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听了都觉惶恐,纷纷呼问:“那该怎么办?”
爷爷安慰说:“且先不要惊慌,此物昼伏夜出,日落之前,并无危险。”
“不对啊。”有人反问着:“那为什么长着张人脸?”
“因为它们的幼体本寄生于人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死尸的身上。”爷爷又说:“它们咬死人以后,很可能会在死体的口腔中产下一卵,此幼卵以尸为养基,隔二三夜便能孵化出一只幼颙。幼兽从此便以此人的头颅为躯壳。”
“那老拐他们的头也是这样被它们夺去的了?”老村长随口一问。
爷爷点头称是。
便有个年青人说:“不对,可我前天夜还看见拐大叔了,头还在。”
对的,前天夜里我确实也看见拐大叔了。
“那是另一件事了……”爷爷说。
爷爷还没说完,老村长就拉着爷爷说:“那这些尸体怎么办?会不会也有幼卵在他们嘴里?”
爷爷说:“你找几个村民去拿些银针或是削些桃木枝,往死者喉咙里扎去即可,另外,村里近来虽事多,很快也会解决了,你还是让大家早日将死者入土为安吧,你说是不是。”
老村长赶紧说:“是是是,我会办的。”
老村长便挑了几个年轻人去商谈了一番,那数人便一道离去了,老村长便又问爷爷:“那那些个颙,可要如何消灭。”
“今夜引它们到一空阔之地,布以五雷大阵,一举消掉。”爷爷说。
“这五雷大阵,谁会布?”有人问。
爷爷淡淡说道:“我。”
老村长又问:“那又要怎么将它们引来呢?”
爷爷说:“它们嗜血,自然也是用血来引了。”
老村长问:“可它们是吸人血的,昨晚猪羊都在房屋外,也没见哪只被吸血而死的啊。”
爷爷说:“它们自然是更爱人血的,但你若将牛羊猪狗鸡五牲之血混在一块,血味驳杂,它们也便不加细辨了。”
老村长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做?”
爷爷说:“择一块空地,备几口大缸,牵上牛至少两头,羊至少四只,猪至少三只,狗至少五只,黑狗为佳,鸡至少十只,须是公鸡。备好嚣皿,于日落前宰杀放血。准备工作要在日落前三个小时办妥,随后来我家找我。”
老村长答应着,便开始动员村民们离开,实也费了不少功夫,将走时,爷爷又道:“对了,空地附近,至少得有一所房屋,不能是茅屋,不能有破漏,好让过去帮忙的村民有个及时躲藏的地方。”
老村长答应后便领着余下的村民们离去了,我如释重负,急去屋内见小君,安慰说:“村民们都走了,你放心。”
爷爷也和韩去之随后也到,爷爷一边说:“去之,你休息一下,晚些同我一块去。”
韩去之问:“吕先生,如果我们都走了,小君还有小兄弟怎么办?”
爷爷说:“无妨,今晚不会有事。”
说完又往床上一躺,睡起觉来。
我只在屋里与小君闲谈,知道她因为傅倩之事烦闷,遂想尽法子说些笑话去解她的闷,不觉间日暮将至。
老村长亲自上门来请爷爷,爷爷问:“你也同去?”老村长说:“自然自然。”爷爷淡淡说了句:“好。”
爷爷遂与老村长同去,还带着韩去之和白老大。
爷爷走时十分确定地告诉我们,今晚不论是飞头怪还是拐大叔等人的冤灵,都不会再来的,但为了防止不测之事,仍然将桃花杖留给了我。
待到半夜,月升中天,一片寂寂之中,却听得几声叩门之音。
我以为是爷爷,便去开门,却见着一位老奶奶。
那老奶奶微驼着背,眼睛似糊在了一起般,又被稀松的银发所遮,有些骇人,但她笑得却很慈详。
“你不认识我了?”她说着,随边用手指了指我的手,那只受伤的手。
手上还缠着绷带。
我想起来,这位老奶奶就是昨夜我们闯进的那家杂货铺的主人,我手上的绷带和纱布便是在她铺子里拿的。
我说:“老人家请进吧,外边风大,何况近来不大安生。”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管她安生不安生的。”她说:“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
我说:“快要好了。多谢关心。”
“哦。”老奶奶说着,接着叹了一下,有点悲伤地说:“我老了,也没什么人来陪我说说话,如果你的手受伤了的话,可以去找我,我那里有药,我给你讲一讲,我们那边的一些旧事。”
其实我手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但我见她实在可怜,也不忍心拒绝,唯有说道:“好的,我有空就去。”
老奶奶点点头:“哦,好。”随后便离去。
我入屋将事情告诉小君,打算让她有空和我一起去,她却说:“我怎么觉得这老奶奶话里有话啊?”
我问:“她话里还有什么话?”
小君摇摇头说:“我也说不上来。”
我也没太在意,只说小君是多想了,又稍晚,我和小君都困极了,看着也没有什么危险了,就抱着桃花杖,打起瞌睡来。
“啊~”
不知过了多久,小君的尖叫声把我吓醒。
我惊起张望。
发现一条大蟒蛇,青色的大蟒,正盘在我们房内。
它的腹部,正夹着我原本抱住睡觉的桃花杖。
我正要拉着小君逃,却觉得手上似有重物,仔细一看,发现这条蟒蛇,正是我的那只受过伤的手臂。
“小~君。”我吓得发抖,声音也在抖。
“你别害怕,那蛇~那蛇~没有动。”小君安慰着我。
我说:“你不是会穿墙吗?赶紧穿走啊。”
小君不肯,她一个劲地摇头,说:“我陪你。”
我又劝:“那你去找我爷爷,告诉他我的手变成一条大蛇了,让他赶紧回来。”
小君仍然不肯,她说:“我害怕。”我说:“别怕,你从床后面的墙壁走,它捉不住你的。”
“不是。”小君泣道:“我怕我走了,你会出事。我怕我又找不到吕先生。”
那条大蛇往跟前蠕动了一些,我吓往后猛退。
但它靠近我时,我手里的重量反而减轻了些。
我下意思地往小君边上跑。对她说:“去吧,如果你找不到爷爷,那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了,你别担心,别害怕,将来也不用自责。”
“我还是陪你吧。”小君坚持如此。
大蛇又迫近许多,我和小君被迫至墙壁边上,我盯着它那不断吞吐着的,开着叉的舌头,冷汗直往外冒。
又听着小君的抽泣,心里不是滋味。
“这种大蛇通常无毒,你放心,快走。”我说。
“它会吞了你的。”小君说。
“它连着我的手,怎么吞我?”我答着。
小君望着我,我也望着她,我不知我狂乱的心跳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她。
“对了。”小君突然大悟般说了句。
说完拉着我穿墙而过,只是我只穿过了一半,手臂长出大蛇的位置被夹在了墙壁里。
我家后边是一片田地,我们穿墙而出,便落在田地。而且田地比较低,我实际上是挂在墙上的。
小君也许是吓呆了,失了力般瘫坐在地里。一会,才说:“这就暂时没事了,你还好吧?疼吗?”
我说:“还好,也不疼,我那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挂在墙上还是蛮不舒服的。”
小君便说:“我帮你找东西垫垫。”
我连了说并不是很需要,但小君仍然去找了,过了一会,我便见她十分吃力搬来一块大石头,怎么着也得有二三十斤吧,走路都颇不稳了,我连忙说:“小君,算了,我挂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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