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夏日的清晨还有些凉,一进门大叔就去冲澡去了。按照大叔的说法,那些阴气重的地方,只要你进去了,多多少少会带一些阴气出来。而水是万物之源,它能冲洗掉身上不小心携带出来的脏东西。
所以,晚上出门回来,特别是出远门回来的,一定要洗澡换衣服,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好朋友附着在你身上,然后跟着你回家。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早就累得精疲力尽,大晚上的很少有出租车到“海天一苑”去。那里住的都是富豪,既然住得起那样的别墅,谁家没几辆私家车的,怎么会打车去那里。
等了大半个小时,我们总算是放弃了,三个人只能从郊区走路回来,走的我腿都要瘸了。
一进门我就死尸一样的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一点都不想动,眼睛看着天花板。头顶上的水晶灯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晃得我眼睛疼。
我瞥了瞥头,看到阮婉也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半脸暴露在阳光下,细小的尘埃在她的额头上翩翩起舞,连脸上细小而又柔软的绒毛都看得见。微微的张着嘴巴,粉嫩的唇瓣,雪白的牙齿。
我有点想不通,这么美的一个妞,怎么会看上那么邋遢的大叔?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虽然大叔打扮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但是,比起阮婉来,总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沙发不长,容不下一个人全完的侧躺在上面,阮婉的半个身子都在沙发的外面。在阮婉的脚边,我看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小小的,散发着温和而又圆润的光。
我顾不上酸疼的身子,整个人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起的太快,脚还没有站稳,左脚就绊住了右脚,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幸好酒店的地板上面铺了厚厚的地毯,也不至于摔的太疼。
“对婉婉行这么大的礼啊?”大叔也正好从浴室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调笑着对我说。
阮婉也在我这这番折腾下悠悠醒了过来:“小鬼头,怎么了?”
我并不着急起来,往前爬了几步,从沙发腿旁边摸出了那个发光的东西。我拿起来凑到眼前一下,果然是那个白玉耳坠。
“大叔,是那个女人的耳坠。”
阮婉接到手里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莫佳跑出去的时候,我拽了她一下,可能是那时候挣扎的时候甩出来的。”
有个这个耳坠,问题就简单了许多,阮婉说,她在市里的考古研究所有个老朋友,可以找他帮忙。
之后我跟阮婉都简单的梳洗了一下,阮婉抽空联系了一下她的老朋友,得知他现在碰巧在家。
大叔当机立断马上去找这个人,把寻找莫佳的踪迹先放放,如果莫佳真的跟那个鬼鬼交了,她现在反而没有什么危险。
阮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白色的奇瑞小QQ,载着我们穿过闹市区,直奔市府大道。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一行三人站在了考古研究所的大门前。说是研究所,其实就是利用市郊区一栋烂尾楼改造而成的,一看就是非法建筑。
门口什么标志都没有,到处都是建筑废弃的材料。走路的时候还要仔细的看着脚下,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木板上突出来的铁钉。如果不是阮婉带路,我们肯定不会想到这里面还会有一个考古研究所。
这是一栋很大的烂尾楼,当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废弃了,虽然是在郊区,但是怎么说也是在寸土寸金的市里面。
阮婉带着我们沿着楼梯盘旋而上,整栋楼有十多层,就造了一个外墙和轮廓,里面还是一片废墟,有几处,甚至连墙体上的水泥都脱落了下来。由此可见,这栋楼应该是废弃了有些年头了。
走了差不多五楼的样子,阮婉没有再继续的往上走,而是绕过楼梯,走到了楼的后面。后面的空间很宽敞,巨大的柱子支撑着,中间用木板隔成了好几个房间。
阮婉走到木板前轻轻的敲了三下,大约半分钟之后,木板“嘎吱”一声的从里面被推了出来,然后里面才走出来一个人来。
跟莫佳的老公打扮一样,寸板头,厚厚的眼镜,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个黑色的围裙,一只手戴着白色的手套。
“婉婉来了啊,快进来!”
大叔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男人叫阮婉的称呼存在不满。
我偷笑了一声,拉了拉大叔的衣角,大叔侧头白了我一眼。
“韩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何剑一,这是他侄子沈行。”
寸板头朝着大叔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阮婉走在前面,我跟着大叔走在阮婉的后面。
房间里面很简陋,都是用木板围成的,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架子,架子上面也摆满了很多的瓶瓶罐罐。瓶子都是深色的,房间里面的光线太暗,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更别说看出里面都什么东西。
韩军领着我们又往几面走了好几个房间,才走到了一个有电灯的房间。中间摆着一个破旧的写字台,上面铺满了白色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的字,还有很多的看不懂的图画。
大叔从百宝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递给了韩军。
韩军一打开盒子,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这个坠子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大叔说:“你先看看这个坠子的来历,过程比较复杂,我慢慢跟你说。”
说完后,韩军就小心翼翼的捧着盒子坐到了那个破旧写字台前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拿起了一旁的放大镜仔细的观察起了那个白玉耳坠。还时不时的翻一下左手边一个足足有砖头厚的书。
我们都不敢打扰他,无聊之下,我就在屋子里随便逛了起来。
我对那个黑色瓶子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好奇,瓶子有大有小,瓶口都用铁漆封住了。我用手指敲了敲,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开始还以为这个韩军跟阮婉是一路的,这些瓶子里说不定都养着小鬼。我凑进去,把眼睛贴在瓶子上,瓶子里面有一些棕色的光,原来这个瓶子是棕色的不是黑色的。因为时间太久了,外面都罩了一层黑色的灰。
这时,我感觉到有人走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头。
“阮婉姐姐,这个瓶子里面是什么?”我指着面前的瓶子,问道。
“哈哈,说出来吓死你。”阮婉笑了笑,被我这么一问,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拉着我,一边跟我说,“带你好好长长见识。”
阮婉带我走出了韩军的工作间,走到了我们原先进来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的瓶子,装的都是从古墓里面带出来的古怪动物,像什么跟拳头一样大的蝎子啊,人脸蚂蚁啊,红皮老鼠啊。”
我凑到瓶子的面前,好像真的能看到瓶子里面有东西在爬来爬去:“阮婉姐姐,里面的东西是活的!”
我捂着嘴巴惊呼了一声,回头就看到了阮婉鄙视的眼神:“错觉,它们一出古墓的时候就死了,现在是用福尔马林溶液泡着的。”我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然后继续跟着阮婉往里面走。
接下来的这个房间里的瓶子相对还说比刚刚的大了很多。我好奇的摸了摸,除了磨下来一层灰,就只有感觉这个瓶子异常的冰凉,透骨传来,另我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阴气!瓶子上面有很大且非常强烈的怨气!
“这个房间里面,装的都是死婴的精魂。”
一听阮婉的介绍,我一下子把手拿了下来,跑到了阮婉的身后,不敢再乱碰。
除了红衣女鬼,这死婴的怨气在阴间的排名也是非常靠前的,之前大叔也有跟我解释过。
怪不得瓶子上聚集了那么浓重的怨气。
再后面的房间也是最后的一个房间,这里面的瓶子比之前的要稍微的精致一些,也小一些。但是瓶子上面依旧蒙着一曾黑乎乎的灰,我都快要认为是故意弄上去的。
阮婉也跟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瓶子,微微的皱着眉头,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也不敢再随便乱摸。
“这些瓶子我也没见过,应该是最近才有的。这里之前摆着的,应该是一具人型棺材,而且还是玉制的。”
阮婉在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她所说的那个人型棺材。
“婉婉,小行……”
隔着木板,我们听到了大叔在叫我们,阮婉耸了耸肩,表示她真的不知道,然后过来牵着我往大叔的那个房间走去。
韩军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整个脸上都冒着汗水,连白色的衬衫领子都湿了一大半:“果然是这样!”
我们三个人静静的看着韩军,静等他的下文。
谁知道,韩军突然站起来,抱着那个白玉坠子的盒子就跪在地上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韩军为什么哭,而且反应这么大。
“这个白玉坠子,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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