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骁,那个站在千亿帝国顶端,掌控一切的人,就是我。
但是今天这该死的清晨,我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间尝到了一丝久违的、毛骨悚然的躁动和不安。
阳光,本该刺穿一切阴霾和黑暗。
但今天,它穿过东北的百叶窗,落在我的紫檀木办公桌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割得我皮肤发紧。
集团核心项目「沧澜之心」的竞标,本来应该是轻而易举到手的,缺诡异地黄了。
一夜之间,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这简TMD直见了鬼。
紧随而来的莫名心跳加速,霆骁集团的股价——那条我曾以为闭着眼都能掐准走向的曲线——此刻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他妈的在疯狂跳水。
鲜红的数字,像决堤的血,刺得我眼角突突直跳。
冰冷的数字。
背后,是常规逻辑啃不动的硬骨头。
我的直觉,厉家祖传的那点玄学天赋,在我脑子里声嘶力竭地尖叫——
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商业分析能搞定的“不对劲”。
办公室角落里,那尊明代青铜麒麟,花了我近千万。
以往,它眼神亮得能吸魂,聚财气。
可今天……操。
它的眼珠子,怎么蒙了一层死灰?就像老玉瞬间没了魂,灵气散得一干二净。
不祥的预感,像冰锥子一样扎进我脑子。
一场风暴,不,可能是一场席卷商业和……命运的灾祸,要来了。
迷信?呵。
压力太大,眼花了?少来。
胸口这股熟悉的冰凉和收缩感,骗不了人。
妈的,又来了。
接手厉家以来,每次出大事前,它都准时报到。
这不安,像毒藤一样死死勒住我的心脏。
我必须查清楚。
「厉总。」
特助周逸然推开厚重的实木门,脚步轻得像猫。他这习惯,跟我多年。
手上,是最新的股价走势图,还有一份关于竞标对手「瀚海集团」的初步资料。
他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静专业。天塌下来,他估计都能先算出砸死我的概率。
「说。」
我没看他,眼神还粘在那尊青铜麒麟身上。
一种说不出的预感,像奇门遁甲盘上某个星位突然灭了灯,让我心头猛地一沉。
『沧澜之心』,瀚海集团最终报价,比我们高千分之三。
赢得蹊跷。周逸然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他们的方案,我们挖到的消息是,创新和可行性,远不如我们。而且,瀚海最近资金链应该很紧,按理说,不可能这么激进。」
我「嗯」了一声,接过资料。
视线却不自觉扫过他身后。
办公室这风水局,我亲自布的,藏风聚气,以水催财。
可现在……我竟然感觉到一丝气场的混乱。
就像一汪静水,被人扔进块脏石头,搅浑了。
「股价,」周逸然声音沉了些,「开盘至今,跌了百分之七点三。多个机构恶意做空,来源不明。像有只黑手在背后精准狙击。」
「查。」
我终于把视线从麒麟身上撕下来,转向周逸然,声音冷得掉渣:
「给我把瀚海集团最近三个月所有资金往来,所有高层,给我掘地三尺地查!还有,那个沈苍昊,我要他从娘胎里出来到现在的全部资料,一个字都不能少!」
沈苍昊。
瀚海集团的幕后老板。
这名字,在我脑海里像根针,轻轻扎了一下。
好像……在家族那些布满灰尘的玄学破书里,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姓。
麻烦了。
「是,厉总。」周逸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点头。
这就是我用他的理由。效率,服从,不多一句废话。
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周逸然立刻停步,微微躬身,等我吩咐。
「若曦呢?」
我的声音,自己都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
眼前晃过林若曦那张脸,苍白,却总带着点不服输的笑。
这种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她。
必须安全。
「林小姐今天上午没安排,应该在家。」周逸然回答得滴水不漏,「需要现在联系吗?」
「不用。」我摆摆手,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心里的那股不安,丝毫没因为商业上的雷厉风行减轻,反而像块铅,越坠越深。
也许,真该抽空回去看看她。
周逸然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我又看向那尊青铜麒麟。
麒麟镇宅,化煞挡灾。
它现在这副死样子,是在告诉我,厉家的气运,我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正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攻击?
理性在咆哮,数据!逻辑!
但作为厉家玄学唯一的嫡传,我又比谁都清楚,这世上,有太多力量,科学那套玩意儿根本解释不通。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
踱到办公室另一侧的多宝格。
上面那些玩意儿,看着是古董,其实件件都是我布下的风水法器。
目光,钉死在一枚汉代螭龙纹玉璧上。
这块玉,本该温润得像块羊脂,灵气满溢。
我伸出手。
指尖刚要碰到——
嘶!
一股针尖样的寒意,猛地从玉璧里钻出来,直刺指骨。
我猛地缩回手,像是被蝎子蜇了!
不,比那更阴。
是那种能渗进骨头缝里的冷。
果然。
跟那麒麟一个德行。
我的心,一寸寸往下掉,砸进了冰窟窿。
这他妈的,绝对不是什么狗屁商业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