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城南的一家日租公寓里找到王莎。
在门外就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推开门，王莎躺在床上，下身穿着内裤，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衬衣，胸口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牛角梳，血染了一身加一床。
经确认，牛角梳是刘涛送给王莎的生日礼物，黑色衬衣本是张燕的生日礼物。
这看起来，更像是张燕的复仇。
我们真的阻止了那场五杀吗？
还是，吸血鬼今晚根本就没有行动。按照时间间隔，他今晚应该行动的。
刘涛被吓坏了，一时问不出什么，被钟灵带回DIG。勘验现场由猫豆负责。我、高手儿、陆尘继续到欣海城市花园小区盯着，以防万一。
整夜都是平静的。我们DIG的心是不平静的。
还会再死人吗？明晚、后晚、大后晚……
已经拼劲全力去阻止了。
天刚亮，我们三人回到DIG。钟灵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憩，听到门响便醒了过来，“弄了点早餐，你们吃点再休息吧，猫豆已经回来了，去睡了，刘涛也在，还没醒。”
我们仨简单吃了几口，钟灵守在电视机前看录像——看画面是公寓的录像。
我们上楼休息，各自回自己的房间。高手儿没有房间，跟我挤一屋。我俩和衣躺在床上，没两分钟高手儿的呼噜声就起来了，震天响，吵得我无法入眠。
这只是个借口罢了，其实我根不睡不着。
起床，走下楼去，坐到钟灵身旁。
她歪头问我，“怎么不睡觉？不累吗？”
我道，“累，但是睡不着。”
“要不然吃片安眠药？”
“不用了，不安稳，吃了也没用。”
“那你怎么就安慰了？”
“跟你一起睡……”
咯吱咯吱……我听到一连串的指关节声，斜眼一看钟灵握紧了小拳头。
“呵呵，我是说，反正睡不着，不如跟你一起看录像找线索。”我打哈哈，算是逃过伤筋动骨的一劫。
“那就看得认真点。”
“必须认真。”
录像刚放不久，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六分，楼道里的摄像头正好可以拍到刘涛和王莎住的那间日租公寓的门前。此时，一个人影都没有。
在十一点四十八分的时候，公寓的门开了，刘涛提着裤子趿拉着鞋出来，看样子很着急，关上门，提好裤子，快步走向电梯，进到电梯里，下去了。
十一点五十五分，刘涛未归。
十一点五十八分，从一端的黑暗里走过来一个人影，远远看去像个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光着脚，看不到脸，被头发半挡着。
应该是张燕了。
她站在公寓门口伸手敲了两下门。不一会，门开了，隐约可以看到门口里的王莎吓得跪下了。张燕走了进去，把门关上。时间正好停在十二点。
过了五分钟，门又开了，张燕出来了，光着身子，只剩下一条内裤。根据案发现场王莎的穿着，张燕应该是把黑色衬衣换到王莎身上了。
十二点零六分，张燕消失在黑暗里。
十二点零八分，电梯的门开了，刘涛高高兴兴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矩形的小盒子。
刘涛敲了敲公寓的门，良久没有人来门。他拿出钥匙拧开门，进去了。
十二点十分，刘涛打开门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浑身是血。
十二点十分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在录像里了。
看完录像，我跟钟灵长长地叹了口气。张燕真的是来复仇的。
“啧啧，张燕的魂魄杀人，那这个凶手是人是鬼？”钟灵关掉电视机问道。
摇摇头，“张燕的怨气太深，应该是被那个凶手利用了，就算那个凶手不是鬼也应该懂些方术。”
“我们目前一点凶手的线索都没有……”
“当然有。”
“地下室啊——一定有暗门的——只是还没有找到而已。”
“咱们也去请请帮手，找个算命的、道士、半仙儿之类的？”
“帮手一定得请的，只不过不是你说的那些骗人的败类们——走，去你房间。”我拉起钟灵的手，上楼去。
进到钟灵房间里，钟灵挣开我的手，白了我一眼，“干嘛？”
我挑动两条眉毛，邪恶的盯着钟灵道，“当然是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啊。”
咔嚓！钟灵一下过来擒住我的胳膊给我的脸按床上。
“断……断了……”我嚎叫着。
“做吧，我看看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松开松开，我说的不是那个，是那个……”
“哪个？”
“你先松开。”
钟灵松开我，双手环胸，眼神很轻蔑，好像在说吃我豆腐再练十年吧。
我揉着胳膊，疼得呲牙咧嘴，跟脱臼了似的。
“说。”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鬼姬的钥匙——在钟灵眼前晃了晃，“我说的是这个——见不得人的事是请鬼来。”
“你说要请的帮手是鬼姬？！”
“是的，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小区里挖出她的血棺，她一定知道点什么，说不定还跟那吸血鬼认识，咱们手里有鬼姬要的东西，让她帮帮咱们问题应该不大——只是……”
钟灵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道，“请吧，我跟陆尘说，让他暂时不抓鬼姬，案子有时候也得分个轻重缓急。”
“好嘞，我试试，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我说完，让钟灵藏到衣柜里。然后我上了钟灵的床，盘腿坐着，因为上一次就是在床上摇晃钥匙鬼姬过来的。
我盘好腿，随手抓起床上钟灵的头绳，把十八把钥匙穿起来，拎着，开始晃动。
可是晃动了足有五分钟，都不见什么动静，没有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冷，也没有看到鬼影。
“行不行啊？”钟灵在衣柜里小声问。
“再来一次。”我道。
请鬼的话，应该嘴里念点什么口令吧，电影里都这么演，可是我也不会念，索性瞎念，反正鬼姬听得懂人话。
我尽量把语速放快，就跟咒语似的，“鬼姬鬼姬你快来我现在很需要你你快点出现帮帮我们吧我的小心肝怕怕你可怜可怜我喽你这么善良又这么漂亮真是一只漂亮的女鬼啊好好看看得我都醉了你快出来出来就让你亲一口我还是处男呢你有没有心动出来出来出来鬼姬快出来急急如立令……”
我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语无伦次，嘴皮子都麻了，鬼姬就是没动静。
钟灵从衣柜里出来，“你嘴里说什么呢？”
“这你就不懂了，我说的这可是请鬼的咒语，可深奥了。”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钟灵斜眼看我，怀疑道，“是吗？我怎么听见了一句你还是处男，这咒语可真深奥呢……”
我的老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额……有吗？你听错了吧？我怎么可能说这个呢……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是处男，我这么有人格魅力，连你都吸引了……”
钟灵笑得不行了，“好吧好吧，你不用解释了，解释的这么多，过了啊……”
“我我我……”
钟灵出了门，正好碰到陆尘从房间出来，见钟灵笑得这么开心就问怎么了？钟灵正要开口，我忙挡在他俩中间道，“秘密，我和钟灵之间的小秘密。”
陆尘鼻子哼了一下，十分不屑地下楼去。
很快，所有人都醒了，包括刘涛。他睡了一大觉，又吃了方离给开的药，精神好了不少，基本可以做笔录了。
钟灵问话，陆尘回答，我负责记下来。
“你和王莎几点出的学校？”
“晚饭点，我们在学校旁边的快餐店吃了东西才离开的，那时候应该是七点了。”
“你们是几点入住的日租公寓。”
“我们吃完饭就去了那里，八点钟入住的。”
“一直呆在房间里吗？”
“在房间里呆了一个小时，九点钟出门去看了个电影，吃了个宵夜，十一点才回来。”
“你十一点多出去了一趟，干什么去了？”
“……安全#￥套用光了，我出去买。”
“在哪里买的？”
“这个点附近的超市和药店都关门了，我跑了两条街，在红星路街口的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的。”
“接着说。”
“买完之后我一路小跑回了日租公寓，坐电梯上去的，敲门没人开，我以为王莎睡着了就用要是开门，一开门看到王莎躺在船上，胸口插着那把牛角梳，血还在流，我吓蒙了，抱着她哭了一会才意识到看看她死了没有，检查后没有脉搏心疼呼吸，吓蒙了，连报警都没报，知道你们在欣海城市花园就过去找你们了。”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梦到张燕了吗？”
刘涛的目光无神，呆滞地回答，“梦到了，她告诉我是她杀的王莎，我说你会不会杀我？她说不会，因为她爱我。我问她恨不恨我？张燕说不恨。”
我的脑子突然一震——如果刘涛可以跟张燕在梦境里沟通的话，那也是一条线索。我放下笔记本，走到刘涛面前，死盯住他的眼睛，问道，“刘涛，你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吗？”
刘涛闭起眼睛，“知道。”
“那请你帮我们一个忙，破了这案子，不要让无辜的人再失去生命了，你知道那种滋味的。”我用双手掰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
“……怎么帮？我可以吗？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下次梦到张燕，你就问她在哪里，问她吸血鬼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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