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同一件事,看惯了春花秋月任谁也会厌倦,况且是杀人越货的血腥。
医生是对死人是漠视的,可不影响他们对死亡的敬畏。天天在杀人案里来回穿梭调查的人对死人同样是漠视的,甚至对案件本身都是厌倦的,可他们对自己的职业是敬畏的。
每个人都会习惯于某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便不会比突发的关乎自己的事情来得重要。一声如此,警察亦是如此。
……
睁开眼,看着前面车灯照亮的路。自己点了一根烟又给王队点了一根。
就快到警局了,今天晚上估计又是没觉可睡加班加点。
外面的雨完全停了下来,车窗上还剩点雨水流动过的痕迹,除雨刷刷过的部分其余部分都显得略为蒙尘,感觉有些困倦地看着愣神。
“你是我的小呀**果……怎么爱你……”。王队电话响了,硬生生的把我从快睡着的状态给揪了回来,神曲确实不同凡响,就像便秘拉不出来出来或者是拉出来了但是肛裂了的感觉。他就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口味儿也可以理解,同时我在想他是不是也经常在广场上呆着。
王队正开着车,示意我接住电话,我从他右侧口袋里拿出电话,然后开了免提,放在档位后面的扶手上。
同时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太困了,摆正身子准备打个盹。
“王队,我是一大队未向东,我们在现场发现一具女尸,头部严重出血,初步鉴定应该是头部受到重击出血过多死亡,头部有多处凹陷,血液还未凝固,像刚事发没一会儿。还有,这屋子也很特别,四面全是镜子,刑侦研究小组和痕迹调查小组正在采集寻找更多证据。”
听这我惊了一下。转头看向王队。
王队眼睛轻瞄了我一下,然后好像提前就知道一样,并不说话,脸面朝前,继续开车。
脑子很乱,这是要陷害我么?我走进了那所屋子,汇报的是什么都没看到。网队明显相信不是我干的,这个我不担心,但是当时我在那间屋子里时并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啊。
这是怎么回事?
除非是这样,我去到那个房间的时候那家伙并没有作案,而是把受害人藏起来,待我出现之后他又将我迷倒,躲起来让我误以为他已经逃跑,而且我也只能出去等待救援,我当时那种身体状态是没法继续在房间排查的。
要真实这样,也只能是这种可能。这一定不是一般的罪犯,一定是很有经验的或者受到过专业培训的人,他在我到达别墅时就已经发现我,不在当时动手有他的动机,如果受害人当时就被杀死在那个特殊的房间里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而且我离开以后他才能从房屋后面或者哪里的门窗顺利逃脱且有时间观察和避开小区的摄像头。一般人杀完人是不可能有这么沉着的没有纰漏的处理程序的。
如果急于作案,也就不便于他达到在特定地点杀死目标和清理现场自己逃跑的目的。
这回遇见的一定是个职业杀手,手段和工具都很特别。当刑警进入重案组还是第一次遇见难啃的骨头。一边想,一边额头冒出了点汗。
王队右手打了一下我的头,让我从胡思乱想中跳脱出来。
“王队……”尽管只是猜想,我也得谈谈我的想法。
“老未,你们继续勘察现场,我回去向上面做汇报,有新的线索及时通知。”
“嘟……嘟……”那头把电话挂断。
“晓峰,现在这个案件交由他们处理,你不用再插手。”
“可是王队……”我只能又咽了回去,毕竟猜想不如实在的线索。
……
又开了几分钟,车停在警局门口北侧的花坛旁边。
这会儿是晚上十点三十左右,北方的七月天,刚下场雨,很是闷热。
跟着王队下了车,王队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让我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大事情,跟那幢别墅的凶杀案无关,好像更严重,从来没见过王队这个样子。我也赶紧跟着他的步伐。
警局门前是很长的阶梯,走进去就是通二楼的楼梯,一楼只有一个值班室,我们的办公室在三楼,一路往上走,就是重案组办公大厅。
……
二楼已经下班,只有值班人员的办公区域是亮着的。瞥了一眼后径直往上走。
到了我们的办公场所,王队就径直往里走,大厅里只剩下三三两两值班的人。
“晓峰……”一个同事本想跟我打招呼,一看王队的神情,又止住了。
“晓峰,跟我进来。”
无奈,跟随王队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来之后王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我冲一杯咖啡,示意我也坐下。
“诶?…王队,今天小七去哪了,咋没见?今天不是她值班么?”说着我转过身,双手扶把坐在座椅上,下意识地问。小七也可能现在在忙着其他案子。
但王队明显手抖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很明显的故作镇定,王队的演技真是烂。
“小七出什么事了?”我的心揪了起来。
“咳咳…咳咳…”王队一直不敢跟我对视,他选择了把眼皮耷拉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是不是出事了?!快告诉我她怎么了?”显然我不能不追问。
“你先冷静,晓峰,我这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清楚这件事,你先别急。”王队神情越发不自然,眼神转到右下方向然后看了一眼我又转到右下,好像开始想怎么跟我说清楚这件事。
“小七到底怎么了?这一路原来你个老王八蛋都忍着,就是为了让我回警局方便控制住我不让我乱来?我刚他娘还在想王队真好,这么信任我。现在我知道你为啥不让我在那边了,把我弄到警局就像控制住我?赶快说,小七怎么了。我妹要是有什么好歹,我把你老王八蛋阉了你信不?!”平时跟王队没大没小惯了,再加上这会儿听到小七出事的消息心急如焚。
我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一次性纸杯震倒在桌子上,咖啡撒了一桌。咖啡滴在地上流得到处都是。王队眼皮耷拉着,一声不吭。
……
过了十几秒,见王队很是无奈,不知所措,一声不吭,眼皮依旧耷拉着。我砸下去的拳头放松下来。深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坐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
“好了,你说吧,我尽量保持冷静……事情发生就加紧处理……快说!”心跳渐渐变得快,有种不好的预感。绝对不是小事!
“晓峰,小七好像被某个组织劫持了。”王队看着我,大拇指被拳头包裹着,整个拳头砸在桌子上,显得相当恼怒与无奈。
“什么?!”
就像父母听到自己孩子被不知是谁绑架了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死一样,这种感觉给原本疲惫的我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让我不自觉地陷入回忆。
……
纵使性子再倔再冷漠得可怜,漠视一切,但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就像狼群可以互相攻击残食但团队内部却无比的团结。如今,我的真正的私有财产只剩下我的妹妹。
我的软肋,从小带着她上学,做饭给她吃,买衣服给她穿。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唯一的念头就是是我们都能快点成长,尽可能地寻找到真相。
我不想她也做刑警,毕竟这不是她的理想,而我的理想就是找出真相,这件事牺牲我一个足够。
小七认为我自私,什么事都爱一个人扛着,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她的哥哥。
经过长时间的软磨硬泡,百般无奈之下还是允许她考了警校。
很争气,她成了一名法医。在这警局协助我们刑侦组破获过几个重案。
母亲的死我们一直在怀疑。当时警方迫于压力做出自杀的材料结案上报。但谁也不清楚真相,母亲并没有自杀的动机,她虽然留下了几千字的叙述自杀原因遗书,但是我跟小七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我的生父在我出生后失踪,按亲戚和邻居的说法是到外地打工跟一个富家女结了婚还又生了孩子,估计不会回来了。当时我们家在一个比较贫穷的小镇。母亲很伤心,但还是为了我硬撑着,母亲没有工作,靠着帮别人裁剪衣物,帮别人缝制床背艰难度日。日子就艰难的过了两年。
有个老婆婆当媒给母亲找了一个在镇上政府工作的中年男人,那人品行端厚,丧妻多年未娶,只是年龄要比母亲大得多。为了让我过得更好,能上得起学,母亲只能被迫选择改嫁。这男人确实不错,母亲见后也中意,他承诺会给母亲和我一个安定的生活条件。
他们结婚了,感情慢慢地也培养的很好,养父对我也很好。总之很幸福的一家子。
一年后小七出生,本以为我们能和和美美的这样过下去,可老天爷是不公的,待人友善心地善良的母亲死在家里,我和妹妹傻傻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瞪着眼睛的母亲。继父十分伤心和气愤。
几周后,警方给我们下了一个结案通知,说无证据显示是他杀。结案第二天,继父失踪,只留下了一封信,说他去找母亲被杀的线索,他知道原因,一个月后回来。继父请求邻居代为照顾一段时间,我们日夜期盼他能早点回来……
自此失养父也失了踪。
邻居也是尽了心,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经。稍大些,明白些事理,邻居把我们送到了一所托管小学,自此也不再管我们。
作为哥哥,只能拉扯着妹妹。
同龄人在玩耍,我们就到处干活或者学习。我们没有童年,好像很早就长成了大人。
现在,同在刑警大队,同是为了一个真相。我不会允许她发生任何事。谁能感受只剩一个血缘相亲的人的心绪?
……
真情不是矫情,而又不得不陷入矫情,影视剧中的情感固然经过夸大,可如果不加掩饰,经过现代教育的人在表达上都应该是万分矫情的。部分人把压制矫情视作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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