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声透着邪异,就算是这时候听,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老鼠的身上,还延伸出一条条肉须,那些肉须就像是藤蔓的根茎一样,扎入了东子的血肉之中,粗粗细细的足足有几十条。
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朝小狐狸边上靠了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会爬上东子后背的?”
见我指着肉须,小狐狸解释说:“这个就是邪法成精的老鼠,它已经褪去了鼠皮,附在人身上吸人的精血呢,你看这个人的后背已经和老鼠融为了一体,能达到这种程度,附身应该有一段日子了。”
听她这么解释,我忽然联想起生物界的寄生虫,那些细细长长的虫子,同样是通过吸食宿主身上的养分存活,只不过这只老鼠更加可怕。
看着昏迷不醒的东子,我问:“如果被附身,结果会怎么样?”
“一般被附身的人,都活不到一个月,就会被吸干精血。”小狐狸话锋一转,“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老鼠只要附在人身上,就可以释放幻术,迷惑人的心智到处作乱。”
我点点头,心里面隐约有了猜测,看样子,秀玲尸变是假,被老鼠精附了身东子,想要把我骗出来是真的,很可能这一切都是老鼠精的幻术。
“不对啊,为啥这只老鼠要附身,你就可以直接变成人呢?”
被我一问,小狐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婆婆说的,说山河大川中,有些灵物是天生通灵的,还有些是后天通过邪法催化的精怪,所以他们不具备幻化的能力。”
小狐狸说的含含糊糊,我也听的似懂非懂,管他呢,先把这只老鼠解决了。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沦为了老鼠精的盘中餐,怒不可遏的我,直接从一边找了根树棍,朝着老鼠的头上捅过去。
看我要杀他,老鼠浑身都颤抖着,豆大的鼠眼转个不停,连叫声也更加刺耳。
被它的眼睛一看,我只觉得手上软塌塌的,好像捏着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再一看过去,只见一条肥硕的赤练蛇,正弓着脖子,朝我咝咝的吐着信子。
“卧槽,有蛇!”
我从小到大就怕蛇,眼瞅着手上冒出一条,当时就吓得我手一抖,把蛇甩了下来。
见状,小狐狸忙拽着我,示意我冷静下来,“吴生,你看清楚,那不是蛇,只是一根树枝。”
被她一叫,我才觉着眼前一花,地上哪有什么赤练蛇啊,分明就是一根弯弯曲曲的树枝吗。
“该死的老鼠,又想迷惑我。”
我大骂一声,推开小狐狸,只见那只没皮老鼠,正抬着头看我,两个眼珠子发出诡异的红光。
不出意料的话,我刚才就是让那红光给迷住的,更为奇特的是,这只老鼠身上的肉须,有一半已经蠕动着,从东子皮肉上缩了回来。
它刚才迷惑我,分明就是想争取时间逃跑。
可我已经吸取了教训,直接避开老鼠的眼睛,拿着棍子捅了下去。
“吱!”
老鼠惨叫一声,声音尖锐的都快扎破了我的耳膜,而我手里的棍子,已经狠狠的捅进了老鼠的身体里面。
一时间,腥臭的黑血四溅,那臭味比起尸液还要难闻数倍,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这老鼠的生命力十分顽强,拳头大小的身体里面,也不知流了多少血,还没流干,还想挣扎着逃出去。
我看一下子不成,就再来一下,小狐狸在后面看的小拳头直挥舞,“左边,啊呀,右边,不对不对,还是左边。吴生,爆头,快爆头。”
终于在我俩“齐心协力”之下,东子的背上的老鼠精,终于变成了一滩腥臭难闻的烂肉,随着老鼠死得不能再死,它身上那些肉须,也开始萎缩着从东子后背上脱落下来。
小狐狸告诉我,东子虽然命捡回来了,但是被吸了那么多精血,这次回去后,多半会一病不起。
等我把他背回村里的时候,老三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其中就有我的奶奶,和东子媳妇。
原来,就在我和东子胡言乱语跑出去后,其他几个守夜的才意识到不对劲,加上老三家本来就算凶宅,谁知道我们是不是让鬼给迷住了。
所以几人一合计,干脆不守夜了,一股脑跑去挨家挨户敲门,说我们失踪了。
这一晚,六爷爷心里本来就不踏实,一听说出事了,连鞋子都套翻了,赶忙发动全村人出来找我,直到下半夜,才看到背着东子的我回来。
见东子背后血肉模糊,东子媳妇当场就哭晕过去了,而我只好把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至于小狐狸那部分,我漏掉没说。
听我说老鼠成精了,村里人显然都不信啊,尤其是东子背后那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分明就是被挖去的吗。
一时间,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怪异,不用说就是把我当成凶手了,而且根据其余几个守夜人的说法,是东子先跑出去,然后我跟我面追的。
如此一来,众多疑点都指向了我,就连六爷爷也沉着声,问我有没有证据,不然就算他相信,也不好服众。
我本想跟小狐狸求救的,却看她不在,一时间也犯了难。
扫了眼东子血糊糊的后背,我突然回忆起,小狐狸跟我说过,这只老鼠精附身在东子身上,应该有一段日子了。
而且东子又是个有媳妇儿的人,俩人整天一张船上睡觉,东子他媳妇儿就没察觉到?
我说,“要不这样,咱们先去东子家,等他和他媳妇醒过再问吧,是不是我害的他,一问就清楚。”
六爷爷扫了眼其他人,看大伙都没意见,他说:“行,先去东子家。”
东子家是挨祠堂最近的一户,就隔着一条巷子。
我提议先把东子抬回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拖延时间的成分居多,但我主要还是想从东子正常起居的地方,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刚一进屋子,我就看到东子他家走廊里,晾了不少衣服,大多是白天没晒干,晚上收到走廊的。
借着灯光,我发现其中还有几件衬衫背面,有斑斑点点的血迹,那些衣服虽然被使劲搓洗了,但还是残留了一些。
我猜的没错,东子的异常,她的媳妇不是没有发现。
“醒了,醒了。”
随着东子媳妇悠悠转醒,屋里穿出一阵七嘴八舌的喊声,我忙从衣架上扯下一件衣服,跟着走进屋里。
刚一醒过来,东子媳妇就趴在东子身上,一个劲的嚎啕大哭,那哭声不像是作假。不少人都在旁边嚼舌,一个劲说要严惩凶手,我懒得理这些人。
身为村长,六爷爷也出言安慰道:“月英,别哭了,让东子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说话。”
“不用了,六爷爷,就在这儿说吧。”
我拦住六爷爷,对东子媳妇说,“嫂子,我和东子也算兄弟,他出事我也很难过,但有些事,我需要一个清白。所以,想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看左领右舍都在场,东子媳妇拿手擦了擦泪,“嗯,你问吧。”
“我问你,你明知道东子被老鼠精附身了,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我的话一出口,东子媳妇就像是被踩住了痛脚一样,矢口否认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我问你,你洗的这个些带血的衣服,怎么解释?”
看东子媳妇死活不承认,我心里有些来火,直接就把走廊那些拿来的衣服,都扔到她面前,只见那些衣服上,都有斑斑血迹。
这一来,六爷爷他们也发现了问题,“月英,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家会有这么带血的衣服?”
眼看事情败露,再也瞒不下去的东子媳妇,终于悔恨着痛哭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是它逼我,它要我的身子,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