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石敢当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上符文闪烁,与那块暴动的玄铁心产生了强烈的呼应。
“玄阴锁元阵,起!”石敢当厉声喝道。
随着他的话音,锻器堂的地面上,突然亮起一道道诡异的黑色光线,瞬间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将阿尘困在其中。这阵法散发出强大的禁锢之力,不仅压制着阿尘的灵力运转,更试图切断他与聚灵锤之间的联系。
“阿尘师兄,得罪了!聚灵锤,我器宗势在必得。”石敢当图穷匕见,再无半分憨厚之色,眼神凌厉如刀,全力催动玄铁心和阵法,想要强行夺取聚灵锤。
与此同时,锻器堂外,另外两名器宗弟子也同时发难,试图阻止闻讯赶来的青云门弟子。
金不换长老则悄然出现在锻器堂的屋顶,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器宗的渗透计划,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阿尘陷入重围,聚灵锤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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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器堂内,玄黑色的阵法光芒大炽,一股沉重如山的禁锢之力死死压制着阿尘。那块被石敢当催动的玄铁心,此刻仿佛活了过来,血红色的纹路妖异闪烁,与地面的玄阴锁元阵遥相呼应,产生的吸扯之力如同无数只无形的大手,疯狂地拉拽着阿尘手中的聚灵锤。
“休想!”阿尘怒喝一声,右臂青筋暴起,掌心的“铁锤灵根”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出力量,死死稳住聚灵锤。他能感觉到,聚灵锤内部似乎也传来一股抗拒的意志,不愿被那玄铁心所吸引。
“哼,困兽之斗。”石敢当冷笑,双手诀印变换,阵法的压制力与玄铁心的吸力再次增强。他身后,另外两名器宗弟子已经与闻讯赶来的青云门弟子战作一团,兵刃交击声、灵力碰撞声此起彼伏。
“竖子敢尔!”一声爆喝传来,玄烨长老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般冲了进来,手中一柄赤焰长刀带起熊熊烈火,直接劈向主持阵法的石敢当。
屋顶上的金不换长老见状,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挡在玄烨长老身前,手中多了一对乌金琢,与赤焰长刀狠狠撞在一起,激起大片火星和刺耳的轰鸣。
“金不换,你们器宗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青云门撒野。”玄烨长老怒不可遏。
“玄烨道兄,各为其主罢了。那聚灵锤,与我器宗有大渊源,今日我等势在必得。”金不换寸步不让。
就在此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带着焦急的呼喊冲了进来:“阿尘哥哥!”
正是灵草!她本在小院中照料那些灵植,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隐约察觉到阿尘那边出了事,便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正好看见阿尘被困阵中,面色痛苦,聚灵锤摇摇欲坠。
“灵草妹妹,别过来!危险!”阿尘见状,大惊失色。
石敢当见又有人闯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玄铁心上,那玄铁心上的血色纹路顿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吸力陡增数倍。
“啊!”阿尘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聚灵锤脱手飞出,向着那块血色玄铁心投去。
“不!”阿尘目眦欲裂。
“阿尘哥哥的锤子。”灵草见状,想也没想,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竟抢在那聚灵锤被玄铁心彻底吸附之前,一把抱住了锤柄。
“灵草!”阿尘和玄烨长老同时惊呼。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当灵草那蕴含着纯粹草木生机的双手抱住聚灵锤的瞬间,聚灵锤上原本因为被强行引动而躁动的能量,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些许。而那块血色玄铁心在接触到灵草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生机时,表面的血色纹路竟微微黯淡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克制。
但玄铁心的吸力依旧强大,拉扯着聚灵锤和抱着锤子的灵草,一同向它靠近。
石敢当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能对玄铁心产生影响。他眼中凶光一闪,便要痛下杀手,先解决这个意外。
“找死!”玄烨长老见石敢当要对灵草不利,怒火更炽,攻势越发凌厉,逼得金不换也不得不全力应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那块血色玄铁心在即将彻底吸附聚灵锤和灵草的刹那,其内部突然爆发出更加狂暴和不受控制的能量波动。这股能量不再是单纯的吸扯,反而带着一丝之前在湮灭塔中感受到的“湮灭”气息。
“不好!这玄铁心被过度催发,内部的‘湮灭残晶’失控了。”金不换长老脸色大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玄铁心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器宗以特殊手法,将极少量的“湮灭塔残晶”与玄铁融合而成,用以研究和克制某些与湮灭塔相关的存在。如今石敢当不计后果地催动,显然是引爆了这颗“炸弹”。
狂暴的湮灭气息以玄铁心为中心猛然扩散,整个锻器堂内的五行灵气瞬间变得混乱不堪。那玄阴锁元阵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忽明忽暗。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抱着聚灵锤的灵草。
她只觉一股冰冷至极、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力量将自己包裹,她体内的草木精华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飞速消融。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连那片边缘已经金属化的叶子,此刻也仿佛要被这股力量彻底同化,散发出死寂的灰色。
“灵草——”阿尘睚眦欲裂,他眼睁睁看着灵草的气息飞速衰弱下去,仿佛要被那股恐怖的力量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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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源自玄铁心内部“湮灭残晶”的失控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锻器堂。首当其冲的灵草,小小的身躯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她抱着聚灵锤,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她体内的生机在飞速流逝,那股冰冷死寂的湮灭气息,正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本源。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开始变得黯淡,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带着她发间的绿叶,也开始枯萎、卷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不——”阿尘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眼睁睁看着灵草的气息一点点衰弱下去,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让他几近疯狂。
此刻,什么聚灵锤,什么器宗的阴谋,都变得不再重要。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灵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给我开。”阿尘怒吼着,全身的灵力如同火山般爆发。那原本压制着他的玄阴锁元阵,在这股夹杂着无边怒火和绝望的力量冲击下,发出一连串碎裂的声响,阵法光芒急剧闪烁,最终“嘭”的一声彻底崩溃。
摆脱束缚的瞬间,阿尘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一道离弦之箭般冲向灵草。
“阿尘哥哥……”灵草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冲过来的阿尘,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蚋,“锤子,不能给他们……”
她的手依旧紧紧抱着聚灵锤,哪怕生机即将断绝,她依然记着要保护阿尘最重要的东西。
阿尘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刺穿,痛得无法呼吸。他一把将灵草连同聚灵锤一同抱入怀中,入手处,是灵草那冰冷得吓人的身体,和那股几乎要将他也一同冻结的湮灭气息。
“灵草,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尘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草体内的生机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那股湮灭之力,依旧在源源不断地从那块失控的玄铁心中涌出,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机。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玄烨长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能感觉到那股湮灭气息的恐怖,连他这样的金丹修士都感到心悸。
金不换长老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湮灭残晶”一旦失控,其破坏力远超他的预估,若是任其发展下去,恐怕整个青云门都要遭殃。
“快!阻止它!”金不换急声对石敢当喝道。
石敢当此刻也是面无人色,他哪里知道这玄铁心的反噬会如此恐怖。他尝试着切断与玄铁心的联系,却发现那块玄铁心已经彻底失控,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同时释放出更加浓郁的湮灭气息。
“没用的,它已经彻底失控了。”石敢当声音颤抖。
阿尘抱着灵草,感受着她越来越微弱的生命气息,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丹药?他身上最好的疗伤丹药对这种本源层面的侵蚀根本无济于。灵力输送?他的灵力一接触到那湮灭气息,就被瞬间同化、吞噬。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阿尘突然想起了在湮灭塔中的经历。他想起了自己吸收五行本源时,那股“湮灭”之力也曾试图侵蚀他,但最终却与他自身的土行力量和聚灵锤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甚至在他的右手上形成了“铁锤灵根”
“湮灭、五行?”阿尘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如果说,湮灭之力是吞噬一切生机,那么,五行本源之力,便是构成万物的基础。以五行之力对抗湮灭之力?不,或许不是对抗,而是转化,或者说,同化。就像他的右手一样。
“灵草,相信我。”阿尘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灵草,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他将灵草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只已经初步异变成“铁锤灵根”的右手,直接抓向了那块散发着恐怖湮灭气息、血光闪烁的失控玄铁心。
“阿尘!不要!”玄烨长老惊呼。
金不换和石敢当等人也是一脸骇然,这小子是疯了吗?那可是失控的“湮灭残晶”。
但阿尘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右手在接触到玄铁心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掌心传来,仿佛整只手都要被那股湮灭之力撕裂、吞噬。但他咬紧牙关,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体内的土行灵力,以及从聚灵锤中引导出的力量,疯狂地注入右手,试图去“沟通”甚至“掌控”那块玄铁心。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吸收和转化这股失控的湮灭之力,为灵草争取一线生机。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赌博,一旦失败,他将神形俱灭。
但为了灵草,他别无选择。
怒火与绝望交织,阿尘的道基,在这一刻,因为一个“情”字,开始了最为剧烈的燃烧与蜕变。
阿尘的右手死死抓着那块血光闪烁、散发着恐怖湮灭气息的玄铁心。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刺穿他的骨骼,撕裂他的血肉。那股冰冷死寂的湮灭之力,正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向上蔓延,试图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同化。
“啊—”阿尘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青筋如同虬龙般在他额头和脖颈上暴起。
但他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玄铁心。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疯狂与决绝。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必须控制住这股力量,否则灵草必死无疑,甚至整个青云门都可能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他疯狂地运转体内的土行灵力,那厚重沉稳的力量此刻却显得如此渺小,一接触到湮灭之力便如同冰雪消融。然而,阿尘并没有放弃,他将自己锻体境圆满的全部修为,乃至对《五行湮灭录》残卷的一丝感悟,都倾注到了这只右手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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