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蚀骨

0002 逃出东浦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5-03-13 15:08:54

伴随着那一丝丝的破裂声,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我觉得连整个房子都在地动山摇般的晃动着,外面的窗户哗啦啦的响。

“啊……”眼看着外面的东西快要破窗而入了,我抱着头害怕的尖叫了一声,虽然我知道,有外面的那个“东西”在,我的声音不一定能传出去。

没过一会儿,老爹钉在窗户上的木板已经全部裂开了,外面漆黑一片,白色的粉尘弥漫了整个房间。

周围静悄悄的,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除了粉尘,还飘散着一股森冷的气,形容不出来,这大概就是人的一种直觉。

接下来的发展,证明了我刚刚的猜测是对的。

那些虚无缥缈的气慢慢的凝聚在了一起,然后聚集出了一个人形的样子,他的整个人就像一滩流动的黑水一样,模模糊糊的。

但是,只一眼我就确定了眼前的这个黑影是谁。就是小锅头他爹,因为他的一只眼睛没有了眼球,只剩下一个黑黑的窟窿还在咕咕的向外冒着水,他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一件蓑衣。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他发出来的声音也沉闷的吓人,根本就不像正常人的说话声音。

我很难受的捂住耳朵,下意识的回答:“我没有害死你,我没有害你,你找错人了。”

“我要的是续魂的续魂香,你给我的却是散魂香,你说是不是你害死我的。”说完,那个黑影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大,都快要充满了整个房间。

而在那一团黑影中间突然生出了一张脸,这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却过分的白,看上去有点熟悉。等我再看第二眼的时候,那脸上的五官都渐渐的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张嘴。

从那张嘴里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小锅头他爹到铺子里买香的情景,从小到大,我在外面听到过很多关于铺子的事情。有人说,沉香铺的香是卖给死人的,所以在白天是不开门的。

我那个时候还不置一词,香当然是买去烧给死人的,难不成还烧给活人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爹,救命啊,爹……”我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边,拼命的去敲打木门。但是,任凭我敲的地动山摇,屋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呜呜呜……”我绝望的放弃了砸门,转过身看着那团黑影,整个背都贴在了木门上。此时,我的嗓子都已经喊得沙哑了,眼泪也哭干了,看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只能在喉咙里不断的低鸣。

“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过来!”

那个黑影显然不听我的解释,他依旧自顾自的笑个不停。房间里的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的臭味也越来越刺鼻。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觉得他的表情一定是狰狞的。

我随手拿起一旁的木板,那黑影显然有点惧怕这些木板,看到我举起木板,他向后退了几步。

看到这一情景,我毫不犹豫的把木板向“他”砸过去,但是他有了防备,聚在半空中的浓雾突然淡了许多。木板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在了他后面的地板上,随后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他显然是被我的这个动作刺激了,不由分说地扑向我,我双手在地上乱摸,想要再抓一块木板。但是我的周围好像有一双手一直拉着我,让我碰不到那些木板。

只觉得我的周身被一股阴冷的风包围着,就像掉入了冰窖里面,那种冷,冷到刺骨。

我的脸一阵发麻,浑身的骨头都在痛,突然我觉得我的左手手臂上一阵酸痛。好像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因为已经冷到麻木,所以连最基本的痛觉都感应不到了。

我用手去摸我的手臂,摸到手的感觉很潮湿,并且伴随着一种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种味道跟刚刚地板上面冒出来的那种味道是一样,是血。我的手臂上被眼前的这个东西撕开了一道很长很长的口子,手臂的最上端有一排牙印。整条手臂血肉模糊,还散发着一股股的恶臭味。

左手的整条手臂都已经全部麻木了,手指不自然的抖动着,这种麻木似乎还有全身蔓延的趋向。麻木感已经盖过了疼痛感,我反倒没有觉得有多痛。

我的意识慢慢的开始模糊,那张苍白的鬼脸就趴在我的手臂上,吸食我流出来的血。他的嘴巴就在我的耳边,我还能清楚的听到他吮吸的声音。

突然,我身后的门震动了一下,好像有人在外面撞门,我以为又来了一个这样的怪物。我没有力气避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后的木门被撞开,然后倒下来,把我砸个正着,一下子把我砸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刺眼的阳光照着我,我才知道我并没有死。

我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上,速度并不快,大概是道路不平,车身颠簸的厉害,晃得我想吐。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很多人,几个穿着邋遢的农民工坐在过道上,背靠着行李袋子,就这么睡着了。

虽然开着窗,但是整个车厢里闷热的厉害,还弥漫着一种很不好闻的汗臭味。

“爹,我们这是要去哪?”我开口问道,在我的印象中,从我出生到现在,老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马上就到了,你再睡一会儿。”老爹挪了挪身子,给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才短短的几天,老爹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了,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衣服还是我出事前穿的那一套,衣领上还沾着之前钉木板时候留下的污渍。

我心疼的摇了摇头,然后侧头去看我的手。整个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从上到下裹得紧紧。

但是我还是能到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我的手臂上传出了,手臂上一点知觉都没有,连最基本的抬手都做不到。

我抬头问爹:“爹,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很奇怪,我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很淡定。

老爹把我抱得更紧,不再说话,但是我清楚的看到老爹的眼角处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冒出来。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浙闽交界处,大巴车在一个破旧的小镇车站里停了下来。

“爹,这是什么地方?”休息了这么久,我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只是左手依旧麻木,我坚持不让老爹抱。

“嘘,不要说话。”等大巴车上的人都下车了,老爹才拿上行李,牵着我的手走下车。

大巴车外还有一个三轮车夫等在一旁,看到我们下车,立马围了上来,询问我们去哪里。

老爹摇了摇头,牵着我挤了出来,我们在车站外的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和水,又继续赶路。虽然是夏天,但是今天晚上好像特别的冷,我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是的,大夏天,我居然还穿着棉衣。

可是,我依旧很冷。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借着昏暗的路灯,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很沧桑的小镇,跟东浦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他比东浦要年轻一些,建筑风格大概是民国时期的。

才不到晚上八点,街上的店铺几乎全部关完了,寂静的街道上只有我跟老爹两个人,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踢踏踢踏的响。

穿过小镇的时候,面前的景色突然变得荒凉了起来,黑嗷嗷的山口像猛兽张大的嘴,随时都能把我们吞进去。

“铮儿,怕不怕?”老爹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咬了咬牙,心想,老爹带我到这里来肯定有他的原因,虽然心里怕的要死,还是嘴硬的说:“不怕!”

说完,我跟老爹就踏着夜色一头钻进了山林。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绕过一个山脚,面前才豁然开朗起来。

等我看清楚之后,立刻就躲到了老爹的身后,空地上分布着很多坟头,大大小小的,这里应该是一处坟地,规模还不小。

老爹反而很淡定,他一把抱起我朝着坟地的中间走去。

那些坟包看起来都有些年代了,在常年的雨水冲刷下,坟包外面的泥土都疏松了。老爹走的很小心,尽量避开了那些耸起来的坟包,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露出来的白骨。

眼看着我们快要走出坟地了,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丝异常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我现在对这些声音好像特别的敏感。

这方圆几里的,除了我跟老爹两个人,就剩下坟包下的死人了。我有一些不详的预感,紧紧的搂着老爹的脖子。

老爹停了下来,不急不缓的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了一支香点燃,白色的烟雾一下子飘散的出去,周围的声响明显小了很多。这支香跟我之前卖给小锅头他爹不同,有两根手指那么长,但是它是明黄色的,气味也不香,甚至还有点刺鼻。

老爹一边举着香,一边继续往前走。但是老爹的香很短,燃烧的很快,地下的那些东西也显得越来越兴奋,不近不远的跟在我们的身后,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

“老妖婆,我陈九来了。”老爹朝着半空喊了好几声,我很奇怪,这深山老林里,难不成还住着人?

“退!”就在老爹的香快要烧完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一个老太婆尖利的声音,那地底下的东西一下子就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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