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命看看我，笑了：“你不也是？”
我顿时瀑布汗，原来他把我当成他的同类了，既然他是这么认为的，怎么知道我在梦桐岭以及遇到危险的事就很好解释了。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默认未尝不是好事。
“你奶奶来看你了。”
“知道，她不希望我死，所以才会对你那样。”
我静静地等着他的解释，他却住嘴不说了。
“九命，你奶奶是不是打算用你的命来延长她的寿命？”
王九命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一瞬间的眼神闪过很多很复杂的东西，最后又恢复平静。
“张太寿，我让你们早点离开溪口，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晚了，太晚了，我已经见到你奶奶了。”
王九命伸出手：“有烟吗？”
我把香烟拿出来放在他床边，抽出一只帮他点上，他猛抽了一口缓缓吐出来：“好久没抽了，我十二岁就偷偷抽烟了。”
我拿起他那只纤长的有点女性化的手，冰凉冰凉的，心里有点酸酸的。“九命，如果你想离开溪口，离开这个让你难受的地方，离开那个老妖婆，我可以帮你。”
王九命嘴角咧了咧，眼泪掉下来：“就像你说的那样，太晚了。”抽完烟，他擦擦眼泪，简单地说了他家以前的情况。
王九命父亲性格懦弱，靠着卖苦力赚钱；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女人。偏偏他奶奶十分强势，更让人难受的是他奶奶是个巫婆，不是为人消灾，而是专门修炼邪门外道的东西。
他家父亲那一辈有两个叔叔和一个小姑，小姑早死。两个叔叔都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过，唯独他爸爸有家有孩子，没离开过溪口。
奶奶不喜欢他爸爸，当然也不喜欢儿媳妇。
他爸爸在溪口干活，妈妈在饭店打工，照顾不到他，就让奶奶带着他。
三岁生日那年，他奶奶把他闷在盛满水的水缸里一整天，然后杀了九只猫给他续命，做的法事十分恐怖。
王九命现在叙说那件事还瑟瑟发抖。
而王九命为了救他爸爸丢了一条命，为了我又丢了一条命，他奶奶十分恼怒再正常不过了。可我不知道那老妖婆捏着王九命想干什么。
拍拍他的手安慰了一阵子才恢复正常，“九命，你奶奶到底想让你干什么？”
他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叹口气又问：“你奶奶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吧？”
他还是摇头。
我只好说：“九命，你既然救了我，你刚才也说我跟别人不一样，就算是我救了你，还是欠你的，那你请我办什么事？”
王九命定定看着我：“我妈很苦，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想请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妈。”
我傻了：“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王九命面无表情：“是，我知道让你为难，救你也是为了这事。”
我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妈，认个妈也没事吧，可这事得回家跟我爷爷和我爸得商量下，不然我稀里糊涂地就带个妈回家了，这算怎么回事？
斟酌了下：“这样吧，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得回家跟我家人商量下。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会帮你帮到。”
王九命点头：“那好，咱们两不欠了。”
我苦笑笑：“你想跟你奶奶同归于尽？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你九条命都攥在她手里，你能翻得了身？”
他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挣扎了许久才无奈地说：“有办法我早就想到了。”
“我来想办法，你要听我的，首先要知道你奶奶的名字，必须要真名，假名别名都不行。还有就是你奶奶修的是什么法，也要搞清楚，否则不好办。”
王九命盯着我看了好久：“你要跟她斗法？”
我摇头：“斗法还谈不上，我估计要是不错，她已经回去准备对付我了，我自保没问题，现在就是担心你，可别扰和进来。”
阿琴说了，查不到王久命的属性，地狱微商系统对王久命都不好使，要查老妖婆肯定难上加难。
好在阿琴已经醒了，老妖婆未必能得手。
真是蛋疼，本来想早点离开的，现在又弄出一桩事出来，那老妖婆既然已经盯上我，不解决王九命的事，我恐怕很难平安离开溪口。
离开前我把那张十万元的卡给了王九命，他也没客气，也没问多少钱，反正我是欠他的，也没指望他能感激我。
出了医院雪下的蛮大，我有点郁闷，就问佳豪这里有没有比较好吃的火锅店。
这二逼听说吃一身劲：“走，我带你去，肥牛肥羊都有。”
走在路上还问我：“你说王九命这个人怎么怪怪的。”
我笑笑，没搭茬。
牛羊鱼火锅店在新街，吃的人挺多，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包厢，佳豪问我要不要让琴姐也过来吃，我说算了吧，叫她来还不如叫大家都过来了。
点好锅子，我们就在包厢里等着。
佳豪又在那得瑟：“哎，你说姚小梅要是知道我跟你关系这么铁，会怎么想？”
我对姚小梅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在乎她对我是什么想法，是方菲的闺蜜又怎么样，我又不想跟方菲滚床单。
就说：“那是你和她的事，别扯上我。”
佳豪惊奇地看看我：“哥们，你现在越来越牛逼了。”
我示意他别让锅子烫着，服务生支好锅子，通电让汤煮滚，我让佳豪把羊肉片放进去，自己在一边抽烟想事。
佳豪看看我：“王九命活过来，你怎么一点不高兴？是不是他讹上你了？”
我看着他笑：“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何止是讹上我了，简直要了我的命。可这话我没法跟他说。
“佳豪，还记着以前跟你说过事吧，我要是有事，你帮我照看琴姐。”
佳豪一拍胸脯：“放心吧，肯定让你头上带点绿。”
我气的大骂：“握草，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佳豪套上塑料手套啃羊排，直点头：“嗯嗯，味道不错呢，哎，你怎么不吃啊？”
我摇摇手：“你吃吧，我没胃口。”打开门对外面喊：“服务员，给拿瓶子白酒来。”
佳豪目瞪口呆：“简直要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了，你居然还喝白酒。”
我倒上满满一杯：“你也喝点？”
佳豪犹豫不决：“回去怕我姐骂。”
“切，真是个没长毛的孩子，怕个毛啊，来半杯。”
我一激他，他脸红了，赌气似的把杯子放前一放：“给我倒一杯，老资也当回纯爷们！”
把我笑的屁都蹦出来了：“你这吊毛也想充爷们，早着呢，还是做个好孩子算了，别学我。”
看他端起玻璃杯就要灌忙说：“慢着，你作死啊，一口干了就成死狗了，慢慢喝，这么多菜呢，吃不完浪费，别糟贱我的钱哈。”
佳豪跟我碰杯抿了一小口：“多少年前我看就是个扛把子的。”
“别跟我扯蛋吧，那时你还装大哥呢。”
空腹喝酒一喝就醉，我也不明白今天怎么犯二了，跟自己过不去。一杯酒喝完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心想我是不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这么一想就有些警觉，跑到卫生间把酒抠出来，回来继续。
实际上那一瓶酒我真正喝到肚子里的连一杯都没有，佳豪倒是傻不楞登地全喝了。差不多也吃饱了，他也醉了。
回来的时候雪下的正大，我搀扶着佳豪一步步往家走。
手机突然响起来，打开接听竟然是王九命打来的：“寿子，快躲在家里，我奶奶要找你麻烦。”
我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就见从街道的黑暗处围上来一伙人，我赶紧打了报警电话。
佳豪含糊不清地问：“怎……怎么，到，到家了？……冷。”
明显这伙人是有备而来，我们走到公路这块，老街新街都离着一段距离呢，就算有人看到，也是躲的远远的。
我心里直叫苦，我天生就不是打架的材料。以前被人打的时候还能跑，现在拖着佳豪没法跑。
这十来个人围拢上来，站在前面的是个头发搭在额头上的小青年，头插在裤兜里，一歪头，上来个矮胖子：“你叫张太寿？”
我摇头：“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叫何卫平，这是我哥们叫王年，什么事儿？”
矮胖子疑惑地看看长头发：“东哥，这怎么回事？”
东哥也愣了：“刚才六子打电话跟我说那两人在火锅店呢。”
我笑笑：“你说的是包厢里吃饭的那俩人吧，喝多了，醉的爬不起来了呢。”
东哥也点头：“对啊，六子说那两小子喝了一瓶子酒呢，走，咱们去看看。”带着人呼呼啦啦跑到火锅店里了。
我暗叫一声：好险，快跑！没敢再走大路，拖着佳豪直接钻进老街巷子，贴着街边溜回家。
进了了院子，我才放下心来，把佳豪弄进屋子给刘阳照顾，跑回房间躲进卫生间给王九命打了电话：“九命，你的事我会把你办，要你查的事也要帮我查。”
王九命就说了一个字：“嗯。”
跑到范姐姐屋子敲门：“姐，去问问你叔叔婶子，看能不能包到车，我们连夜回去。”
范姐姐有点懵：“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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