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倒是没死成，唐薇的腿刚抡起来，里间的门突然开了，林妮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脸儿红红的，只是有些疲惫。
“薇薇，怎么了？”林妮出来以后，随口问道，等仔细一看，飞快地跑到唐薇身边，“薇薇，你怎么出血了？是谁干的？是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
呃，这下子完了，原来还是汉子单打，马上就要变成汉子美女混合双打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奇迹出现了。
唐薇一把拉住了林妮，“没事没事，这血是揍这小子揍的，不是我的。”
“嗯？你的腿怎么了？”唐薇刚刚恢复过来，腿还点麻，走路还有些拐。
唐薇的脸一下子红了，“还不是让他给害的，真没用，我一脚踢过他就掉到地上了，害我的腿差点抻着了。
这才过来给他点厉害看，没想到，刚打了两巴掌，就这样了，倒是弄了我一手的血，不小心都弄到脸上了。”
林妮听了，转头看了看我，脸上全是可怜的神情，“啊？你动手可够狠的，这是他的血啊？好恶心啊，快点回去洗洗吧。”
“不行，我还得揍他一顿，这气还没出来呢！”唐薇恶狠狠地盯着我，一条大长腿摆着，呃，真的挺好看的。
“算了吧，他已经够可怜了，你就消停会儿吧。”林妮俏声劝着，“再说了，咱们还得用他呢，要是揍坏了，岂不是更误事？”
好吧，要是没有此前的那一眼凌厉的眼神，我简直要匍伏在地吻她的脚了，这他妈的简直太感人了，标准的圣母啊。
唐薇哼了一声，伸手搂住了林妮，“妮儿，你还是这么善良，这个狗才，就不能给他口好气，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呢！”
好吧，唐薇总算在林妮的“劝说”下，搂着美人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剩下一脸是血的我呆呆地坐在地上。
好在很快大眼细妹子就带着人冲了进来，小心地把我移到担架上，重新挪到了病床上。
然后有人推了仪器进来，给我的腿和肋骨重新拍了片子。
我是个弱智，是个傻瓜，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我很容易就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到了万分的侥幸。
经过这次如此激烈的对撞，我的宝贝肋骨竟然没有被对那一对大山给压坏了。
我的腿骨也很坚强，从病床上掉下来，竟然毫发无损，而且据说更加茁壮，似乎比起常人的恢复速度要快上很多。
检查医生离开以后，我感到十分无奈，我这两条腿，天天在苦水里泡着，秦日天打过，唐薇更是天天拿着当垫子用，三天两头受到突然的击打，它要是有灵性估计早就疯掉了。
但是它竟然长得很好，恢复速度惊人，这他妈的上哪儿说理去？难道说适量的击打能够唤醒骨膜细胞，促进骨细胞生长？
还是说我从小跟着爷爷练的那个狗屁不通的东西还有点作用？
呃，不想了，想也没有用，不会有答案的。
奇怪的是，我今天差点掐死唐薇，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没有追究，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太阳每天都会准时从东面升起来的。
到了吃饭的时候，大眼细妹推门进来了，跟她一起进来的没有熟悉的饭菜香。
“秦先生，我们唐主任说，你最近火气有些大，让我们这两天给你少吃一些，晚上就不再进餐了。”
细妹说得很慢很无奈，在她看来，这完全是胡扯嘛。
我愣了一下，跟着笑了，“好啊，那就不吃，能给我点水喝吗？最好能给我一瓶矿泉水，补充一下矿物质。”
细妹摇摇头，“对不起秦先生，唐主任的医嘱是过午不食不饮，您坚持一下吧。其实每天都给您输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不饮不食也不会影响生命的。”
好吧，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我有些理解秦日天的感觉了，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扒下衣服，按在墙上，直接简单粗暴地解决战斗，太他妈的可恨了。
过午不食，我又不是和尚！再说了，人家和尚也只是不食，也没有说不饮的啊！
漫漫长夜本以难熬，现在竟然连吃的喝的都断了，又饥又渴的感觉，真的让人很崩溃。
舌头在嘴里木然地动着，像是一根木头在拨动着，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到了十二点左右，我几乎要昏迷了。
这之前我按了几次铃，护士进来以后，我向她们提出要水喝，但是每次她们都只能报以同情的目光，剩下的就是爱莫能助了。
突然一股清泉喷到我的脸上，我几乎下意识地张开嘴大口喝了起来，操了，舌头再次舒展开来，甚至能感觉那一粒粒味蕾重新饱满起来的过程。
一瓶水倒完，我意犹未尽地张张嘴，然后我的嘴就没有合上，站在我面前，喂我水喝的，竟然是唐薇。
“为什么当时没掐死我？”她的脸上很平静，洗得很干净，随便扎了个马尾，像是邻家女孩。
我愣了一下，这是唐薇吗？不应该一向强势压人一头吗？
“为什么？我能感觉出来，当时你是动了杀机的，你手上的劲头和眼神都不会错的，为什么最后一刻放弃了？”
唐薇慢慢在地上踱了两步。
我这才发现，她今天竟然没有穿高跟鞋，怪不得走到我床前了，我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只是不想杀人，毕竟你救过我，我从你的眼神里也看到害怕，那一刻我知道你并不像想像中那样。”
我喃喃地说着，声音很低，与其是说给她听，不如说是给我自己听。
“我在你想像中什么样？”唐薇跟着问道。
我把双手垫在脑后，这样舒服一点儿，歪头看着她，“你今天晚上话很多啊。”
“没事儿做，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唐薇扯了扯肩上的披肩，“你随便说说，我不会生气的。”
我叹了一口气，“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再说了，那不是你想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吗？求仁得仁，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唐薇轻轻靠在墙上，眼神无助地飘向窗子，“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真的很迷茫。”
好吧，她们这样的人也在迷茫，妈的，我这样的穷人也在迷茫，怎么就没有个快乐的人吗？
“王强，你是不是挺恨我的？”好吧，唐薇今天晚上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对头，明显有些伤感。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白天她骂我的话来，“对了，你说我的声带上有瘤子，你顺便帮我切了，所以声音才变成这样的？”
“嗯，当时给你做全身CT的时候发现的，已经长得不小了，按说体检就能发现的，你一直不知道吗？”
唐薇说着把瘤子的情况跟我说了一下。
操，没想到啊，我竟然已经站在地狱门口了自己还不知道，要不是这次出了车祸，被唐薇顺手切了去，估计发展起来会要了我的命吧？
“其实也不用担心，那个瘤子只是看着可怕，其实是个半良性的。但是大部分医院看不明白，肯定会作为癌症来处理的。”
唐薇笑了，“要是当癌症来治的话，没个百八十万下不来啊。”
我后怕地摇摇头，“出车祸前几天我刚刚去做了体检，原来准备结婚的，没想到还没见着体检结果就……”
妈的，一提到结婚就想到肖丽，我的心里又是一痛。
“是啊，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呢！要不是碰上我，估计你这病就算是花钱治好了，放化疗也会要了你半条命，以后活着质量也会差太多。”
唐薇这明显是邀功的节奏，嗯，似乎还有一点点别的什么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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