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吻

第二十八章 竟然成了杀人犯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5-06-24 22:09:22

昨夜里的风刮得很凶,呼天抢地,整个屋子像是都要被掀翻了。前一阵子也没在意,只知道外面风大的时候屋里就不断地有风涌进来,打着旋儿,人就像待在旷野的风口上,赤裸裸的冷。当时想到大概是墙太薄,墙缝儿不严实,在漏风。从何富贵过来看到了屋顶透风的那个窟窿起,一旦有风刮起,何满堂就一遍遍地直瞅那个地方,恍惚中风就像乱糟糟交颈迭股的蛇从外面钻进来,嗖嗖的,在屋里翻转打旋儿,然后扑在人身上搅来缠去,撕皮裂肉的寒冷。

天亮的时候风停了,天湛蓝,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土腥气息。何满堂围着屋子转着,想看一看从那儿爬上屋顶才更容易些,计划着早些修一下房子,也好把那个窟窿给堵了。抬头朝村子的方向望了望,隐约看到村子里像有股烟雾盘旋着直往天上钻,乌蒙蒙一阵接着一阵,同时还有淡淡的焦糊味儿飘过来。抽动着鼻翼闻了闻,何满堂突然想到村子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朝着村子奔去。刚进村就听人说是支书的女人昨夜里死了,得的是急症候,根本来不及抢救。还听说这时候何富贵像是得了癫症,哭着喊着一个劲地烧纸钱,天还没亮就买了一排车的烧纸,疯疯癫癫可着劲地在院子里烧着呢。

何满堂进了院子,果然见富贵蓬头垢面的正在烧着纸钱,半眯着眼睛,边用木棍捣腾着呼呼乱窜的纸灰,边呜呜干嚎着。见何满堂进了院子,何富贵就拖着哭腔说,满堂哥呀,你说玉芳她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扔下我以后怎么办呢?呜呜……

何满堂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来,忙拍了拍何富贵的肩头,安慰道,富贵弟你可要想开了,这人呀,生死由天,去了就让她安安稳稳地去吧,留都留不住,谁都脱不了那一天啊,只是个早晚的事,可活着的还要好好活着,你可要往开了想呀富贵弟。说着说着,何满堂自己眼里也是泪水涔涔了。

富贵的儿子根生在县城工作,一大早就把电话打过去了,这时候还没有赶回来。何满堂就在想,根生这会子会是个啥样子呢?接到电话后还不一下子瘫倒了,活生生的娘说没就没了,还不是个顶头霹雳,不垮了才怪呢,真叫人受不了。院子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村干部出出进进着。富贵老婆玉芳的尸身停放在外屋的客厅里,直挺挺的,用整块白布蒙了。何满堂走进去,突然念想起富贵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好,一件件,一幕幕,心里潮汐般翻涌着。他快步走进屋里,来到玉芳的灵床前,二话没说,咕咚一声双膝跪地,深躬了腰,咚咚连着磕了几个响头。富贵看见了,忙扔了烧纸的火棍,疾步走进来,抄起何满堂的胳膊就往上拉,嘴里说着,哥呀,俺的亲哥哥,你可不要这样,你是长兄,这头可磕不得呀!

何满堂眼泪流了下来,边往上起着边带着哭腔说,富贵呀,俺这一辈子受了你多少恩德数都数不清了,要说你是再生父母倒是有些折你,可你给俺的那些好处也太多了,比父母给俺的也少不到哪里去呀!

陆续有人过来了,左右邻舍,亲朋好友,院子里站满了好多人。村会计王严实忙前忙后张罗着,安排着操办丧事的一些事宜,张五你去买三十丈白布、茂相你去赶集买菜、何承恩你去砖场拉砖……不愧是村里的管家,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头头是道。何满堂凑过来,对王严实说,严实老弟,我也没什么能耐了,你看我带几个人去掘坑砌坟合适不?

王严实说,早就数算着你了,这事你干最合适。这样吧,你去找几个石匠,跟着半仙去砌坟子吧。接着又嘱咐道,可要紧赶着点,别耽误了事儿,午后下葬,是三点。

何满堂转身出了院子,把村里的泥瓦匠挨个在心里过了一遍,从里面选出了三个手艺最强的,然后径直就挨个去喊了。最先叫的两个都答应得非常爽快,可找到葛三顺时就不一样了,葛三顺把脸一沉,说,谁愿意去谁去,我可不去拍那个马屁。何满堂不再说什么,扭头走了,心里堵得慌,怎么会那样想呢?不看活人的脸还不看死人的面,做点积德的事有什么呢?唉,这人呢,真是千人千心万人万面。没法子,又就近找了个半拉子新手,反正也得有个打下手的,加自己四个人就足够了。人都喊齐了,何满堂又顺路去了一趟大儿子金柱家,在门外喊出金柱,告诉他今天把手头上的事先放一放,到富贵家去搭搭手,也好圆个人场。金柱嚼着满口的饭,没有搭腔,转身回屋去了。

墓地早就选好了,是村东的一块平洼地,后面一道矮岭环着,前面是一条小河,虽说岭不高,河也只在汛季才有水,可总归也算得上是块依山傍水的好地茬了。几个人带了工具家什,跟了王半仙过来。王半仙颠来倒去的唠叨着,几个人都不愿搭理他,把他晾在一旁,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各自分工动手了。何满堂又嘱咐说,这种事要实打实的干,手艺要往最好里使,毕竟死了的人没法再张口求咱们什么了,一个人这最后的一件事一定要给人家办好。几个人都点着头,嘴里不迭声地应着。

活干得很顺利,料也运得及时,一鼓作气干完的时候天还未晌。几个人东歪西倒地坐下来,很懒散地抽着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生死的事。何满堂不说话,听着听着就有些伤感,眼里面有一层薄薄的泪在晃悠。远远看见一个人从村里走过来,在何满堂迷离的泪光里晃动着,走近了,何满堂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王严实。王严实看了看坟圹子,朝着何满堂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活干得好,干得好……从兜里抹出一盒香烟,挨个散了,又接着说,中午饭都到书记家吃,吃完了下午圆坟的活还得靠大伙干呢。

几个人跟在王严实后面,松松垮垮地走着。不等进院子,就听到屋里吵吵嚷嚷着,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我娘本来好好的,突然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就是要查个明白……一听就知道是富贵的儿子根生在叫唤着,何满堂心里有些堵得慌,突然觉得这孩子想得也太偏了,这活蹦乱跳的人不就是一口气顶着吗?稍有闪失,一口气上不来不就完事了吗?人的命就是一棵灯草,本来通明地亮着,一阵风刮过来还不就吹灭了。道理很简单,怎么这孩子还要傻折腾呢?也可能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心里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吧。

何满堂跟在王严实身后挤过围着的人群进了屋里,死了的人还挺挺躺在那儿,东边的里屋根生还在大喊大叫着,声音沙哑得像塞进了一把沙子。何满堂觉得自己应该进去劝劝根生,让他往开里想,不要往牛角尖里钻,也好让死了的人得一份安生。可还不等何满堂近前,一直蹲在地上的何富贵霍地站了起来,抡起巴掌就打了过去,几下子就把根生打倒了,打懵了。富贵好像觉得还不解气,又走过去,闭起眼,照着儿子就是一阵乱踹。等大家回过神来,都凑上来拉富贵时,他儿子根生已经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何满堂心窝里像倒进了一盆滚烫的热水,煎心地难受,他觉得胸膛里很憋闷,也不想再在那儿吃什么饭了,挤出屋子,走出了富贵家的大门。走在大街上,何满堂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就想,如果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犟牛、顶撞,自己会忍心扬起巴掌打下去吗?会抬起脚去猛踢吗?何满堂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从来没那样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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