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呢,这东西要是有挥发毒性咱们……我操!”我话说到一半,陈达望就把刀往前一耸,差点戳我嘴里。与此同时刀上一股古怪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忍不住又惊悚起来。
这股味道很刺鼻,应该是酸水本身的。在这股刺鼻的味道里,还有一种让人作呕欲吐的味道。
是尸臭!
石囊里的酸水竟然有尸臭?不对啊,陈达望的犯罪同伙死的时候,我也没从他身上闻到尸臭,怎么这个石囊里就会出现尸臭呢?
难道是陈达望的刀上本来就有?他的刀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这倒是有可能,看那刀像是个古董,估计是陈达望从哪个倒霉墓主人身上摸到的。
我刚想说什么,可他根本没注意到我,又把手电照向石囊,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看见石囊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往外拱,猛然膨胀了一下,随后被陈达望割出的裂缝里,在潺潺流水中伸出来几只湿漉漉的惨白手指。
我脑子炸开了一般嗡嗡作响,心说石囊里是他娘的能把人烧死的酸水,怎么可能还有东西在里面?!
陈达望跟让人踩了尾巴似得,声嘶力竭地吼道:“是活粽子!那里面他妈的有个活粽子!”
我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这倒不是因为陈达望的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活粽子是什么,只是从这副场景里大概猜到了。我恐惧的原因是,那石囊里的东西正在爬出来,已经把整条手臂伸出来了。
那条手臂的确是人类的,就算光线很暗,但凭借我多年的从医经验也能分辨出来,没有什么动物的手臂能和人如此相似。
那条手臂很瘦很长,以极快的速度往下一拉,整个石囊就彻底被割开,一大滩酸水冲出来,浓烈的味道呛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破裂的石囊里,那东西也整个露出来,两条奇瘦的惨白手臂,一个光头脑袋,肩膀只剩下皮包着骨头,它一抬头,我就看到了它那双还没挣开的眼睛,没有睫毛没有胡子,一点毛发都不存在,但皮肤却皱巴巴的,像是一扯就能扯下一张人皮。
我冷汗淋漓,从没见过这种怪异的场面,它就像新生的婴儿一样,浑身沾满了粘液,怪异恐怖到了极点,尤其是爬行动物一样从石囊里往外挣扎的时候,简直像是挠在心头,要把我的心脏捏爆一样。
我一直呆愣愣地看着,双腿发软,如同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把我禁锢住,还是陈达望踹了我一脚,我才缓过神来,想也没想跟着陈达望一路狂奔。
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恐怖电影,我只是个演员,妈的,这地方老子玩不起来!
相信我,被鬼追绝对不是不止恐怖那么简单,我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觉得心脏几乎要麻痹了,以这种情况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会被吓死。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憋屈的死法。
相比之下陈达望倒是比我镇定不少,还顾着回头看,边看边道:“丫追上来了,花儿你断后,我出去肯定给你立个碑!”
我怒骂道:“去你妈的!分分钟甩掉你!”
这种时候,可不是讲究什么情分道义,做人原则的时候,我吓得潜能爆发,赶超陈达望直追刘翔,本着冲出亚洲冲向世界的理念玩儿命跑,我怀疑一直受到这样的惊吓,我侥幸不死估计能被吓成超人,直接冲出地球冲向太阳系。
“花哥,慢点!”陈达望一喊,我就忍不住回头一看,倒没看清他怎么样了,只见他在我后面跑着,而在他的后面,我却见那鬼玩意以奇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追来。
我嗷地一声惨叫,再一次加快速度,也顾不上看周围有没有标记了,直到陈达望再次用他那饱经摧残的破锣嗓子喊道:“铃铛扔了!”
我这才注意到小铃铛一直在响,不过声音很轻,带了这么多天我已经习惯了,一直没注意,听到他的话才猛然一惊,心想难道这铃铛还能勾引那鬼玩意过来?
不管是真是假,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颤抖着手翻出铃铛,正回头准备往后扔,忽然看到在我们和它之间,窜出来一条黑影。
我们中间有几个岔路我已经记不清了,看见那条黑影我本能的一惊,但也已经扔出去了,正好扔在那黑影身上,紧接着,还没等我转过头,就看见黑影和那个鬼玩意撞在了一起,噗通地一声,一人一鬼都倒地上了。
我之所以确认黑影是个人,是因为他带着手电。
我本来还想继续逃命,但却见那鬼玩意没爬起来,黑影也没爬起来,忍不住停下了,喘着粗气静静地看着。
也许我脑袋绣到了,这个时候还他妈不顾着逃命。
我很奇怪,陈达望也跟我一样奇怪,他也停下来回头看,然后我就见那俩玩意都慢慢站起来,很奇怪地动作都变得很缓慢,紧接着,一人一鬼相对着跪了下来。
我心说难道那个人碰上自己祖先了?跪下就安静了?见他们一直没动,我就知道有点不对劲儿了,和陈达望对视了一眼,道:“去看看。”
陈达望道:“你去,我在这接应你。”
我踹了他一脚,本来也不敢过去,但强烈的好奇心刺激地我走不开了,硬着头皮慢慢靠过去,这时我才注意到,铃铛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
那个活人是背对着我,我能见到他的手上拿着我的铃铛。
他竟然在那一瞬间接住了?这什么身手,反应也太快了吧?
不过他的手在颤抖。
我伸着脖子绕过那个人去看那只鬼,但看不清楚,直到我作死般地离得更近,才看清楚,那只鬼的脑袋竟然被拧断了!
它的脑袋向前低着,但是脸部却朝旁边,明显是拗断了颈椎但有血肉连着没拧下来。
这应该是死透了吧?
我小心脏又砰砰直跳,对陈达望道:“没事了,这玩意脑袋被拧下来了。”
陈达望说不可能,但也靠近了一点,直到看清楚才惊呼一声,指着那人的背影喊道:“他是什么鬼?”
我可没心思知道他是什么鬼,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只跪着的鬼东西上,越看越感到惊悚。
我敢肯定,没有人能从那种酸液中活下来,铜皮铁骨都不可能。可是,在石囊里却钻出来一个像人的东西,它到底是什么?是尸体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开玩笑吧?有别的东西会长成人样吗?它是个活着的尸体?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所以看见这种东西,恐惧感比任何人都来的深得多,刚才的情况太危机,我来不及多想,就算现在看着它都不敢想太多。
它颠覆了我的常识,以至于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在做梦,原来世界上还真有活尸的存在?
“他……他……大旺,他到底是个啥?”我指着跪在地上的尸体问道,因为奔跑了一段时间嗓音也显得干涩。
陈达望道:“是一具尸变的尸体。你不是大夫吗?这都不知道?”
“在你的世界观里,难道大夫都应该知道吗?”我吼道:“鬼才知道!”
陈达望道:“那只能说明你不是个称职的大夫。”
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我早知道,可现在听在耳朵里,我却不得不相信,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具尸体,不自觉的回想起了著名的《生化危机》,心说它会不会脑袋一转伸过来啃我一口啊?
我蹲在一人一鬼之间,双腿就有点发软,想碰一下尸体却又不敢,只是死死的盯着。
人死后会在一定条件下产生尸变,那叫诈尸,只发生在人刚死之后不久,可是这具尸体,从那个石囊来看,怎么着也得死去个一年半载了,留下墨汁的时间就足以证明。可它却没腐烂,相反在那种环境下还尸变了,这可不是科学,这是灵异。
难道我一直以来对仙家坟地的概念是错误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鬼怪?
“花千放。”
“嗯?”我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这才惊觉是陈达望在叫我,立刻抬起头,见他蹲在另一边,手里拿着被那个人接住的铃铛,道:“你如果不是个国家一级演员,就是个运气好到没边儿的傻蛋。告诉我你是哪种人?”
陈达望的声音特别严肃,而且似乎带着一丝颤抖,有点害怕的样子。我惊疑不定,道:“说人话。”
陈达望道:“你真的是大夫?”
我道:“用不用我给你看看你有没有肺癌肠癌啥的?”
陈达望没在意我这么诅咒他,接着道:“那这个铃铛是怎么来的?”
我道:“怎么?它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陈达望道:“之前我听到铃声没怎么在意,因为它声音太小了,充其量就是个小配件。但是刚才我看得很清楚,在你扔出铃铛的时候,活粽子就栽倒了,在倒下的过程中和这个人撞在了一起。所以我很有理由相信,它是个镇尸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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