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贯钱。像两座大山压在林风单薄的小身板上,压得他喘不过气。熊三催债的威胁犹在耳边。林风花了半个时辰,在破屋里仅翻出十七枚蒙尘的铜钱——原主最后的“家底”。
“开局一把破屋,负债三千文…”林风捏着冰冷的铜钱,腹中轰鸣,内心悲凉。他绞尽脑汁回忆穿越者的致富套路:玻璃?配方不全。肥皂?缺碱。火药?怕把自己炸飞。思来想去,唯一能快速变现、成本低廉的,只有脑子里的知识——数学。
“好歹是985毕业…”林风给自己打气,目光落在墙角蒙尘的竹简《九章算术》上。他挣扎着研读,内容实用却表达古朴抽象。“这不就是等差数列求和?非得绕‘盈不足术’?”看着“盗贼分赃”题,他忍不住吐槽,“记账还是流水账?收付实现制?连复式记账都没有?难怪物价波动!”吐槽间,灵感闪现:在这个算盘未普及、记账靠口算的时代,他的现代数学和管理学知识,简直是降维打击!
搞钱,目标直指长安商业心脏——西市!
西市初探,发现商机
强撑病体,林风穿上唯一体面的青衫,揣上十七文钱,走向西市。
踏入西市,喧嚣声浪与浓烈的生活气息瞬间将他淹没。店铺林立,幡旗招展:流光溢彩的绸缎、璀璨的珠宝、异域的香料、新鲜的瓜果、热气腾腾的吃食…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驼铃声、马蹄声交织成盛唐繁华交响曲。
林风花两文钱买了个脸盆大的胡麻饼充饥,边啃边观察交易和记账方式。小贩靠脑子或炭条划木板;稍大店铺的账簿满是流水账:“某日收XX文”、“某日付XX文”,混乱低效。“效率低下,易出错,易被坑…”他暗自摇头,计划更清晰。
路见不平,知识破局
前方一阵激烈争吵吸引了人群围观。绸帛摊前,一脸精明的“王记绸庄”掌柜王扒皮,正揪着老实伙计张老四的衣领怒吼:“好你个张老四!账上短了三百文!是不是你贪了?今天不吐出来,见官!”
张老四急得满脸通红:“王掌柜!天地良心!我真没有啊!您再对对?”
“老子总账写得清清楚楚!不是你偷的,钱自己跑了?”王扒皮拍着油腻账簿,气势汹汹。围观者议论纷纷,多觉王扒皮欺负老实人。
林风挤进人群,瞄了眼混乱的账簿和王扒皮闪烁的眼神,心中了然。机会来了!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高声说:“王掌柜,张小哥,且慢争执!”
王扒皮见是个穷酸书生,不耐道:“哪来的酸丁?少管闲事!”
林风指向账簿:“在下林风,略通算学。可否容我一观账簿?或许能找出问题,免冤屈,止损财。”
“你?”王扒皮满眼怀疑,“懂什么算账?添乱!”
林风微笑:“让在下试试又何妨?若找出问题,只求一顿饱饭加二十文润笔费。”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文对王扒皮九牛一毛,挽回三百文更划算。他哼了一声,推出账簿:“行!看你能看出什么花!找不出来,饭钱没有,还得赔我损失!”
“一言为定。”林风接过油腻账簿,强忍不适快速翻阅。只见日期、品名、数量、单价、总价混杂,靠竖线分隔,仅有流水,无分类汇总和余额。“记账灾难!”他内心吐槽,立刻运用统计学和会计学思维,聚焦关键点:进货批次、出货数量、销售单价、收款记录。
“取干净纸笔来。”林风头也不抬。王扒皮不情愿地让人取来劣质纸笔。
林风深吸气,在纸上画起简易表格:横列标题为日期、进货批次(匹数)、出货批次(匹数)、销售单价(文/匹)、应收款(文)、实收款(文)、经手人。纵列按时间填入关键数据。这一手“画格填表”让众人看傻了眼。
林风快速筛选张老四经手的出货,计算应收款,对比实收款填入表格。很快,他敏锐发现异常:有几笔“应收”与“实收”总是差一点,累积差额近三百文!且这几笔单价都低于市价,经手人正是王扒皮!
林风冷笑,指着表格关键处说:“王掌柜,账目不对,并非张小哥贪墨。”
王扒皮强作镇定:“休要胡说!找到什么了?”
林风从容道:“请看:三月廿五,您亲售上等吴绫一匹,账簿记售价八百五十文,张小哥实收八百五十文。但您账簿首页记此批进价七百文,市价九百至一千文。您八百五十文贱卖,已然亏本,账目自然对不上总额。”
“再看四月十二,您售蜀锦半匹,账簿记四百三十文。当时西市蜀锦整匹近千文。半匹只卖四百三十文?本钱都不够!如此几笔,‘应收’总额远高于实收,差额累积三百文有余。短缺非张小哥之过,实乃王掌柜您…定价过于‘慷慨’,自亏本钱!”
现场瞬间安静,旋即哗然!
“原来是这样!”“贼喊捉贼啊!”“王扒皮,太不地道了!”
王扒皮脸一阵红一阵白:“血口喷人!那…那是给老主顾的优惠价!”
“优惠价?”林风嗤笑,晃了晃表格,“次次低于成本,专挑张小哥不在时‘惠’?且‘惠’掉的钱,您总账未记为‘折扣让利’,反成了‘货款短缺’。这记账…啧啧。要不,咱拿这‘天宫算格’和账簿,去万年县衙请明府品鉴?”
一听去衙门,王扒皮怂了。书生这“天宫算格”条理分明,铁证如山!“你…你…”他你了半天,泄气道,“哼!算老子记错了!张老四,继续干活!”说完抢过账簿想溜。
“慢着!”林风拦住他,“账,在下查清了。二十文润笔费,和一顿饱饭…”
王扒皮肉痛地数出二十文砸给林风,又塞过两个大肉包子:“给给给!快走!”
初战告捷,意外收获
林风掂着沉甸甸的二十文和香喷喷的肉包,心中乐开花。第一桶金到手!他对王扒皮拱手:“多谢慷慨!祝生意兴隆!”又朝张老四点首,挤出人群,身后是王扒皮的跳脚声和众人的哄笑。
在清净角落,林风狼吞虎咽吃着肉包,滚烫肉汁和麦香是穿越以来最幸福的滋味。“知识就是力量!就是金钱!‘天宫算格’果然好用!”他盘算着再找机会“技术扶贫”。
忽然,衣角被轻轻拉扯。低头一看,是昨天在破屋外探头的小乞丐,十一二岁,瘦小机灵,眼睛滴溜溜转。“郎君…您刚才真厉害!那‘天宫格子’,能教我吗?我帮您做事!跑得快,眼力好!长安没有我不知道的犄角旮旯!”
林风看着这机灵鬼,想起昨日情景,心中一动。他蹲下身,递过半个包子:“你叫什么?为什么想学?”
“我叫赵小七!”小乞丐狼吞虎咽,“学会了就不饿肚子!还能帮人算账,赚大钱!吃大肉包!”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林风笑了。单打独斗太累,需要帮手。“想学?以后跟我混!管饱!不过…”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先帮我打听打听,西市哪家铺子最近账目不清、东家伙计闹矛盾?特别是像王扒皮那种为富不仁的!打听清楚,今晚…加鸡腿!”
“鸡腿!”赵小七口水直流,小胸脯拍得响,“郎君放心!包我身上!”说完如灵巧耗子,钻入人群消失。
林风满意点头。搞钱小分队,雏形初具!他掂掂剩下的十几文钱,望着繁华喧嚣、充满可能的西市舞台,胸中闷气一扫而空,咳嗽也轻快了。“很好!第一桶金,第一个小弟!王扒皮同志,感谢赞助!”他对着王记绸庄方向无声拱手,露出穿越以来首个真正轻松的笑容。西市的阳光,格外明媚。这盛唐的社畜再就业之路,终于迈出坚实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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