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妻子的尖叫声凄厉得像是要把灵魂撕碎。
随着倒计时开始,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像融化的蜡一样滴落,地板裂开巨大的缝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透出幽绿的数据流光。
这不仅是建筑的崩塌,是整个维度的瓦解。
“跑!”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我转身冲向实验室边缘那扇正在缓缓关闭的金属闸门。
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热浪夹杂着碎石狠狠拍在我的后背上。我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向了裂开的深渊。
完了。
身体失重的瞬间,我看见下方是无数旋转的数据乱码,那是彻底的虚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粗壮的触手破空而来,死死卷住了我的脚踝。
我惊恐地抬头,以为那个怪物要拉我一起下地狱。
但我看见了她的脸。
在那崩塌的废墟中,她的半个身体已经被数据流吞噬,化作飞散的像素点。但她依然死死抓着我,那张恐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属于人类“妻子”才有的、哀伤而决绝的笑。
“一定要……吃早饭啊……”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将我向上一甩。
我的身体像炮弹一样飞向那扇即将关闭的闸门。
在飞过门缝的最后一秒,我回头看去。
她松开了手,任由自己坠入那片虚无的深渊。而在她消失的地方,那团不可名状的怪物仿佛变回了那个穿着粉色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温婉女人。
轰——!
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
强光刺瞎了我的双眼,剧烈的冲击波狠狠撞击着我的大脑。
意识中断前,我只记得那种被甩飞的眩晕感,和耳边残留的一句:“再见,老公。”
滴、滴、滴。
有节奏的电子音。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取代了那股血腥和腐臭。
我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瞬间被冷汗浸透。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挂在架子上的点滴瓶。
这是……医院?
“醒了!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转过头,看见年迈的父母正坐在病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哎哟,吓死妈了!”母亲眼圈通红,手里还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你说你这孩子,洗澡怎么不开窗?煤气中毒晕在浴室里三天了!要不是隔壁老王报警,你早就……”
煤气中毒?
我愣住了。
难道……刚才的一切,那个怪物妻子,那个恐怖的规则,那个实验室,全是幻觉?
医生走了进来,翻了翻我的眼皮,拿着手电筒晃了晃:“醒了就好。大脑缺氧导致的重度致幻,可能会残留一些混乱的记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呆呆地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听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喧嚣。
是啊,多荒谬。我哪来的妻子?我明明是个单身狗。
紧绷了不知道多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妈,我想喝水。”我声音沙哑。
“好好,妈给你倒。”母亲放下苹果,转身去倒水。
我长舒一口气,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我想看看时间,顺便刷刷新闻压压惊。
手机屏幕亮起。
习惯性点开UC头条,一条加粗的推送新闻赫然映入眼帘,发布时间就在一分钟前:
《震惊!男子煤气中毒幸存,声称遭到怪物妻子追杀,但警方调查发现他已单身三十年!》
我的手指猛地一僵。
这标题……怎么这么像我刚才的经历?
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视线却被那条新闻下方的一行小字死死抓住了:
“专家提醒:真正的猎杀往往开始于猎物以为自己安全的那一刻。”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我慢慢、慢慢地抬起头,看向正背对着我倒水的母亲。
“妈?”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怎么了儿子?”母亲转过身,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她手里拿着那个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但我没有接。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苹果。
那条红色的苹果皮,削得极长极长,垂落在地上,依然连着果肉,没有任何断裂的痕迹。
而在母亲笑眯眯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像是用红线缝合过的痕迹。
她把苹果凑到我嘴边,那双慈祥的眼睛里,瞳孔突然横向收缩,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
“儿子,吃苹果吗?不能剩哦。”
她裂开嘴,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锯齿状的尖牙。
“浪费食物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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