻觉得还不够,得连根拔起。在主父偃的建议下,刘彻颁布了“推恩令”,其实就是在贾谊“治安策”的基础上优化了下。比如赵王有五个儿子,赵王死了,赵国一分为五,大儿子继承赵王王位,但其他四个变成封侯,土地国家帮你管。这一下让本就不成气候的诸侯国彻底没了威胁,一个诸侯国也就几个县,你反抗一下试试。
当“天人三策”尘埃落定,便意味着始皇帝创造的这套皇帝制度已经完全进化,如今的汉武帝已经将整个汉帝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接下来,该解决下外面的问题了。
汉朝初期确实没有和匈奴抗衡的资本,刘邦在白登山让匈奴围了七天七夜差点丧命,回来还得给匈奴送东西送女人。接着吕雉又让调戏侮辱,但权衡利弊下也只能选择服软,继续隐忍。汉文帝、汉景帝时期和匈奴之间也是摩擦不断,但基本属于挨打状态,和亲并非意味着不入侵,在匈奴的烧杀抢掠下,光人口每年就减少一万多,生活在北部边疆的百姓他们心里清楚,也许今晚睡着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对于汉朝来讲,匈奴是世仇,是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
刘彻的性格当然不会忍,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多强,遇到汉武大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把你弄死,要么跪下叫爷爷,然后你自己死。
当然,刘彻知道这并不容易,因为匈奴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强大对手。当年冒顿单于带领的匈奴灭东胡、夺河套、并丁零、打月氏,接连不断对各国发动兼并战争,成了草原上的绝对霸主,西域各国也纷纷当了匈奴的小弟,整个草原部落对汉朝已经形成合围之势,而汉朝对外面却完全不了解,匈奴有多少人?盟友有多少?完全不知道。
但也并非得不到任何消息,比如归降的匈奴人就说过,敦煌和祁连山一带之前有个强大的国家叫月氏,让匈奴打跑了,国王的脑袋都让割下来当了酒壶,这仇得多大!只要能联系上,绝对是铁杆盟友。东西夹击,南边祁连山,北边沙漠,直接就能把匈奴包饺子。可问题是怎么联系?月氏如今在哪儿都不知道,就算一路向西能找到,但你必然得走匈奴地盘,可没办法,必须试一试。
可谁敢去?当然汉朝不缺勇敢的人,张骞当即挺身而出,表示自己一定不辱使命。19岁的刘彻目送张骞带着一百来号人向西远去,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成功!
但张骞刚踏入匈奴地盘就让人绑了,好在人家也没杀他,还给他送了个匈奴老婆让他乖乖造人,张骞开始了漫长的匈奴生活。
当然,刘彻并不知情,多年没有消息,也许遭遇了不测。但就算没有盟友,匈奴还是得打。
刚好有个叫聂壹的土豪出了个主意,将匈奴主力忽悠到马邑,然后给他们来了个十面埋伏,在主战派王恢的推波助澜下,刘彻力排众议,打算执行这个作战计划。30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马邑,在附近山谷进行埋伏,坐等匈奴。
去忽悠军臣单于的是计划发起人聂壹,他向单于表示:自己可以干掉马邑县长,然后开城投降,人民、财产你可以随便抢。听得单于两眼放光,当下表示没有问题。
聂壹回去后,在城头挂了两个死囚的人头,让匈奴使节回去报告,赶紧让大部队来。军臣单于早就准备好了,听到来报,带着十万铁骑飞奔而来,穿过长城直扑马邑,眼瞅着就剩一百多里,却突然发现不对劲,满地牛羊跑,却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有诈!
匈奴就近攻破一个小城,抓住一个小官拷问,结果知道了这个惊天大阴谋。军臣单于惊出一身冷汗,下令迅速撤退。
在马邑埋伏的30万汉军等得花都谢了,也没点动静,后来才知道匈奴早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匈奴没打着,却把人惹毛了,开始疯狂报复,边境百姓民不聊生。
马邑之围的失败并没有让刘彻气馁,反而认清了自身问题。首先,打匈奴步兵肯定不行,得操练骑兵。还有带兵的这些老东西一点血性都没有,得培养一些年轻人。这些都不难解决,当年汉景帝早就给他备好了马,只管训练即可。年轻将领也好解决,身边的卫青、公孙敖、公孙贺都可以培养一下。
4年后,匈奴再次入侵上谷,刘彻决定反攻。除了去摸摸底,顺带能看看这些年轻将领的水平,所以除了李广,其余三位都是刘彻提拔的小伙。卫青走上谷,公孙敖走代郡,公孙贺走云中,李广走雁门,四人各带一万骑兵,去打边境贸易站附近的匈奴驻军,至于怎么打,自由发挥。
这玩意儿绝对有运气成分。比如公孙贺这路没有敌人,带着一万骑兵来了个草原一日游,空手回来了。公孙敖这路就有点背了,遇到匈奴正规军,根本打不过,最终率军突围,回来清点没了七千。
李广的运气就不能用背来形容了,这货出去直接撞上匈奴大军,单于一看是老熟人,下令包围,活捉李广。一万骑兵全部战死,李广也被活捉。但“飞将军”绝非凡人,个人武力是真的强,就算被抓,也可以通过一路装死、跃马夺弓等手段在敌军潇洒逃脱,顺带还收割了几个人头,典型的孤胆英雄。但你再英雄,一万个大汉勇士跟着你全死了,证明你还是不行。
还好卫青那边带来了好消息,一路打到龙城,斩杀和俘虏七百人。
这次行动总体来说,惨败。
接下来又是匈奴的疯狂报复,辽西、渔阳、雁门接连被入侵,虽然第二次反击卫青又收获了数千人头,但远远不够,汉军急需一场大胜。
卫青的第三次出征便是大胜。刘彻这回的目标是之前被夺走的河套地区,在匈奴入侵上谷、渔阳的同时,刘彻让卫青率军直奔河套,卫青率大军绕后,切断白羊、楼烦和单于王庭之间的联系,趁其不备大开杀戒,敌军根本无法抵挡,疯狂溃败。此战击杀和俘虏数千人,收获上百万只牛羊,成功将河套地区重新划入版图。卫青经此一战,名声大振。
收复河套后,汉武帝立马迁过去十万百姓,在主父偃的建议下,建立朔方郡,修建朔方城,将河套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可经此一战却迎来了匈奴歇斯底里的报复,尤其是新上任的单于伊稚斜,急需打出自己的威望,上任第二年便亲率9万骑兵同右贤王一起兵分四路大举入侵。
刘彻并没有任何回应,因为他在不断积蓄,几十年积累的仇恨、无数边疆百姓的鲜血,是该在接下来的战场上得到清算了,而接下来的战斗,神兵天降、一战封神的卫青将彻底成为匈奴的噩梦。更让匈奴崩溃的是有一位少年横空出世,将为他们带来无尽的绝望和深深的恐惧,他的名字叫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