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被你发现了。王显明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哪里来的钱买车啊?我有些不相信地问。
哈哈哈。王显明大笑,之前我不是出去了一两天吗,我哥们出差去了,让我没事儿替他溜溜车,这不,我就把大宝马给开回来了。
行啊你小子。我由衷地称赞道。
王显明得意的昂了昂头,那当然三个字还没说出来,硬是被我接下来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行啊你小子,宝马也敢开,撞一下还不把你给赔死。
王显明不服气地说,撞一下咱可不怕,不是还有保险公司的嘛。
我点点头,是啊是啊,现在的车险,全省联网,一年赔两次来年就不让你保了,到时候你那哥们掐死你都不解气的。
王显明说你这就是妒忌,妒忌老子有好车开。我说咋的了,有好车开还不是地乖乖给我当司机啊,走着,去迟了到时候该错过晚饭了。
王显明在那儿楞了一下,我说你看我干啥,老子考个驾照差点儿都被驾校除名了,你敢让我当司机?
然后王显明就苦逼着脸下去发动车子了。
上次那个烤肉馆其实挺偏的,在s市的老城区。自从s市旧城改革,吞并了临县好几大块地皮之后,城市的中心就逐渐向南偏移开来,老城区原来挺热闹一个地方,反而慢慢萧条下来,住在那边的大多都是早一辈的老人。
去往老城区的路上,要经过特别荒凉一块地皮,原来这里是棉花工厂的聚集地,搬走之后就留下大块无法开发的土地。
你别看那白花花的棉花,挺干净挺好看的吧,其实棉花工厂排放出来的废料和污染物远远超过钢铁厂甚至一些化学品加工厂,所以这里的天空常年都是灰色的,也很少有人住。
即使过了这么久,那些废弃的工厂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褐色的锈渍,这里依然什么都种不活。
赵博,你看那工厂,这破厂子是不是还在开工啊。我远远顺着王显明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栋废弃的大楼里居然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不可能。我摇摇头说,这里的厂房器械早就都搬走了,或许是有别的人在那儿吧。最近不是常听说,有些印假钞的,做假药的经常会找这些已经废弃掉的工厂作为根据地吗。
王显明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哎哎哎赵博,我听说现在拿着假钞去银行,可以换真钱哎,啥时候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捡个一两张回来?
我说看你那点出息,你去换一百两百的顶个屌用,有这闲工夫,去餐馆里刷几个盘子不也能赚回来。
王显明说那可不一样,这就跟你赚了五十块和路上捡了五十块一样,后者那种酸爽的感觉能和辛苦钱相提并论吗。
那这样吧,我开玩笑道,下次我就在家里藏个一百块钱,你要是能找到就归你了,到时候你床下柜子下面全给我爬一遍,我连请钟点工来打扫的麻烦都给省了。
王显明说这样好啊,你那点尿性我差不多也摸透了,到时候爷两分钟就给你把那一百块给找出来,说不定顺带连你藏得私房钱也给你摸出来,到时候我就全收下了哦。
我说那我就报警,说你非法闯入民宅,让警察给你赶出去。
说完我两都哈哈大笑。
车开了好一会儿,附近开始起雾,我也有些累了,就靠着椅背眯了一会儿。后来王显明就用胳膊肘捅我:赵博,赵博。
干嘛啊,睡个觉也不让人踏实。我翻了个身抱怨道。
不是啊,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劲呢。王显明的声音略有些颤抖,我就问,咋不对了啊?
他说他刚才寻思着抄个近路,就拐了一条小路走,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了,按照道理来说这段路也不长,早就该开出去了,可现在怎么周围风景还是这么冷冷清清的。
突然王显明又失声道:赵博,你看那楼,那楼是不是我们之前讨论的那个。
我抬头一看,浑身也打了个冷战。远远的一栋楼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楼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就是我们之前路过的棉花工厂。
“卧槽,怎么这么倒霉,又碰上这种事。”
你还用又……王显明的声音明显开始发抖了,你这坑爹玩意儿,跟着你总没好事。
我说你别急,靠着路边停下来先,我看后面有个车,我们停下来问问。
王显明瞄了一眼后视镜,立马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打着双跳灯一脚刹车就给它踩死了,差点没把我甩出去。
后面那辆车似乎也注意到冲到路中间的王显明了,灯光闪了两下,就挨着我们的车也停了下来。
是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里面坐着一个带墨镜的女孩,还没等王显明开口呢,那女孩摘下墨镜就问:你们也被困在这里了?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后来那女的说,她已经被困在这里半天了,怎么都开不出去,我问那你一个人你不慌啊,她说当然慌啊,慌也没用啊,她已经把手机都打没电了,这里连个信号都没有,看到前面有辆车,寻思着说不定跟着就能跑出去,没想到我两倒是先停下来了。
后来王显明就问我说,赵博你主意最多了,现在咋办啊,该不是要困死在这里了吧。
那女的也说是啊,我这车都快给开没油了,咱们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美女,你车油不多,就先停在这里,你给我们留个家里人的号码,我们先往前开,要是运气好能开出去,我们帮你打给家里人,要是开不出去……
开不出去会怎样?那女的就问。
开不出去的话,估计我们就得从你后面上来了。说着我从车里拿了自己的充电宝递给那女的说:这电还是满的,你呆在这里不要怕,给手机充好电。
那女的也是有点胆识,点头说好,给我留了她的号码和她爸的号码就说,你们走吧,我给你们看着点。
正巧,在这时候我们听到身后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正激动着呢,身边一辆车唰地一下就从后面冲过去了,速度估计得有一百迈了。
草,赶着去死呢。王显明差点被带了一个趔趄,上车前还不忘骂一句。
然后我两就开始慢慢往前开。
王显明问我,赵博你说这能成不,要是我们既开不出去,又看不到那女的的车,怎么办啊。
我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那就只能祈祷了。
开了一会儿王显明就叫我说,赵博我看到那女的的车了,是红色那辆不,停在路中间的。我抬起眼皮一看,心想应该是鬼打墙没错了。正想等王显明停车下去呢,没想到这小子突然猛轰油门,动作激烈地换挡加速,速度一下子提到了将近一百迈。
我整个人嘭地一下就撞到了椅背上,几乎是被顶着往前去的。
你干什么,着急去投胎啊。我骂了一句。
王显明神色慌张地把着方向盘,嘴里断断续续地嘟囔道:看那女的边上,看那女的边上。我们的车几乎一瞬间就超过了那辆红色的跑车,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女司机的边上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把一个白色的充电宝递给她。
这尼玛比,刚才那两人是谁?我浑身冰冷的血液都不流了。
是……是我两吧。王显明也没好到那里去,面色铁青,牙齿咯咯打颤。
“卧槽看路!”前方突然冒出炫目的强光,我隐约看见一辆工程车停在路边。王显明大惊声色,一脚刹车猛打方向盘,车轮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滑行了好一段才在工程车边上漂停了下来。
四周走出几个穿着荧光服的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一个交警模样的人走上来敲了敲王显明的窗子,后者放下半窗,有些惊恐地看着来人。
“看什么看,超速了知不知道,晓不晓得在那儿躺着的女的是怎么死的,驾照拿出来。”交警没好气地说。
这时候我才发现工程车的侧面挡住了一辆几乎被撞得变形的敞篷跑车,红色的。救护车似乎已经来过了,地下仅剩下一大片发黑的鲜血以及五彩斑斓的油渍。
血泊中,一个白色的充电宝静静地躺在地上。
什……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颤颤巍巍地问。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么不提醒这家伙减速?”交警把驾驶证随着罚单一起递了进来,“一小时前吧,也不知道这女的发什么疯,敞篷车,速度开的比你们还快,这车翻的时候没爆炸我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时候王显明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他说:赵博,我们咋办,还去不去?
我说,你想在开一遍刚才那路?王显明几乎是把脖子都摇断了,开始静静地往前开。
赵博,咱两还活着不。他问。
说啥瞎话呢,那肯定活着啊。我心里其实也没底,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那我们先前看到那两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说,但是那个女的那时候不是也已经死了吗,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用常理解释的。
就是因为那女的已经死了,所以我才怕的啊。王显明看着我,面色惊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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