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改变策略在林子主动搜寻,有大黑的协助会事半功倍,只要发现猎物,以我的枪法不成问题。
林子雪深,走起来消耗体力,两顿饭没吃我已经手脚发软。看到树上有木耳,我一把揪下来朝嘴里塞。管它好不好吃,能塞肚子就行了。
本来会以为很硬很苦,但却有一股木头的清香,就是嚼起来有些硬,而且越嚼越硬。
“呕。”味道不对,我吐出来一看,是块树皮,难道自己饿晕了不成?
我疲惫的坐在地上,靠着树,肚子更加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大黑,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大黑却像没听到,耳朵竖着,身子紧绷着,“汪!”一声狂吠狂奔了出去。
“大黑!”我喊它,它却像没听到一样,撒腿在林子里箭一样飞奔。
我赶紧跳起来,这才看到大黑的前头有一只野兔。
我一阵欣喜,把疲惫抛之脑后,“大黑,快,追上他!”我边喊着,也在后面狂追。
大黑是只中华田园犬,虽然比不得细犬那么快,但是大黑正是壮年,速度和耐力都非常的好,追赶一只野兔也不是问题。
我紧跑快赶,但还是被落下了。一顿饭撂倒英雄汉,这话我算是了解了,现在这软脚虾的状态,连轻功都使不上。我眼睁睁的看着大黑追着那只兔子翻过了一个山坡,我却只能背着枪,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爬。
刚走到坡下面,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我心里一阵苦笑,又硬着头皮从地上爬起来。
拍拍身上的雪,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大黑已经跑回来了,正站在坡上喘着粗气,嘴里还叼着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
我眼睛顿时雪亮,刚想冲过去好好抱抱它,却看到它把嘴里叼着的兔子放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敌意,眼睛直盯着我的身后。
我一怔,立刻集中感官,因为饿得手软脚软,自己的警惕性也跟着放松了,这时才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气息,好似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心一下掉进冰窖,拿下背着的枪,拉动枪栓的同时一个转身,三八大盖一米多长的枪身直指着身后。
我眼睛左右动了两下,除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道雾墙,周围什么也没有。什么时候起雾了,是我想太多了?
我吐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开。回头看到大黑已经也已经放松了状态,正伸着舌头欢乐地摇着尾巴。
“大黑。”我叫了一声。
大黑“汪”地回应,叼起兔子从坡上冲了下来。
我接过它嘴里的兔子,使劲摸摸它:“好样的,大黑。”
我看了一眼这神不知鬼不觉凑到我身后的雾气,总觉得有些怪异,于是牵着大黑绕开它回到了营地。
我忍着饥饿,把这兔子剥皮又掏洗了内脏,然后就放在火上烤。闻着越来越香的味道,我馋得口水直流,眼睛直勾勾盯着兔肉。看着它慢慢流油,变得焦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大黑,别急,马上咱就能吃了,一会儿分你一大块。”我把缸子又装了些雪水,放在火上烧。说实话,化出来的雪水是真难喝,到了喉咙有一股很涩的味道,感觉不比马尿好喝。
看到兔肉烤得差不多了,我高兴的拔出刀子,对身边的大黑问道:“大黑,你想吃什么部分?”
想到它也不会回答,我就切下兔子上半身,把最好的部分给它。
我饿得早已两手打颤,抱着兔子肉一口咬了下去。外焦里嫩,满口留香,真是人间美味。
吃着美食,却又不由心酸。第一次打猎,我只打到一条猪尾巴,第二次进山,却要一只狗来养活。这样想想,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大黑,真是谢谢你,要是你是人,我一定给你结拜。”我笑着一低头,却看到身边空无一物。我愣了一下,大黑不是一直趴在我身边嘛,怎么不见了。
我一转头,眼睛立刻大睁,满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略卷的毛发在冷风中微微颤动。
那雪地上,竟然放着大黑的脑袋!
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想要否定眼前看到的,目光却落到刚才剥兔子毛的地方。那里没有兔子的皮毛,却有一张黑色的狗皮。
“呕……”喉咙里一阵狂呕,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肉,再想到口中的味道,我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谁?谁!”我发了疯地从帐篷里拿出枪,朝着林子里冲去,“给我滚出来!是谁在捣鬼,谁!”我拿着枪对着天空不停放,一声声枪响在林子上方回荡。
子弹打光了,我把枪扔在地上,拔出飞刀在空气中挥舞着:“你们这些畜生,有本事站出来,老子杀光你们!”
折腾累了,我瘫软在地上,手扶着额头,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明明吃得是那只野兔,为什么会变成大黑,幻觉,都是幻觉。
我后背传来一阵寒意,汗毛陡然立了起来,杀气!
我握着飞刀猛然转身,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
又是这片雾!
它像一道墙,一直向两边延伸。我手中的飞刀已经快要碰触到雾气,于是赶紧缩回了手。
这雾为什么两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我集中注意力,想看看雾气里有什么,可什么也看不到。那些雾气宛若一只只人手,不停在招摇,像是想吸引我过去。
我心头一颤,这感觉不对。我惊恐地捡起地上的枪,转身朝着远处跑。这雾气绝对不是幻觉,里面有杀气。现在的我不是猎人,而是猎物。
我拿出子弹压入枪膛,同时转头往后看,那雾气并没有追来,但却像一道巨浪随时会拍打过来。
那雾气里有古怪,有什么东西在这林子里狩猎,一种很恐怖的东西!
“汪!”
一声狗叫,我猛地刹住脚步,不远处的坡上,一只黑色卷毛的大狗,正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两眼汪汪地盯着我。
“大黑……”我脸色煞白,下巴不由自主地打颤。
我刚才明明把它吃了,它怎么可能还活着。
有一股令人恐惧地寒意直戳我心底,整个山林仿佛都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幻觉!幻觉!
我拔腿发了疯地往前跑,后面却传来大黑难以理解地吠叫声。
我抓了狂,眼睛瞪大通红,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大黑已经死了,已经被我吃了,在我肚子里,在无肚子里!
我跑着突然喉咙里一阵干呕,整个人一下呛倒在地上,哇哇地狂吐起来。可是从肚子里吐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狗肉,而是黑乎乎的,像是木耳和树皮。
难道我是煮了树皮吃的?不可能,我使劲摇摇头,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汪!”旁边又传来一声清晰的叫声。
我吓得一抖,慢慢转过头,大黑站在一个树洞前,正摇着尾巴,天真无邪地看着我。
我抱着头跪在地上,感觉马上就要被逼疯了。大黑,你不要在折磨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要吃掉你的。
我站起来,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直视着前方坚定地迈着步子。大黑在旁一声声叫着,呼唤着我。
我充耳不闻,一直到声音渐远,消失在茫茫林海。
我迷迷糊糊走着,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没有疼痛感,应该没有受伤。我想起身,动了两下却起不来。身体莫名其妙的虚弱,可能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的。
我仰着头,看到我掉下来的地方并不高,这里可能是个坑。脑袋后面软软的,却有一股子血腥气。
我坐起来朝身后一看,只见全是各种动物的尸体,从黄皮子到麂子,大大小小。身上的肉已经被吃得参差不齐,露着森森白骨。
震惊之余,我从地上爬起来,看来自己运气不好,走到某头凶兽进食的地方。
我刚想从这里爬出去,就看到那堆尸骨里好像有什么在蠕动,有个白色的东西慢慢从里面钻了出来,一双眼睛似蟒蛇一般。
我眼睛大睁,蟒眼白皮子!
我赶紧向后一退,将枪挡在身前。
蟒眼白皮子冷冷看了我一眼,身上的白毛瞬间炸了起来,嘴皮子呼呼冒着气狰狞地露出一排尖牙。
我对蟒眼白皮子有来自心底的深深恐惧,但是看着矗立在尸堆上的白皮子,我心头一震,是幻觉,一只皮子怎么可能吃这么多动物。
我背上枪,转身利落地爬出土坑,等再转身那坑下只剩一堆尸骨。
我松了口气,还是那鬼火和黄皮子的诅咒在影响我,自从我驱赶了黄皮子,打散了鬼火,我就一直在产生幻觉。
一定要想办法,必须解开这诅咒,否则我不死也疯了。
身后一阵寒意袭来,如同无数刀针抵住了我的脊背,我身子一紧,又是这杀意!
我转过身,那片雾幕又诡异的降临,它是在狩猎我?
我拿出刺刀,将它装在枪上,眼睛释放出冷冷的寒意,“来吧!”我发出怒吼,纵身一跃刺刀朝着雾里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