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娇子,受之以累。
拖累的累。
宇文归在地牢里与长浮下棋的事情被宇文苍穹知道了,他愤恨的将自己的三儿子打入了地牢。下这道旨意的时候还说了句:“快快,让你天天和他下棋。”
果不其然,宇文归被打入地牢的第二个时辰,便搬着个小木椅,抱着一袋子棋子悠悠的拐进了长浮的牢笼了。
长浮抬头看了眼披头散发的宇文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多出来的铁锁链,不禁笑了一笑。
原本他只是被关在牢里,可宇文归被关进来的时候宇文苍穹又给他多加了两条锁链,兴许是怕宇文归带他逃出去吧,可是,长浮可没觉得宇文归会那么六亲不认。
“来,下棋。”宇文归面无表情的将小凳子往长浮面前的草堆上一扔,接着做了上去,把那一袋子的棋子扔给长浮。
长浮挑眉,唇角微扬,道:“宇文皇子何至落魄于此?”
宇文归抬手把挡到脸前的头发向后一扔,接着挑着眼角看着长浮,佯装愤怒的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么?”
闻此言,长浮笑了:“难不成是殃及池鱼了?”
“可,三皇子何时成了我长浮池子里的鱼?”
宇文归知道长浮这是开玩笑的同时讽刺着自己的父皇脑子不好使。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见自己在那儿挑棋子,白子扔给长浮,黑子扔给长浮另一边。
瘫倚在墙壁处的长浮,边打着哈欠边看着宇文归异常的行径,宇文归倒也没因为被关进来而影响心情,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他不明白他不过是和长浮下了一局棋,他的父皇何至于就把他扔到地牢里,难不成只是想关他,只是借着长浮这个由头?
可关他又有什么用?
“长浮,你说我父皇为什么要关我?”宇文归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长浮。
“许是看着你心烦。”长浮道。
宇文归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
“或是单纯的不想看到你。”长浮动了动胳膊,他这日日夜夜瘫于此,整个人都不怎么好用了。
“长浮,我觉得他是要做一些不能让我看到的事。”宇文归突然道,长浮听清他的话后心里一惊。
不能让宇文归看到的事,除了杀长婉心还能有什么其他的?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把这事捅破,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人救长婉心的办法不愿告诉旁人。
云宫外,云城内,长息日夜坐在樱花树下望着天,慕容家的老太君快是要愁死了,长浮一天不被救出来,长息便是一天不愿意吃饭,他在等红布衣。
可那红布衣下山的时候摔断了腿,此时正住在慕容家修养。慕容家日夜派人伺候着他,可那老的腿总不见好,长息急得嗓子说不出话来,一个被隔断手脚的身体本身还带着疾的男人,怕是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死了。
“长息--------------”
红布衣大喊。
长息冷着脸从樱花树下的木椅上站起来,像个鬼一样的慢悠悠的往房里走,那红布衣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儿了。
长息一间屋便看到满地的冬枣,长息冷着脸弯下腰去捡那冬枣,手刚碰到第一颗冬枣,那红布衣便忙喊:“别动!”
被吓了一跳的长息身子僵硬的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只听到红布衣说:“这冬枣是我故意弄撒的,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会滑倒。”听到这长息猛地直起腰,眼睛像是会射刀子一样的看着红布衣,红布衣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我这是在计划救长浮的时候利用冬枣拦住官兵。”
听到他的解释,长息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的生气,他说:“官兵都是傻子?看到这枣,他们不会扎碎,不会踩碎,不会踢走?红布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和你一样天天吊着一条腿什么都干不了,可你想让我滑倒能不能找个有用的!”
长息这一长串儿的话把红布衣给惊到了,红布衣半撑着身子睁大了眼睛看着长息,嘴张了一张又忙闭上了。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红布衣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每天不用打打杀杀不用睡在树上,也不用担心是不是会有人来杀他。
在慕容家最好的地方就是,如果有人想深夜闯进来杀他,怕是还没落到地上就会被乱箭射死,想来很安全。再加上慕容府的伙食要比山间野味好得多,怎么算怎么想都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红布衣甚至想要和长息谈个能让他一直生活在慕容府的条件,做个像长息一样的少爷是不怎么可能了,但是做个管家、护卫还是可能的,日后再从慕容家的小丫鬟里面挑选一个,娶了。
想到这儿,他还是觉得慕容家最漂亮的是慕容小姐。
慕容小姐生的水灵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会眨眼睛,怎么想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最美的,而且慕容小姐是慕容家所有女人里除了老太君以外最爱对他笑得。他是真想这脚一直不好,他一点也不想救长浮,这些年光和长浮一个人打打杀杀了。
红布衣早就把长浮当成自己的死敌了,要他去救自己的死敌,那感觉就好像是要去娶隔壁老王家的丑女儿一样。一样的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去。
红布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长息最后看他一眼,转身便走,红布衣急着喊他也没喊住,之后再怎么喊怎么叫也没什么用。长息就是不想理他了,决心再过三天红布衣的腿要还是不好,他就自己去救。
对于长息,长浮给他安排的任务不过是守,守住自己,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没了长息,那大禹也就没了。
所以浮云殿的其他人正在满世界的完成长浮给安排的任务,只有长息,每天安慰的住在慕容家。
长浮心里头知道长息会担心自己,所以他让他去找红布衣,他也猜到了长息一定会更改命令让红布衣来救自己,而且他更加清楚,红布衣不会违令,但也绝对不会听命,他知道红布衣一定是能拖则拖。
对于此点,长浮是有让红布衣保护长息的想法,他清楚红布衣的为人,更清楚长息的为人,二人一旦相识,便不会只是转达命令的关系。
如果,红布衣能为长息所用,也不失为一件天大的好事。
自从长浮被抓,魂香便也没有了找爹的心思,她整日整日的蹲在那花田边儿上,也不愿意去吓唬人,也不愿意去挖红薯,每天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想,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这样,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那个叫长浮的公子,时不时的会从心里头蹦出来。他一出来,魂香的心便不舒服,就像是有个人拎着她的心,拿在手里头绕啊绕,扔啊扔的,一会儿一疼,一会儿一疼。
魂香年纪小,她不懂这感觉叫做思念。蹲在牢里的人浅笑下棋,守在牢外的人日夜思念,这世道还真的是有趣。
魂香手里头拿着一颗狗尾巴草一会儿一扔,一会一扔,她在期待,她期待着长浮能像那日一样,喊她:“魂香,挖到红薯了。”他们也能像那日一样,一起去烤红薯。突然黑暗中的花田里像是有东西动了一动,魂香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瞳孔猛然放大,接着就要转身,可还没转过身,便被不知是什么东西给拉进了黑暗里。
远在云剑山庄的云无心也从小厮的口中得知长浮被隔断手脚筋脉,被扔进地牢的消息,云无心不顾云老庄主阻拦,连夜骑着快马往云城赶,这趟浑水,她是非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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