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道飓风呼啸而过,莫成旋转着身体挥动砍刀,猛地劈向暴龙。
莫成刻意留了一手,没有打算把暴龙置于死地,不仅没有出动全力,而且还刻意把速度也放缓了一点,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反应。但即便这样,当暴龙提起长刀抵挡的那一刻,仍旧是掌心一阵酥麻,金属的碰撞摩擦激起一阵耀眼的火花,眯了他的眼,令其连连后退。
手下们看着暴龙在莫成面前几无反抗之力,暗暗倒抽凉气,跟着这位战神耀武扬威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节节败退下,暴龙又急又气,接连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后,装腔作势地舞出一个煞有阵势的刀花,紧咬牙关,抄起长刀末端力劈华山而来。
“力量够了,不过准确度差了点。”莫成不屑一笑,身势一侧,那刀刃撕裂空气,几近是贴着他的身体落下,但依旧是差了那么一点,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暴龙正欲收刀再攻,可另一端却来了完全无法与之匹敌的束缚力量,他刚把长刀从地面提起,莫成没有抓到的那手已经牢牢扣压在长刀的刀背上,仅凭三指之力,暴龙浑身蛮劲竟也无法将长刀夺出。
“就算你脸上贴了胡子,也模仿不了关老爷。”似是调侃,却透出阵阵煞气。莫成三指发力,那一寸多厚的长刀刀刃好似纸皮一般,硬生折成了废弃铁皮。
暴龙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不只是他,所有在场看着的人,混混们、沙皮,没有一个不为莫成的怪力而咋舌。此般力量那像是人类所为,暴龙就算再蠢也明白,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该我了。”
莫成抬手一挥,让暴龙被他自己的力量拉倒重心后退,紧接着提刀而起,刀尖向着暴龙的胸口紧逼而去。
暴龙内心顿时大慌,赶忙将已经无法再用来攻击的长刀提起横在胸前,作势抵挡。
眼见着刀尖就要落下,莫成嘴角忽而浮现一丝狞笑,像变戏法似地动了动手指,瞬间反手抓刀。还没等暴龙对莫成的攻势转换作出反应,莫成的已经上下交叉双臂,顶住了暴龙提着的长刀钢管。
“呵哈!”
一声暴喝下,莫成猛地发力,肩膀好似卡车冲刺似地一震,暴龙被他的这一记铁山靠直接震飞,整个人好似踩上了弹簧,几近腾空,提在胸前的砍刀完全打横,两端各在一边墙上拖拉出一条长长的轨道,刮落大片的砂石灰,巷道内再度烟尘弥漫。
刚刚面前稳住身形,眼前的尘漫中又伸来一只脚,暴龙抓在手里的长刀被莫成一脚正中,抵挡不住脱手而出,长长的钢管直接撞在暴龙胸口上。旧患处传来钻心的痛感,冲击力也将暴龙击退,不稍几步便退到了巷口最深处。
暴龙完全慌了手脚,四下看去,原本站在这里的他的小弟们已经全都逃散到了另一边,各个瑟缩着脑袋,平常和自己打天下的威风模样哪有一点踪迹。
尘雾中闪出一个罗刹般的身影,提刀而来,阵阵威压近乎让宝龙窒息,手里已经废了的长刀再也挥舞不起。那身影步步逼近,他操持着手中那道夺命的寒光,向着暴龙劈头盖脸而来。
我命休矣。
暴龙已经万念俱灰,慷慨就义般地闭上了双眼。只听一声闷响,不知有些什么细碎的东西落到了头上,但却没有痛感,一条老命,犹然健在。
半晌不觉异样,暴龙这才睁开了眼,只见莫成抓着的砍刀已经有大半没入了墙体,刚才落下的,应该就是墙上落下的砂石。刀锋离脑袋不足一指距离,几乎已经贴上了皮肤,金属的阵阵凉意贴肤可感,暴龙吞了口唾沫,不自觉的成了斗鸡眼盯着那刀锋,冷汗从脊背透出衣衫。
莫成居高临下冷视着暴龙,好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一样,别说瞧不起,暴龙只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被放在眼里。正欲起身做最后反扑,莫成瞬间抽出刀来对着他抓着长刀的两手接连拍下,一阵电打似的麻凉即刻抽走了暴龙两手的力量,紧接着一阵清脆的金属落地声,暴龙最后的反抗资本也化为乌有。
暴龙昂高着脑袋,莫成的刀尖抵在他的喉结上,一抹玩味的笑容则挂在嘴角。
“小子!放开龙哥!”
“放开我们老大!”
一边的混混们叫嚣着,却没一人敢真正动手,他们现在毫无意义的蛮横,不过是在暴龙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开玩笑,暴龙在他们心中是何等人物,连他都在莫成面前败下阵来,自己如果还敢上,不就是蚂蚁伸脚像绊倒大象——作死啊。
但沙皮可没有听他们叫嚣的心情,抄起砍刀横在他们面前:“不怕死的就过来。”
一干混混们瞬间不再做声。
“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个痛快!”暴龙也知道自己现在谁都指望不上,颤抖着声微挺起胸,一副壮烈模样。
“这么想死?你就不怕家里老婆孩子难过?”莫成撇了撇嘴,提着刀既没放下,也没再向前。
这话倒是提醒了暴龙,他娃小老婆嫩,孩子不过刚满月,自己这么撒手人寰,以后他们的生活要如何过得下去。
想着想着,暴龙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有要流下眼泪的冲动。
莫成放下了刀,沉声道:“我不会杀你的,到今天为之,我们算是扯平了。”
暴龙一愣,却见莫成已经转过了身,踏步便要离开,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沙皮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但手里依旧紧握砍刀,连身都没转,倒退着紧随莫成身后。
暴龙正庆幸着自己捡回一条命,却突然又意识到,还有些许手下看着自己,有没勇气再和莫成叫板,唯有嘴硬道:“这件事儿还没完,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哦?”莫成停了下来,稍稍侧头回看暴龙。“我打你一次,你暗算我一回,我放你一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还有什么想要计较的?我不介意现在跟你结算清楚。”
这话差点没把暴龙魂都给吓出来,但细细想来,竟也没有能反驳的话,踌躇半晌,在说道:“你得罪了我恩人,我和你注定势不两立。”
“恩人?”莫成冷笑一声:“他为什么独独对你有恩?而不是对其他人有恩?”
只一眼,哽得暴龙说不出话来。
莫成又是一声冷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能对你有恩,自然是因为你能给他付出的恩情带来对等的回报,不然你以为他是你爹还是你妈?会无条件照顾你?你们是主仆,不是兄弟,如果有一天你和他的利益有了冲突,你觉得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罩着你吗?”
暴龙沉默着,莫成所言不无道理,李四水自会江海市以后,除了第一天见过面以外,直到离开,也没有来医院再看望过自己。虽然他也对自己没有照顾好李二一深感愧疚,但这样的行为,细细想来,也不得不让他对这为一直深深爱戴的大老板感到埋怨。
毕竟从前,除了老板,他也一直把李四水当成恩人和长辈对待,两人也真的没有如此地冷漠过。
莫成回过了头,继续自己的步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和你从来都没有必要成为死敌。但如果你真的要和我不死不休,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说完,莫成带着沙皮,在暴龙和一干混混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巷口另一端。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一栋大楼最顶层,两名男子分别坐在办公桌的里和外沉默着,不知在等待什么。
坐在办公桌内的是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咬着一根雪茄,脸上全是这个年纪的男人少有的沉稳的淡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淡然道:“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问道:“你觉得结果会是怎么样?”
“暴龙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年轻男子吐出一团烟雾,胸有成竹道。
“可他今天也带了不少人,那些人身手也不差。”
“披上狼皮的羊,也只是羊而已,和真正的狼永远没得比。”
中年男子沉默半晌,又问道:“既然你这么看好他,为什么不把他拉到你手下?”
“来历不明,风险太高。”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年轻男子又眯了口雪茄,道:“按兵不动,顺其自然,暴龙一死,李四水能信的人只有你,很快你就会得到暴龙的一切,以后江海市道上谁敢不听你的。”
中年男子苦笑着摇摇头:“没那么简单的,现在江海市,还是丧昆哥最大。”
“什么都没做,自然什么都不简单。虽然你只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不过,我们也能保证你这颗棋子风风光光地。”
年轻男子的态度嚣张至极,但那中年人却丝毫没有生气,起身点了点头道:“那就等你的好消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露出一张紧绷的脸,赫然是暴龙手底下的军师兼得力干将——火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