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被你拿走了呀。”
我抬头看着他,刚想张口说声谢谢,但想想他之前的话,我勾唇,“你的手下倒是负责。”
他听出了我的讽刺,面不改色,“是我手底下的人逾规越矩了。”
这很明显是借口,我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没吭声。
他像是看到我的表情,向身后问道:“是谁拿了袭小姐的东西,自己站出来。”
果真他话音刚落,那四人中排头第二位的保镖,上前几步站了出来。
他摩挲着手指,缓缓挑起眼帘,“虽然是我的手下,但既然冒犯了袭小姐,我一样会惩罚,不知袭小姐想怎么处置?”
我有些惊讶,在我以为这只是他在装样子,东西肯定是他拿去的,没有他的允许,他的保镖怎么敢乱动手,这只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不过我还真不信,他会在我面前玩出什么花样,我挑了挑眉,“既然是厉总的人,我又不懂你们的规矩,就请厉总自己看着来吧。”
他听了我的话,神色染上一丝阴霾,声音低沉道。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吧。”
突然一声软管断裂的声音,我惊讶的望去,只见那个保镖硬生生的折断了自己的手腕!
我深深吸了口气,却听厉爵衍淡淡的说:“这次算你走运,要不是看在袭小姐是个女性,接受不了血腥,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那个折断手指的保镖强忍着痛,颤音说:“是,我知道了,多谢袭小姐!”
那人已是脸色惨白,手腕低垂着,看来使不上力气了。
“如此,袭小姐满意了?”他问道。
我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给我下马威,还是杀鸡儆猴。
“接受不了血腥……”我盯着他,尽量平静的说:“如果我说我能接受,你刚刚会怎么做?”
“直接挑断手筋,赔给袭小姐一只手。”
他说的云淡风轻。
这么残忍的事,我却相信,他真能说到做到!
我冷哼:“我要他一只手做什么。”
他笑了笑,却是达不到内心深处的笑容,“他不是耽误了袭小姐的事情吗,这录音器,难道对袭小姐不重要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耽误我了?”我皱眉,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陪这个人演戏下去了,“这录音器没什么重要的,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能够还给我,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关于刚刚的事,袭小姐不想解释下吗?”他说。
我走了几步听到这句话,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
他只是站着望向我,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我想了想,他指的应该是……
“我确实就是袭月,不是别人。”
我走到他面前,正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昂的说。
“有个女人跟我长得很像,但到底有多像——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见过。”我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但我跟她之间肯定有不同的地方,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又不是同一个人,我不可能替她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我这么说,你信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番话,我只是想证明我就是袭月,因为我不想再有人把我和那女的搞混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很多事明明不是你做的,却要被扣到你的头上,在马路上有人叫住你,他认识你而你却不认识他……
而眼前的这个人,我们只有几面之缘,他却救了我两次,那么,他,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他端着非常优雅的笑容,说了一句,让我很惊讶的话。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这个人,平时一定不爱笑。
他给人的感觉有种疏离,仿佛没有人能走入他的内心,包括他的笑容,绅士优雅却没有丝毫温度,冰冷的让人想要逃离。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见到这个人一定要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要有任何接触了。
晚上回到家,我在玄关处换下鞋子,就看到祁承弋坐在客厅。
我几步扑到他怀里,却是皱了皱眉,“你是刚回家?”
他衣服是凉的,外面天挺冷,可家里却很暖和。
他看起来也挺高兴的,见着我冷,把我往怀里拥了拥,语气颇为轻松:“有个聪明的女朋友就是了不得啊,出个门都能被发现。”
“你干嘛去了?”我随口问。
“你说你要出去玩,那我只好也出去玩咯。”他故作无奈的说。
什么鬼理由,我才不信,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我猛地拽住他领子,“你不会偷偷跟踪我了吧?”
他皱眉,“跟踪你干嘛,难不成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和他说话就是累,每次两个人总能抓住重点互相反问,我只好放开他的领子,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
“没有啦,本姑娘行得正坐得直,欢迎你随时监督。”我闷闷的说。
他轻笑了声,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总感觉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错,明明这两天我俩吵架,难道他那么容易释怀?
“你心情似乎不错?”我问。
他像个小动物似的哼哼两声,没有搭理我。
我纳闷了,哼哼是代表什么意思,开心还是不开心?
当天晚上我也没问出来,不过到了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他果然心情不错,但我的心情,恐怕就不好说了。
第二天宋林霭肿着嘴角来事务所,跟我说这案子我不用做了。
“为什么?”我皱眉。
“没有为什么。”宋林霭轻轻瞥了我一眼,吩咐道:“赶紧整理下东西,把你现在手头上的所有资料全都交给我,听清楚了是所有,所有资料统统给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眼神骤然冰冷。
这些资料是事务所辛辛苦苦调查来的,不单单只有我一个人的功劳,现在却要转手交给别人,况且也没有事先通知,这未免过于突然。
童铃也十分不情愿,抱怨道:“这案子明明我们都查到一半了,怎么能说断就断,那接手的人不就相当于吃现成饭,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上头的意思,怎么,有意见啊?”宋林霭挑眉。
“你们警局讲不讲理了,利用完了就想走人,过河拆桥?”苏禾禾声音慵懒,挖苦宋林霭,“哟,宋大队长这脸上怎么挂彩了,来我们事务所还用得着化妆?”
童铃在一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有蔺旭钊没笑,他一脸严肃,眼神中带着不解,“宋队,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上头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我说旭钊啊,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们干嘛就干嘛行了,以后又不是没案子了,还差这个?”宋林霭贬笑。
他语气颇为嘲讽,我盯着他的表情,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他之前对苏禾禾的讽刺充耳不闻,此时却用手指摩挲着淤青的嘴角,我看到他左脸都有些肿胀。
“不服从指示,所以被打了。”他扯了个笑,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们抓紧整理吧,资料下午交给我,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事务所,我朝着他背影,双拳不自觉紧握,我咬牙道:“那人是不是祁承弋?”
他回过头来,我目光冰冷,紧盯着他的嘴角。
“打你的人,是不是祁承弋?”
宋林霭愣了下,复而笑了笑:“不是。”
“你骗人。”我声音有些冷然,“他找过你了对不对?他不让我参与这个案子,是不是?”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小月,其实我能理解……”
“我去找他!”我打断他的话,说着便朝外走去,“你们都在这待着,等我回来,这个案子还是我们的。”
“学姐!”
“小月!”
我头也不回,离开事务所,直奔省立医院。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生气过,他祁承弋,凭什么随随便便就绝了我的案子?
我让司机加快速度,打开车窗后风呼呼的往脸上刮,让我更加的心烦气躁。
我手脚冰冷,摊开掌心已经是濡湿一片,心跳还在加速中,却如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
还没等我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或者说是质问他,车子已经飞速停在了医院门口。
没待多想,上回来过一次,也不需要再问,直接上了七楼。
推开了人群从电梯里挤出来,我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
当时只觉得怒火中烧,脑袋里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了。
去了办公室发现他不在,找人问了下,他原来去了北面的咨询台填资料。
其实我应该在他办公室等他才对,可是我心绪不宁,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他了,看到他的身影就在不远处,我穿着高跟鞋踩在白瓷砖上,一步步走到他身后。
他根本没发觉我的到来,还在低头记录着东西,他面前的小护士抬眼看了下我,又偷瞄祁承弋的表情。
我瞬间感觉被人忽视的很彻底,怒气又增加了那么一点。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底气十足的喊他名字。
“祁承弋!你怎么回事?”
未曾料想的是,他连头也没抬,反手一用劲就把我推开了,我显然猝不及防,穿着高跟鞋差点摔倒。
“你玩够了没有?”
他把笔稳稳放下,抬眼看向我,那眼神狠厉而阴沉,仿佛厌恶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