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只人脸虫!
这只人脸虫明显小了不少,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只不一样,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反而更加害怕,浑身都在颤抖。且不说这里有多少人脸虫,单单是如此巨大的虫子就足够让人恐惧到无法自拔,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大的攻击性,速度有多快。
可是它能追得闷葫芦到处跑,绝对不一般!
陈达望后知后觉,嗷地一声怪叫转身就跑。
我跟在他后面,一回头就到了他前面,和陈达望玩起了竞速。因为要看着路和追上来的虫子,我就没敢回头看,扯着嗓子吼道:“你个倒霉鬼,没找着闷葫芦找了个人脸虫,想害死我不成?”说话的工夫,我就顺着旁边的岔路口钻了进去,也顾不上什么了,总之不能跑回去,否则的话遭遇那些虫子,两面夹击下不死也难。
“关我屁事,这都是你惹的祸!”陈达望也喊了一声,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拉停下来,又道:“慢点!那只丑逼没追上来。”
我惊魂未定回头瞅了一眼,虽然没见着人脸虫,但还是一阵惊悚,起了一层白毛汗。
我放缓了脚步,喘着粗气道:“你什么意思?”
“我看大脸虫和小虫子一定有某种关系,刚才那呆子也说了,那些虫子是被你引来的,是不是大脸虫也是你引来的?你被虫子咬了之后就带上了某种气味儿之类的东西能让它们追到?”
我真想把自己这条腿卸了,吼道:“老子又不是昆虫专家。”
他比我镇定不少,恐怕不是第一次经历惊悚事件了,但说出的话却更让人绝望:“这就糟了,要是那些虫子一直跟着你,就算行动不快攻击性不强,咱也得完蛋。虫的特性是什么?无孔不入!”
我只觉得耳朵里全都是嗡嗡地虫子爬行的声音,挥之不去,也不敢停下来,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喂虫子去?”
陈达望道:“这个想法非常好!”
“滚你丫的!”我道:“赶紧想个办法,别当不关你是事儿,我要挂了肯定拉你当垫背的。”
“你这种人真他妈狠。”陈达望道:“刚才的呆子不是那个队伍里的人吗?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有目标,咱们得找到他。”
我恨道:“他跟猴儿似得,窜一下就没影了,上哪……咦?停!”我忽然看见左边的路口又出现一道漆黑的痕迹,用手抹了一下放在鼻子遍闻了闻,是墨迹没错。
墨迹和上次看到的差不多,是在这条路上留下的,但他娘的没有箭头,完全搞不懂方向。我心里又突突打鼓,如果这个墨迹指示的方向是我们刚逃离的方向,那就有得玩了。
想想看,我们两个老鼠一样胆小的男人,能硬着头皮回去找死吗?不可能,所以我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继续往前走。
可是陈达望却忽然拦住了我,说等等,随后拿出一个指南针,他越看手越抖。虽然我也会看,但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问:“亲大爷,您说话可悠着点。”
陈达望丝毫不理会我的警告,道:“之前的标记,虽然我没看指南针,但因为刚下洞不久,所以知道是向北,不过咱们要继续往前走,就是向南了。”
我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应该回去才能找到该死的墨迹指示的地方呗?我估摸着肉体是过不去了,精神也未必。”
“那咱们从别的洞穴绕过去呢?”
我道:“想都别想,我可不想再迷路。”没有墨迹的指示,我们就是瞎猫碰死耗子。
陈达望叹了口气,似乎很不舍,语气颇有些无奈:“好吧,咱们先出去再……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出不去了。”
在我们前方和另一个岔路里,开始出现虫子爬行的声音,开始的时候还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已经有零星的虫子朝我们急速爬来。
我炸着头皮道:“咱们俩瘦成两道闪电劈出去吧。”
没想到陈达望听到,直接踹了我一脚,骂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扯皮!”
“我是说咱们死定了。”我几乎要放弃抵抗。
天知道被一群恶心的虫子包围是一件多么操蛋的事情,葬身火海都好过被啃食个干净。不对,我忽然想到了更坏的下场。
我们要当小Baby的巢了。
我发誓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尤其是虫子的小孩。
陈达望道:“不到最后谁知道是死是活,老子一向比较好运,跟我走!”
我没动,一把拽住刚要跑回去的陈达望,指着那些虫子深处,洞窟的尽头,道:“你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那里,手电所能照到的最远处,有一个站立着的人影,但因为周围的虫子和手电亮度影响了视觉,显得很模糊又很扭曲,就好像一只孤魂野鬼站在那一样。
那些虫子转眼就逼近了,陈达望也只是顿了一下,骂了声娘拉着我就往回跑。
我根本来不及仔细看,可陈达望的反应也让我心里砰砰直跳,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认为自己会看到鬼,顶多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但是现在我分不清了,只能迷茫的跟着陈达望。
这些虫子里能飞的没有几个,其余的行动又很缓慢,不至于追上我们,但是在四通八达的洞窟里想要逃离虫子的包围却难如登天,刚甩掉后面的,前面就遇上了。
我们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被一群虫子围追堵截,终究是没转出去,在累得晕头转向之后,我们还是在一个岔路口被包围了。
我急得直跳脚,问陈达望这回怎么办,他就直接把外套脱了说了句烧吧,然后拿出打火机,颤颤巍巍地点着了衣服,捂着鼻子就往前冲了去。
他这么一弄洞穴里瞬间全都是黑烟,但因为燃烧衣服却又使眼线开阔了很多,在陈达望身后,我眯着眼睛透过黑烟,忽然又看见前面出现了一道人影。
难道是孤魂野鬼阴魂不散缠上我们了?
陈达望举着衣服很难看见,我伸手想抓住他换条路走,但他跑得太快了,一时间没抓住,转眼就进了虫堆,那些虫子碰到了燃烧的火焰忽然间四散开来,有几个飞着的一头扎进衣服里就再也出不来了,我也即将被虫子吞没。
我心说好歹有陈达望打头阵呢,就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至此,我还在担心那条人影忽然冲过来掐死我们,但想不到的是它在我们冲过去的时候,掉头就跑。
我承认我当时愣住了,根本没反应过来,陈达望后知后觉,尖着嗓子叫道:“那他妈是个什么玩意?”
我道:“那是……那是个人吧?”
陈达望被呛得用力咳嗽两声,右转钻进了另一个洞窟里,根本就不去追他。
我急忙道:“怎么不去追?”
陈达望边咳嗽边道:“追个狗屎,你没看明白那家伙不怕虫子吗,这里面问题大着呢!”
虫子的数量丝毫没有减少,而他的衣服都快烧完了,我见状不妙,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就地点着,递给陈达望继续在虫潮里穿梭。
这样一来,我们更分不清方向,虫潮的面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恐怕所有虫子都聚集过来了,烧完了外套,又烧衬衫,最后没法子,我们俩连裤子都脱了,俩大老爷们儿一人穿着一条裤衩,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拎着烧着的裤子,被折腾地狼狈不堪,庆幸的是再没人被咬过。
可是我们也快走到穷途末路了,当最后一件裤子在手里只剩下个腰带之后,我们还是没冲出铺天盖地的虫潮。
陈达望抱怨我:“你他妈烧得太快了!”
我们俩窝在一个角落里,因为无望跑出去,所以把剩下的那点能燃烧的布料摊在地上做了个圈,虫子还暂时没法接近,至于飞起来的,注意着点还比较容易解决。
我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虫子弄死,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提,未免也太憋屈了点。
我看着外面蠕动着的虫子,颤声道:“你有笔没?”
“你要干啥?”
我把我爷爷的牌位拿出来:“我打算和我爷爷平起平坐,你看这还有写字的位置。”
陈达望估计是气着了,又咳嗽两声,然后叹了口气道:“歇歇,一会儿就死命往外冲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老天爷的了。你看,咱们都转一圈了。”他照着虫堆里,我仔细一瞅,才发现那躺着我扔掉的定位器。
“你先冲我就冲,谁不冲谁是孙子。”我的话刚说完,忽然看见左边有光线照过来,那是一个移动着的手电。
拿着手电的人很快就发现我们了,就听他道:“阿弥陀佛,贫僧特来普度众生,超度亡魂。两位施主既然要死,何不皈依我佛,随我同去西天?”
我脑子一定是锈了,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神仙,混混噩噩中就以为自己真遇见神仙了。心说难道人临死的时候都会碰见神仙?可是接我们的不应该是黑白无常吗?怎么来了个和……他爷爷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声音很熟,仔细一想,这分明是刘命的声音!
我只觉得眼睛都红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跳起来,喊道:“别他妈扯淡,赶紧救人!”
刘命走过来,那些虫子就疯狂的后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体会劫后余生的心情,忽然看到刘命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影,惊得我又提了一口气,颤声道:“你后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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