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到后半夜,我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等罗韶韶叫醒我的时候,发现已经天亮了 ,我们也到了汽车站。罗韶韶这家伙一听说我家喝他奶奶家在一个村子,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回去一趟。
等下午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四五点了,归家心切,其中情愫便不再多言语。回到家的时候,老妈罗嗦了一大串,听的我都有点头疼。毛头小子打来电话说从他二叔的那里得到消息,还真的有能让火爆妞神魂稳固的东西,叫我不要太担心。
其实从火爆妞昨晚出来救我的情况来看,她的恢复似乎还不错,但是体内的那股气息依旧微弱,随时都有熄灭的情况。我可不敢以身犯险。唉,当时一念之差,上了贼船,现在下不来了。
我老妈见我神神叨叨的,说我一大小伙子不出去,整天我在家里干什么?然后不由分说便把我从家里推了出来,不过我也正有此意。
小时候的玩伴崔旭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姑娘,据说那姑娘人很好。点名要请我们这一帮从小玩到大的一起吃顿饭。过了几天,在小城里找了一家不差也不好的酒店,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讲究。
家里穷,我自然也不能闲着,就是那薄帐篷,咸菜馒头的日子我也是能过下去的。没钱的时候我也会去打工,没什么技术,挤大通铺,做苦力的日子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从小大家一起念书,到后来渐渐各奔东西,一年也通不了几次电话。所以当崔旭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地点定在渭水源大酒店,我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门口等了。这时,我发现人群中并没有崔旭的影子,倒是有一个穿着鲜艳的漂亮女子不停的朝周围的人打招呼,显得彬彬有礼。这应该就是崔旭的女朋友吧。
这时她也看到了我,过来朝我打了个招呼,我笑着点点头。她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崔旭手头有点事,过会儿才能回来。
我旁边的黄大勇哈哈一笑,说哥几个一起长大的,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等的差不多了,我们鱼贯而入。我才发现,我们 这次聚餐,并不是什么家常便饭。
看来这几年崔旭在外面混的不错啊!有人说了一句,我们都哈哈一笑。我旁边的是黄大勇,这家伙小学的时候就辍学不念了,就算他爸把他吊在梁上,那皮带抽也不顶用。
最后只能给这小子找了一个师傅,让去学车,哪知这家伙学习的时候大字都不认识,开车倒是 手到擒来。这几年在外面跑大车,找了一个本地姑娘结婚了,去年我们还给他喝过喜酒。
这家伙没大没小的,一时间席上众人都笑的人仰马翻的了。就在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今天的正主,崔旭终于来了。西装革履,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要不是那熟悉的脸,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把眼前这人同屌丝崔旭联系在一起。
黄大勇吞了一口口水道,小旭子,要是许一能有你这能耐哥们儿我就认了,可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踩上这么大的狗屎运了?我们哈哈一笑。
这时,崔旭的女朋友,也就是刚才招呼我们的那个女人,站起来说还不赶快给大家赔礼道歉,你都来迟了。我发现崔旭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但还是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黄大勇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还有这觉悟了?小时候给李家大伯园子里拉屎被抓住可都没有这么诚恳。崔旭干笑了两声。
这时我才来得及仔**量一下坐在我对面举止有度的崔旭女朋友,听黄大勇刚才跟我们调侃,这姑娘好像是来自大城市的,又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乡下的一个穷小子?
眼前的这个女人,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我看的不太真实,不敢肯定,好像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来掩盖住了。
正主既然来了,我们也就没有干坐着的道理,没过十几分钟,崔旭已经给黄大勇这小子灌了半瓶酒。说话的时候舌根都有点硬了。不知怎么的,我发现崔旭和她女朋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恩爱,很多时候感觉崔旭倒是有些怕这个女人。
比如说崔旭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烟,黄大勇这小子给崔旭发了一根,但是崔旭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发现那女人正在冷冷的看着自己,就默默地把烟放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也开始真真讨论这几年各自的情况。黄大勇一直在本地跑车,我自然在上大学,还有几个在外面打工的。总之,生活都不怎么好。都是对这屌丝变高富帅的崔旭好奇了起来。
可是这小子只喝酒,吃菜,愣是不开口。即使是黄大勇这么神经粗大的人也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
吃饭的时候气氛不好,便没了食欲,几杯酒下肚,脚步都有些发轻。黄大勇提议改天再聚,我们都点头说是。然后我和黄大勇去了他在城子里的一间房子。
当我看见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房子里摆着厨具。胡乱堆着没洗的衣物,角落里的书桌上还有几步片子,还有一个用来看片子的dvd。才发现,这几年,大家过的都不怎么好。
黄大勇嘻嘻哈哈没正形,说我这里还有几部外国大洋马的片子,你要不要看一下?我摇头说算了,你都结婚的人了还看这个?
这时,这个已经喝的半醉的汉子神情一下低落了起来,蹲在地上,点燃一支烟。别人我不会说,但咱俩是弟兄,我也不怕你笑哥哥我的。
原来,黄大勇早在半年前就离婚了,也就是我刚去上大学不久。本来结婚比较早,没办理手续,后来黄大勇去外面跑车,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然后一怒之下打了那女人一顿,就这样散了。
黄大勇说的波澜不惊,可是我能感受到这其中的辛酸和无奈。自己幸幸苦苦去外面挣钱,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也是不能原谅的。
你说是不是没钱人就不配拥有爱情?眼前的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突然抬头问我。我摇摇头说,没有这样的事,只是你没遇对人罢了!
黄大勇突然哈哈一笑,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苦涩,道,你是读书人,并不了解我们这些没念书的人的社会。
我们,如果没钱,就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有。我们也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手拉着手去任何地方,在大街上亲吻,坐在咖啡馆里喝一杯咖啡。可又有谁愿意和我们这些土不啦叽的穷小子在一起?
要钱没钱,要车没车,要放没房!还有家里的老人需要赡养!
我没想到这么深刻的话竟然是从眼前这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小子口里说出来的。有时候,人经历的多了,对什么东西自然也就看的透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蹲在地上发呆。是啊,我们这些念书的人,和这些在外面打工的人并不一样。
他们的社会更加现实。林若**来电话问我在做什么?说了半天,我顾忌黄大勇的感受,所以讲的并不是很多,商量好等我回家了再给她打电话。
睡在有点发嗖的被子里,看着旁边的这个男人脸上的泪痕,内心也有止不住的酸楚。人和人,生下来就不一样。富二代和农二代,同样是人,但是他们所接受的东西却有着千差万别,人生际遇也不可同日而语。
第二天醒来,黄大勇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昨晚没有说错什么话吧?我摇摇头说你昨晚睡的跟死猪似的,要是还能说话就怪了。黄大勇说自己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哈哈一笑。
同黄大勇告别,在车站又碰到崔旭,崔旭见我的时候神色有点匆忙,走近我才给我塞过来一个纸包,说里面有几万块钱,让我带到他老家去!我问你怎么不自己送过去?
崔旭露出苦涩的笑容,说你还是不要问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半个小时,她不知道我出来的,我得赶快回去。然后我就看见这个男人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间,我们的命运,似乎像是被无情的掌控了,受尽了冷漠和艰辛。
路上的时候接到罗韶韶的电话,这小子在电话里大声喊着让我快点回来!我问怎么了?这小子说话的时候有点支支吾吾,说你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其实罗韶韶和我们并不是一个村子,就在我们隔壁的邻村,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回到家的时候我母亲说早些时候有个面容白净的男孩子跑来找我,发现我不在就回去了。还给我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一看就是路上罗韶韶打给我的那个!这小子这么匆忙的找我,不会又是摊上什么事情了吧?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出发了。等到罗韶韶他们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罗韶韶他们的村子,三面环山,恰好就在一个山坳里,再加上四面都是白杨树林子,一到这会儿便已经显得有些昏暗了。但这些并不妨碍我看到那个高高的引魂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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