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像别人说的,上天拿走你一样东西,肯定会在别的方面来补偿你,小枫虽然看起来傻傻的,可他却比别人都要来的敏感。
察觉到我心里的不安,他就拿头一个劲儿的蹭我,安静的像一只小猫,我带他出来不是让他继续恐惧的,所以即使再担忧,也仍然扯出一抹微笑出来,安抚的揉揉他的头。
我怀疑唐GG本来就在这附近,不然也不会到的这么快,小枫对唐GG很抗拒,我好劝歹劝才把他弄上车,就这,还得陪他一起坐在后面,就紧紧的搂着我的胳膊,一副随时要铺出去撕咬的模样。
唐GG从后视镜仔细打量着小枫,听不出情绪的说我找了个好跟班儿,就这样的人,好好训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我先死。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收留小枫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因为那一个枫字,也因为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深切的孤单和恐惧,我们都是孤狼属性的人,帮助他,就像拥抱当时的我自己。
唐GG嘲讽的一笑,也没阻止,说人是我的,怎么用那是我的自由,不过这一切都得看过医生之后才能决定,我点头道谢,反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唐GG的手一紧,车都微微偏斜了一点,看来是出了大事啊,我本能的握住匕首,虽然……但我也不会任由他拿我当牺牲品。
“百乐汇一直压着咱们,来阴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乐背后有松爷撑腰,要是这次再让她逃过去,等她缓过劲儿来,就会疯狂的报复,我们防不胜防。”
唐GG把车靠边停了,胳膊很疲惫的拄在方向盘上,背影看着那么沉重,我承认有点心疼,可我不能脆弱。
“说人话。”
“松爷要我们两家谈判,他居中调停,在我们马上碾死百乐汇的时候说调停,摆明了就是给可乐撑腰,但是松爷是整个唐宁五号街的扛把子,只要开口,这个面子我必须得给。”
唐GG叹了口气,说想彻底打垮百乐汇,这个谈判他就不能露面,我不傻,当然听的明白他的意思,松爷说要谈,那是一定得谈的,那这个能去的当然就是我这个唐家人了,别人哪有这个身份。
我冷笑着不开口,唐GG薄薄的嘴唇张合了几次,终于没有逼我,说实在不愿意,就还是他去。我以前听过一句老话,嘴唇薄的人心冷,看来那是错的,至少他肯给我选择的余地,哪怕我的不愿意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危机。
“什么时候?”既然决定要去,我也就没再矫情。
唐GG说松爷约在明晚,我就纳闷了,这百乐汇跟可乐有什么关系啊,她上蹿下跳个什么劲儿啊,而且她老板不去吗?
唐老板摇摇头,说这是个大丑闻,原来可乐的妈妈就是个鸡,当年跟百乐汇的老板春宵一度就有了可乐,年轻吗,不懂事,满心的打算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什么骨肉,把她们给轰走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可乐也女从母业了,还被她的便宜老爹给上了,这下关系可就热闹了,承认她是肯定不能了,这不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混着吗。
“我瞧不起她。”
“谁?可乐?为什么?”唐GG明显有点发懵,我冷笑一声,没回答,男人对不相干的女人都是怜香惜玉的,自以为对方是圣洁的莲花,却不知道其实就是杯绿茶。
看我没有谈下去的欲望,唐GG也就不再问了,只是突兀的说了句谢谢,我明白他的意思,唇角扯了扯,没说话。
可他随后又问我想要什么奖励,这可真是兜头一盆冷水把我浇醒了,连心都快结冰了,我冷笑着说我要乐水汇。
他后背都僵直了,声音冰凉的说我可真贪心,太贪心的人容易出意外,我就乐了,意外也要等我明天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好不容易融洽甜蜜的气氛,就这么一下子又生疏起来,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他明明是喜欢我的,这一点直觉我还是有的,可他为什么就理智的这么反人类呢。
这么一别扭,我们都不说话了,我絮絮叨叨的叮嘱小枫不要闹,好好检查,然后把他交给护士带走。
“他叫小枫?”唐GG皱着眉头问我。
我坦然的点了点头,他又问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吗,我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眼中突然出现一抹狠厉,却还潜藏着一抹受伤,问他全名叫什么。
我能看出他眼中的祈求和挣扎,毕竟我这话一说,他肯定会怀疑我之前为他做的所有事,可我已经确定了,乐水汇不涉毒,那害了小枫的人不会是唐GG,我需要他的帮助,为了小枫我别无选择。
“林梓枫。”
“他是你什么人?”
唐GG问的简练,可我明白他问的是谁,也明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深思却在飘远。
小枫是我什么人?是爸爸,是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和温暖,曾经,他就是我的全部,我是个刺猬,而他就是那个唯一宁愿被扎的鲜血淋漓,也愿意和我相拥取暖的人,我们不是恋人,却是同类,这孤单陌生的世界里,仅存的同类。
“那我呢?我又是你什么人?”
我的眼泪扑朔朔的流淌,唐GG的语气也平缓了一些,却仍执拗的不肯放过我,我咬紧嘴唇望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这眉眼,这声音,这别扭的眼神……我以为自己在演戏,可也许在那日的阳光中,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呢?
“如果我说喜欢你,你会相信吗?”
这回他没逃避,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说他承认喜欢我,可是他这个年龄早就经历过许多事,不会轻易去相信,也不会冲动了,他没法不去怀疑,怀疑我的动机,怀疑我的真心,但是他愿意试着相信,他盯着我的眼睛,很虔诚的问我愿意给他时间吗?
明明只是一句算不上甜言蜜语的大实话,明明只是一句没有任何确切保证的承诺,我却偏偏听的潸然泪下,就像你愿意嫁给我吗,一样的让我动容。
也许我这样的人真的更适合直面真实吧,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他紧绷的身体也顿时舒展开了,一把把我抱进怀里,使劲的抱着,勒的我都快喘不上气来。
“爸爸。”
我趴在他的胸口低喃。
唐GG一下就怂了,无奈的刮了下我的鼻子,说咱们必须要重新捋一下关系,再叫爸爸,他就感觉自己跟百乐汇那畜生一样了。
我突然玩心大起,手指故意在他胸前画圈,听到抽气声,才委屈的说,可是我姓唐了,已经在他的户口本里了,这爸爸是改不了了。
“在封建制度的糟粕里有一样精华,女人嫁人之后要冠夫姓,而且要葬进夫家的老祖坟,所以你以后叫我的名字,铭泽。”
铭……泽……
唐……铭……泽……
原来一个人的名字也可以有这样的魔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来,居然会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他居然在笑,我又不甘示弱的叫了声铭泽……爸爸,他就扑过来哈我痒,说明知故犯,不能轻饶,我浑身都是痒痒肉,最怕别人碰我了,拼命躲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记忆中我还没这么畅快放肆的大笑过呢,现在这种放松,真是太过新奇的体验,我就也见缝插针的去哈他,原来他也跟我一样怕痒,发现这个弱点,我干脆一窜,双腿夹在他腰上,双手各种挑衅,腋下,脖子,到处袭扰……
“你们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安静……”
一个明显更年期前兆,内分泌已经紊乱的护士气势汹汹的训斥我们,简直好像我们就是社会主义毒瘤,要带坏小孩子一样。
我不好意思的从唐GG身上滑下来,他也低着头说是是是,护士同志说的对,是我们放肆了,以后一定咋的咋的……
我心里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在飞啊,你丫认错态度这么好,那还偷偷抓我手是咋回事啊。
护士又训了一会儿,看我们都虚心的低头认错了,这才满意的走了,我俩同时长长的吁了口气,紧握着得手却没松开。
“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可是这个小枫不能叫这个名字,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让别人怀疑到你就危险了,也不利于帮他出来。”
唐铭泽说既然是我的亲人,他这个当爸爸的也不能袖手旁观,让我相信他,保护好自己。
我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报复性的说谢谢爸爸,结果当然是又被他刮了两下鼻梁。
我承认是自己太心急了,考虑的一点也不全面,这幸好是在唐GG面前,要是换了别人,我有几条小命都不够折的,亏我还大言不惭得要为小枫翻案,救他出来,为他报仇。
“那……就叫他小刀吧,无坚不摧,无物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