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来啦!”倪远超吼了一嗓子,用手拽着皮子的两条后腿,使劲的往地上一摔。边摔边大吼:“老丈人救命啊!”
那时候八三版的射雕正火,倪远超一直把自己幻想成郭靖。这哨声就和黄老邪的箫声差不多,也怪不得倪远超一听这奇怪的哨声就喊老丈人。
“用降龙十八掌揍牠们!快点的!”我听倪远超说话,这个气啊,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刚说完,那‘咻咻咻’声再度响起。
我知道了,这哨声就是指挥黄皮子的动作的暗号,这里的皮子竟然是有人饲养的?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黄皮子听到哨声以后,慢慢后退,刚才那两只皮子在地上一骨碌就起来了,蹲坐在不远的地方戒备的看着我和倪远超。
这些黄皮子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哨声如战鼓,战鼓响,兵动如风,战鼓停,不动如山。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俩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逃过去了。背靠着背,以防止黄皮子突然偷袭。“晓宝子,咋办?”倪远超问。
我现在哪里知道咋办啊,酒劲虽然过去了,大脑清醒可是手脚不听使唤啊:“找机会往回跑,只要到了洞口那……”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奇怪的哨声再度响起:‘咻~咻~咻~’,黄皮子听到这哨声,立马弓腰站了起来,前爪前伸,身子后仰,准备随时扑上来给我们致命一击。
‘咻~咻~咻~’哨声又响,黄皮子如离弦之箭,纷纷从地上跃起,又如萤虫扑火,不死不休。
我用烧火棍胡乱的挥着,希望可以有效的杀伤树洞里面的黄皮子,可是烧火棍太轻了,只要打到皮子必然力竭,再度挥起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皮子偷袭成功了。
烧火棍没了用处,我只能把烧火棍扔掉,用手胡乱的拽着皮子,不管是拽到皮子的身子的什么部位,只要抓到就用力的向墙上掼去。
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多年前那两个木匠的死相为何是老人口口相传的模样,不过时间太长了,老人们自动把黄皮子在木匠身上留下的爪印给忽略了。
这就是传说的不靠谱之处!
“泥了沟子,往洞口跑!”我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已经靠在了倪远超的身上,他还在胡乱的抓着那前仆后继扑上来的黄皮子。此时此刻,我每退一步都非常的困难,因为黄皮子太多了!
‘咻咻咻’的声音越发的急促,黄皮子听着哨声的指引,只要落地便马上跳起,再度往我身上扑来。
此时的我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只手,因为身上挂着的黄皮子太多了,多到数不清,我只感觉身上重如山,腿如泥潭深陷。
尿臊气弥漫着整个树下空间,氧气供应不足,大量的运动让我的大脑有些缺氧,有一种马上就要窒息的感觉。若是继续下去,我俩必然会因为长时间大脑缺氧而晕厥,不能坐以待毙!
“泥了沟子,冲出去,跑……”我说着,不由转过身,看着几十米外树洞,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过去,只要到了棺材那里,我和倪远超就安全了。
我转过身以后,我和倪远超的后背直接暴漏在黄皮子的爪牙之下,一时间,我就感觉后心的位置被撕开了,冷风直往衣服里面钻。
我咬牙发狠,使劲一甩身子,几只黄皮子没抓稳,直接被甩到了地上。趁着身子轻快这功夫,伸手就把倪远超脸上的皮子给拽了下来。
“泥了沟子……你没事吧?”
“没事……被挠了两下!”
此时的我俩说话都有些大喘气了,是累的,也是缺氧。又折腾了好大一会,这半天我俩只往洞扣挪动了不到两米的距离,身上也不知道填了多少伤口!
现在距离我俩下树洞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此时正是深夜。我知道,不会有人来救我俩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可是这黄皮子就如同杀不死,打不净一样!
就在我俩想要放弃的时候,哨声突然停止,黄皮子退却。我俩此时也没了戒备的心思,直接累瘫在了地上。
‘笃笃笃’,洞口里面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我和倪远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致。管他是人是鬼,必死之局,他到底是谁已经不再重要。
就在这时,洞穴伸出传来衣服的破空声,声音很轻。我知道,主角终于要登场了,我很想看看,可以训练这么一群的皮子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人,我主观的认为他是女人,这么说因为在这树洞中,我是看不见她的容貌的。或者可以说是女鬼!因为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听到过‘她’的声音,还有,这么一身大红嫁衣,男人是不会穿的。
“你是人是鬼?”
那人没出声,只是站在深处淡然的看着我俩。我能感觉到她目光的注视,有些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那种冷,冷的让我感觉头皮发麻。
“你是那个女人?我爷呢?”我问。我猜想,她或许就是五十多年前在新婚之日突然暴毙的女人,所以我才问出这么一句。
女人没有回答我的话,慢慢的抬起手,看清了,是箫,和黄老邪用的一样的箫。指挥这些黄皮子的就是箫声。
我不知道这回他会吹出什么曲调,但肯定不是啥好曲子,也顾不得多想,拉起倪远超就往洞口跑。
这刚跑出去两步,箫声响起,在这瞬间,那箫声犹如魔音贯耳,让我头痛欲裂。求生的本能让我让我脚下不停的向着洞口一步步的走去,可那箫声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击着我。
气血翻涌,头疼欲裂,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我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再没坚持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家里,倪远超就躺在我的身边,屋里面的人很多,大爷儿、黄三炮、周末、潘龙龙他们都在,这让本来就不大的屋子显得有些人满为患。
“我……”我的喉咙难受的要命,使劲咔了几下嗓子,吐出一个蛋黄大小的血块!等血块吐出去,这才感觉舒服多了!我问:“我和泥了沟子是咋出来的?”
大爷儿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要打我,黄三炮连忙拦了下来:“别打了,去的及时俩娃没事,这就是万幸,咱就烧高香吧!”
经过大爷儿的叙述,我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原来,大爷儿半夜起来的时候已经醒酒了,见倪远超的背包没拿,绳子和铁钎子没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往我家打了个电话询问我俩回家没有。
得知我俩没影了,大爷儿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召集了几个邻居,赶往村口的老槐树,到了老槐树一看,铁钎子在地上钉着,绳子的另一头就在老槐树上面。
一帮人也没轻举妄动,先是弄了些破布缠在木头棒子上,蘸了柴油做了火把,拿了菜刀、杀猪刀杀的,东西备齐这才赶回老槐树。
因为有火光,皮子不敢不靠近,大爷儿进了老槐树树洞里面倒是啥也没碰到。
一帮人把我和倪远超拽出老槐树的时候天都亮了,我俩虽然受了些外伤,但是性命无虞,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说你俩,好好的非要去惹那老槐树干啥?那老树年久成精啦,不要命了是不?”黄三炮见倪远超也醒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不过好在没有棍棒相加,因为我俩折腾了一宿,虚的很,没人碰我俩都差点瘪犊子,要是打喽,那绝对得一命呜呼。
我俩还能咋整,只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行了,三爷,别骂了!消消气哈,晓宝哥也是着急找玉金鱼,这才去的老槐树!”周末在一旁打着圆场。
大爷儿一听这话,眼珠子又瞪起来了:“大爷儿膝下无子,你两个姐姐都嫁人了!那玉金鱼丢了,大爷儿给你买,大爷儿就算是倾家荡产,还怕买不来一个物件?你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犊子,我打死你们!”
大爷儿说着,扬起手又要打,不过手举了老高,见没人拦着,瞪着眼珠子喊:“包子丫头,你倒是拦着大爷儿啊,你再不拦着,大爷儿可真打啦!”
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面的人全都笑了。其实大爷儿人就这样,见到我这样心疼还来不及呢,哪还舍得打啊!
说过笑过,气也消了。一帮人这才坐下好好唠嗑,众人问起槐树下发生的事,我也没瞒着,靠在墙上叙述了一遍,直听的众人连连称奇。
我说完以后,歪着脑袋问:“大爷儿,你说我看见那穿着大红衣服的人,他是不是那个死的了大姑娘?”
大爷儿皱着眉说:“别没大没小的,啥大姑娘,要是按辈分排,你得叫姑奶!”
我连连点头:“行,就说叫姑奶,那你说树下那女人是不是我姑奶?”
黄三炮咳嗽了两声,周末连忙给他敲着后背,等黄三炮缓了过来,这才说道:“这事你大爷儿知道的没我多,这也半辈子了,这事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啦,今天就给你们这帮小辈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