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是出汗出的,倒像是从井里捞了一把水,但他的手背没有水渍,手掌冰凉,温度很低,显然是摸过冰冷的东西,我猜测可能是冰,或者带着冰渣的物体。
是什么东西呢?
光凭这一点根本无从下手,冰这个概念太广了,它可以附着在任何物体上,尤其是在这种零下温度的墓葬里。
我还在考虑怎么办,孙紫可忽然道:“哎哎,我看咱们还是先把他抬出去吧。你们身上都有伤,我也已经疲惫不堪了,这样的状况再进主墓室太不安全。”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又听陈达望道:“这也可以,我的水快用光了,食物也没多少,说实话我现在很困。”
我道:“还是先别想出去了,洞口被外面的人封死了。”
陈达望猛地跳起来,惊呼道:“你说啥?”
我道:“在你们走的时候我听到爆炸声,回去查看,就发现洞口被炸塌了,咱们两次进了同一个套。”
陈达望一听,脸色立刻凝固了,冷汗开始从他的额头聚集,他抹了一把脸,骂道:“妈了个巴子,咱们应该在上面留一个人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道:“咱们还是先恢复一下体力,等刘命醒了再说吧。”
孙紫可什么都没说,但陈达望却显得格外焦虑,在我面前来回走,时不时拿出结构图查看,都快给我绕晕了,我问他你要干什么,陈达望就说看看有没有地方用工兵铲能挖出一条道来,他可不想给几千年前的老东西陪葬。
我就道:“给他陪葬的也不少了,不差我们几个。”
陈达望骂了一声,终于不绕了,但还是手捧设计图一个劲儿盯着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紫可就睡过去了,我看着她满脸的污垢,心里想着这张脸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头的头发,第一次仔细审视起这张脸来,虽然全是污垢,但五官很端正,洗干净了也应该是个漂亮的美人。我心里就奇怪,一个长得还不赖身材更好的女人怎么去学建筑呢?要是我那个妹妹,打死都不会去学。
我叹了口气,也开始闭目养神,却因为身体和精神的劳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陈达望的手电还开着,已经快要断电,灯光很微弱,他捧着那张纸也睡得一塌糊涂。
我吓了一跳,立刻清醒过来,心说该死的陈达望睡着前也不叫我一声,四个人全都睡着,万一遭到红毛猴子的袭击谁都活不了。
但我没叫醒他,心说陈达望这王八犊子嘴里吐不出一句实话,说不定还有什么藏着掖着,就无耻地再一次搜他的身,不过这一次,我倒是什么都没找到。
我把陈达望的手电关掉,打开自己的,准备上周围巡视一番,但刚走出墓道口,我就忽然看见墓道一侧光束一闪忽然又灭了。
洞口早就被封死,我敢确信在我们之后没有人会下来,而在我们之前更不可能有人,就算有也早死了,所以就不确定那光束是人发出来的还是某种鬼东西弄出来的,心里就是一惊,立刻回身把陈达望和孙紫可摇醒,告诉他们有东西来了,先找退路,于是去搬刘命。
可我刚走到他面前,刘命忽然直起了腰,“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我惊得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见他还在挣扎,就道:“老刘是我,别动!”
刘命这才没停下来,张口就问:“他呢?”
我道:“谁?”
刘命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又道:“哪?”
我道:“别说了,咱们先走。”说着我就扶起刘命跟着孙紫可走。我们从墓室另一边离开,刚走到墓室门口,忽然间背后有照过来一束光,与此同时陈达望往旁边一滚,落在了墓道里面。
就在他滚过去的时候,一声枪响骤然传来,跟在耳边炸开一样,在墓道里回响了好几次,我才反应过来,顿时跟被狗咬了一样,把刘命往旁边一扔,自己也翻滚过去,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真是个人!
我耳朵嗡嗡作响,一半是震的一半是吓得,但还是能听得见声音。我就听刘命骂了一声,终于精神了,蹲在我旁边问道:“那是谁?”
我和刘命蹲在这边,陈达望和孙紫可蹲在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我道:“我他妈哪知道!”
就连怎么还会有人在墓葬里我都不清楚,难道那个人炸掉洞口后,又有人挖开了?
我们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看来我感觉也迟钝了,一个都没打着。”一个沧桑的声音从枪声传来的方向响起,那声音很沉着冷静,好像开枪不过吃饭的事:“陈达望,我猜的果然没错,你还真勾结了别人。”
嗯?陈达望不是只有一个同伴么?怎么……我操,难道我又被这孙子骗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陈达望就喊道:“天哥,那是你们不相信我,这些人是我在逃命的途中遇到的,不是我找的。”
“少他妈放屁。”被称为天哥的人喊道:“人呢?不他妈都被你干掉了吗?”
陈达望又喊道:“那真不是我干的。”
我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他娘的,陈达望是最初的六个人队伍中的一个!那个全身没皮追着他跑的人,不是出来找他求救的,是来杀他的人!
他说不知道那个六人队伍是骗我的,那个人死的那么凄惨,恐怕真的是陈达望干的,甚至我开始怀疑盗洞下面死去的两个人也很陈达望有关系。至今为止,我一共遇到了三具尸四个活人,其中一个闷葫芦不知道在哪,刘命和孙紫可绝对跟那只队伍没关系,那么六个人中还有一个人活着,闷葫芦也他妈骗了我,帮陈达望隐瞒了一些事情。
“不是你干的还是鬼干的?”天哥道:“今天老子不毙了你们,我跟你姓。”
我终于意识到有多危险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亡命徒,开枪不带一点含糊的。怕陈达望再次拉我们下水,我赶紧道:“外面那位老哥,我们跟姓陈的真不认识,你要报仇找他就行,我们绝不拦着!”
陈达望对我竖起了中指,又喊道:“你也太不是东西了,我之前还想给你们开罪呢,转眼就把我出卖了。”
孙紫可不敢出声,听到陈达望的话就把陈达望踹趴下了,伸手呼在他的脑袋上。陈达望抱着脑袋,任凭孙紫可拳打脚踢,又叫道:“天哥,既然你都非干掉我不可,那就来吧,这几个人我他妈也不管了。”
我气得也想过去踹他两脚,但中间一片通亮,想要过去非得挨枪子,之前他好像朝陈达望开枪,但他躲得快,所以没事儿,可我不知道他枪法怎么样,我要是冲过去会不会有事儿,更严重的是除了陈达望之外,我们都没枪。
天哥似乎是在看笑话,一直没答话,我就听对面孙紫可边打陈达望边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贱骨头,贱骨头!”
但孙紫可的巴掌实在没有啥威慑力,陈达望直接无视了,又喊道:“我虽然不怎么样,但他姓徐的更操蛋,我只是偷听了一次谈话他就要干掉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早他妈成枪下鬼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们,我想你们也会比较喜欢我才对。”
“去你妈的。”孙紫可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
我心说以陈达望的性格遭到什么待遇都是活该,就道:“相比之下我绝对更恶心你。”
陈达望死皮赖脸:“你就算再恶心我,我总不能朝你开枪,可徐天不一样。”
这时候,刘命就捅咕了我一下,贴着我耳朵小声道:“我绕过去看看,你继续骂姓陈的。”
我点了点头,刘命就转身离开了,我就道:“你他妈也就差朝我开枪了。天哥,你要干掉他尽管来,我们绝对支持,放过我们就可以了。”
徐天一直没答话,陈达望听到这个就笑了,喊道:“姓徐的不傻,他比你还精明呢,你以为这么说就放过你们了?他那种人不杀光咱们肯定不罢休。”
我道:“被你坑死更憋屈。”
陈达望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根本没想坑你们,姓徐的要是在外面就挂了,至于成这样吗?”
我和陈达望又互喷了两句,徐天还是没有动静,这时候我就停下了,感觉到有点不对,壮着胆子探出了个头往墓室里看,就看见刘命走进了墓室,他拿起地上的手电,立刻朝我招手。
我心道不妙,徐天说不定绕到我们身后了,立刻喊道:“进墓室!”说话的同时,我们三个也冲进墓室。
刚进来,刘命忽然喊了声不好,我就看到墓室墙角的阴暗处有一个人影,同时徐天那沧桑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小朋友们,这么快就自投罗网了啊。怎么着?不继续耍宝了?真当我是傻子了吗?”
他拿着一把枪,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们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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