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仓库的破洞，在吴墨的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捂着肋骨处的伤口，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剧痛，像是有把钝刀在胸腔里搅动。林医生给他简单处理过伤势，用绷带紧紧勒住胸部固定可能断裂的肋骨，但呼吸间的疼痛依旧让他额头冒汗。
“社区医疗点……”吴墨掏出地图，手指划过标注着红十字的位置。那里距离超市只有两条街，按照原主的记忆，应该储备着不少应急药品和医疗器械。他必须尽快找到止痛药和抗生素，否则夜里的高烧可能会致命。
小雅抱着布娃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脸上满是担忧：“吴墨哥哥，你的伤要不要紧？”
“没事。”吴墨勉强挤出个笑容，军铲在手中转了半圈，调整到更省力的姿势，“很快就能找到药了。”
离开超市停车场时，林医生带着两个孩子先去了防空洞，约定好明天在医疗点汇合。吴墨则带着张诚的托付，独自踏上寻找药品的路。夜幕开始降临，街道两旁的建筑投下长长的阴影，偶尔有变异老鼠窜过，发出窸窣的声响。
【殓葬感知】突然跳动起来，面板边缘浮现出7个红点，像撒在黑布上的血珠。吴墨放慢脚步，军靴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一家药店门口，他发现了第一具尸体——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趴在柜台上，手里还攥着处方笺，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晕开，像朵绝望的花。
【检测到人类遗骸（编号010，身份：社区医生），是否进行安葬？】
吴墨用工兵铲在药店后巷挖了个浅坑。当老医生的尸体被小心放入墓穴时，系统提示音带着特殊的加成：【安葬完成，奖励葬魂点x20（特殊身份加成）】。他心中一动，加快了前往社区医疗点的脚步——那里或许有更多医护人员的遗骸，能让他快速积累葬魂点。
沿途的红点越来越密集。在街角的长椅上，他发现了第二具穿白大褂的尸体，是个年轻的护士，口袋里还装着未拆封的疫苗；在医疗点附近的花坛里，第三具遗骸蜷缩着，胸牌上写着“李护士”，手里紧握着支肾上腺素。
【安葬编号011（身份：护士）完成，奖励葬魂点x20】
【安葬编号012（身份：护士）完成，奖励葬魂点x20】
【当前葬魂点：531】
系统面板上的数字跳动时，吴墨已经站在了社区医疗点的门口。玻璃门被撞得粉碎，碎片上凝结的暗红色血迹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药柜倾倒在地，白色的药瓶散落得到处都是，其中不少已经碎裂，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有人吗？”吴墨握紧军铲，小心翼翼地踏入医疗点。大厅的地板上有拖拽的血痕，一直延伸到最里间的病房。【殓葬感知】显示那里有两个红点，一个微弱得几乎要熄灭，另一个则稳定跳动着，像是个活人。
他贴着墙壁前行，军靴碾过玻璃碎片的声音在寂静的医疗点里格外清晰。最里间的病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线，隐约能听到微弱的呻吟，像风中残烛般断断续续。
吴墨猛地踹开房门，军铲横在胸前——病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输液架倒在地上，而在病床与墙壁的缝隙间，一个中年男人被压在倾倒的病床下，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白大褂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
“别……别杀我……”男人的声音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到吴墨身上沾染的泥土和安葬痕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你是……收尸人？”
吴墨这才认出，这人的白大褂款式和他刚才安葬的三具医护人员遗骸一样。他放下军铲，试图搬动病床：“我是来找人的，你怎么样？”
“没用的……”男人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畸形的腿骨，“腿断了，血管也破了……活不成了。”他的目光落在吴墨胸前的绷带和手臂上的伤口，突然挣扎着伸出手，“你身上……有安葬的痕迹……是你埋了老李他们？”
吴墨点点头，继续用力搬动病床。金属床架发出“嘎吱”的呻吟，终于露出了男人被压住的身体。他这才发现，男人的腹部插着块锋利的玻璃，绿色的胆汁混着血液不断渗出，显然伤得极重。
“谢谢你……”男人的声音带着释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我叫张诚，是这里的主治医生……求你……救救我女儿……”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颤抖着指向病房内侧的储藏室：“小芸……我女儿小芸……在里面……哮喘犯了……快……快没气了……”
吴墨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冲向储藏室。门锁已经被撞坏，他用力一推，门轴发出“吱呀”的哀鸣。黑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抓着喉咙，胸口剧烈起伏却发不出声音，正是哮喘发作的症状。
“小芸！”吴墨摸出打火机点亮，看到女孩发紫的嘴唇和涣散的眼神，心脏骤然缩紧。他记得张诚的话，立刻在储藏室里翻找起来，终于在一个标着“急救药品”的铁盒里找到了沙丁胺醇气雾剂。
撬开女孩的嘴，将气雾剂按下两喷。过了大约半分钟，小芸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依旧虚弱地靠在墙角，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吴墨。
“没事了，我是来救你的。”吴墨的声音放得很柔，正想将她抱起来，外面突然传来张诚痛苦的呻吟，夹杂着某种湿漉漉的拖拽声。
是腐尸！
吴墨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将小芸藏在药柜后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则握紧军铲冲出储藏室。病房里，三具皮肤溃烂的腐尸正围着张诚，其中一具的手臂已经腐烂露出白骨，正抓向张诚的喉咙。
“左边！左边床底下还有一具！”张诚忍着剧痛嘶吼，右腿的畸形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用目光示意吴墨。
吴墨没有丝毫犹豫，军铲带着风声劈向最近的腐尸。斧刃嵌入腐尸的颅骨，墨绿色的脓液喷溅而出。他顺势一脚将其踹开，转身避开另一具腐尸的抓扑，军用匕首精准地刺入对方的眼眶。
腐尸的动作迟缓但不知疼痛，最麻烦的是床底下那具，突然从阴影中伸出手臂抓住吴墨的脚踝。他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军铲脱手飞出，撞在药架上发出“哐当”巨响。
“小心！”张诚用尽全身力气将旁边的输液架踢向腐尸。
吴墨趁机翻滚躲开，抓住腐尸腐烂的手臂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整条胳膊竟被生生扯断。他捡起地上的军铲，反手劈向腐尸的脖颈，将其头颅斩落。
解决掉三具腐尸只用了十分钟，却耗尽了吴墨本就不多的体力。他拄着军铲大口喘气，肋骨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地板上，与腐尸的脓液混在一起。
“快……快走……”张诚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像蚊子哼，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上面刻着“药库”两个字，“地下……药品库……有抗生素……还有……小芸的哮喘药……”
吴墨接过钥匙，发现上面还挂着个小小的指南针，指针正微微晃动。他蹲下身，握住张诚冰冷的手：“我会带她走，你撑住。”
张诚虚弱地笑了笑，目光转向储藏室的方向，那里传来小芸压抑的哭声：“小芸……爸爸对不起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用力抓住吴墨的手腕，“黑风寨……他们抢了疫苗……还会回来……带着小芸……往东边……安全区……”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喉咙里时，张诚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却依旧望着储藏室的方向，带着无尽的牵挂。
【检测到人类遗骸（编号013，身份：主治医生），是否进行安葬？】
【当前葬魂点：531】
吴墨沉默着将张诚的尸体放平，用白布轻轻盖住他的脸。小芸不知何时从储藏室走了出来，瘦小的身影站在父亲的尸体旁，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我们得尽快找到药品库。”吴墨摸了摸女孩的头，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你知道入口在哪里吗？”
小芸点点头，哽咽着指向病房角落的地毯。吴墨掀开地毯，露出块方形的金属板，上面有个钥匙孔，正好能插进张诚留下的黄铜钥匙。“咔哒”一声轻响，金属板缓缓打开，露出个通往地下的阶梯，一股浓重的药味从下面传来。
【殓葬感知】在此时剧烈跳动，面板边缘浮现出四个红点，都集中在地下区域。吴墨握紧军铲，示意小芸跟在自己身后：“抓紧我的衣角，别出声。”
阶梯陡峭而狭窄，墙壁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走到尽头时，一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上面的电子锁已经失效，只用根铁链简单地拴着。
吴墨用工兵铲撬开铁链，铁门发出“嘎吱”的声响缓缓打开。药品库的景象让他眼前一亮——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品，抗生素、止痛药、生理盐水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箱未拆封的疫苗，显然是张诚特意藏起来的。
四个红点在药品库的角落。吴墨走过去，发现是四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都趴在药架旁，手里还攥着药品清单，显然是在末世爆发时试图抢救药品而遇难的。
【检测到人类遗骸（编号014-017，身份：医护人员），是否进行安葬？】
吴墨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找到小芸需要的哮喘药，又拿了几盒抗生素和止痛药。他将药品存入私人仓库，看着面板上的格子渐渐填满，心中涌起一股踏实感。
“能帮我个忙吗？”吴墨看向小芸，指了指角落里的尸体，“我们得让他们安息。”
小芸虽然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找出仓库里的防水布，帮着吴墨将尸体一具具裹好。当最后一具尸体被抬到阶梯旁等待安葬时，系统提示音密集响起：
【安葬编号014-017完成，奖励葬魂点x120（集体安葬+特殊身份加成）】
【当前葬魂点：651】
【《基础健体术》熟练度提升，体质+0.1】
丹田处的暖流比之前更加明显，肋骨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些。吴墨知道，这是葬魂带来的额外收获。他将药品库的铁门重新锁好，把钥匙交给小芸：“拿着这个，以后或许还用得上。”
女孩握紧钥匙，小小的手掌几乎被黄铜钥匙完全覆盖。她抬起头，看着吴墨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多了些依赖：“吴墨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林爷爷他们。”吴墨将小芸背起来，军铲扛在肩上，“防空洞会很安全。”
踏上返回的路时，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街道上偶尔传来妖兽的咆哮，但吴墨的脚步很稳。他能感觉到背上的小芸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均匀，显然是累坏了。
路过张诚的安葬地时，吴墨停下脚步，在坟前放了束从路边采来的野菊花。虽然知道这在末世中毫无意义，但他觉得，这位临终还牵挂着女儿的医生，值得这样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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