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被这几个带大盖帽的警察吓得一哆嗦:自己就在村里画了几张符,挣个零花钱,难道是被哪个狗日的眼红给举报了?就是举报了,也不至于来四个警察还带着枪吧。看着架势,抓个杀人犯都绰绰有余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看来是要倒霉了!”师傅吓得腿哆嗦个不停,嘴里一个劲的念叨。
回龙村民风还算淳朴,大奸大恶的人自然是没有,就是偶尔有谁手脚不干净,偷几个瓜摘几个枣子也不会惊动警察。而且这几个警察的穿着打扮明显就不是乡县派出所的。因为那个威风劲不一样,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茅天师准是犯了大案子了。
“茅天师这是犯了什么法,咋有警察要抓他?”
“该不会他做女人生意被举报了吧!听说这在城里叫皮肉生意,抓住不但要罚款,还得吃牢饭!”
“做个女人生意哪值得出动这阵仗,要我看肯定是犯了杀人放火的大罪,要不,咋警察都腰里带着枪!”
……
村民们说什么的都有,我吓得也不轻,说话都打着结巴:“小胖,我师傅到底犯啥法了?这是要抓师傅去挨枪子吗?”
蓝伟思摇摇脑瓜子,嘀咕一句:“这几个家伙看着咋这么面熟?”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从后边的车门又走下来一个人,这人下车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即大声说道:“不要对大师这样无礼!”
这个人四十岁左右,便装,寸头。一双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笔直,走起路来都带着风。一看就是个大人物。
他一下车,眼睛就只盯着师傅。大步的来到师傅面前,这个大人物竟然冲着师傅深深一鞠躬:“茅大师,刚才多有冒犯,我给您赔罪了!”
这是什么情况?
围观的村民原本还想看场好戏,看看师傅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哪知道这个大人物对师傅竟然如此尊敬。
我也傻了,这怎么有点像在看电影,剧情反转这么快?
蓝伟思一看到这个中年人,高兴得嘴都乐歪了,蹦跳着过去就往大人物怀里扑:“爸,你咋来了?”
李德发在一旁也看到了,先是一惊,随即一喜,然后又眉头皱在一起。
他怎么突然来回龙村了?而且还对茅天师这般尊敬?李德发的大脑仿佛沸腾的汤粥一般,乱成了一团。
“兔崽子,先去一边玩,我找茅大师有事!”这个中年人摸了下蓝伟思的脑袋,就把他给轰一边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师傅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察言观色的本领师傅还是很牛的。通过这几句话,师傅就判断出眼前这个大人物有求于他。所以立刻把刚才的那种范给端了起来:坐在那里,捋着胡子,虚闭双眼,一句话不吭。
大人物见师傅不搭理他,很是尴尬,看样子他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其中一名警察明显是个头头,见师傅这个样子,眉头一皱,眼睛一瞪,就要上前呵斥。大人物狠狠的瞪了这个警察一眼,随即对师傅越发恭敬起来,腰一直弯着都没敢起来。
这个时候,李德发在一旁急忙窜到师傅面前,小声的说道:“茅天师,这可是个大人物,得罪不起啊!”
师傅这才把眼皮撩开,爱理不理的哼了一句:“我一个山野的道士,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有啥事你就说吧!”
这个大人物听了大喜,可看了看四周这么多的人,又有点难以张嘴。李德发多聪明,立刻对村民们说今天画符到此为止了,然后就把村民给赶了出去。
哐当,大门从里边反锁了。
“爸,你咋弄这么神秘?”蓝伟思不明白,就刨根问底。
这中年人也不理他,依然毕恭毕敬的对师傅说:“我家出了点小古怪,想请师傅跟我去省城看看!”说完,他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五沓钱往八仙桌上一放,“放心,不会让大师白跑的!这只是订金,事情完了,还有大酬谢!”
厚厚的五沓钱,多少张我是数不过来。但绝对是很大的一笔钱,因为我看见师傅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小丽她娘更是夸张得咕咚咕咚咽吐沫。
这中年人说话云淡风轻,仿佛是一件再也不起眼的小事。但师傅却明白,能让一个这样的大人物跑到穷山沟里,而且是毕恭毕敬的请他,这古怪恐怕小不了。
师傅自然知道自己的本事,要是糊弄糊弄一般的人还行,可这大人物口中的古怪,绝对不是自己能解决得了得,所以师傅一口回绝了。
“十三,和你师娘收拾东西,咱们回山!”师傅说完,就带着我和小丽她娘要走。
李德发劝阻没用,那四个警察想用强,可却又被大人物给拦住了。师傅临走的时候,大人物只说了一句,明天一早亲自登门拜访。
在回山的路上,我有些不解问师傅:“为啥这大人物的生意你咋不接咧?那么多钱,够咱们花好长日子了!”
师傅扇了下我的后脑勺:“狗日的,你想钱想疯了,他嘴里说的小古怪,肯定是了不得的大麻烦,要知道人家在省城,啥样的高人请不来?这肯定是没办法了,才来请老子!老子才不上这个套!啥都没小命值钱!”师傅说完,搂着小丽她娘的小腰,冲着她脸吧唧亲了一口。
小丽她娘咯咯笑着把嘴凑到师傅的老脸上又回了一口。我看得脸一红,赶紧把头扭了过去。
“还是这种小日子过得美,今天咱们改善生活!弄点小酒抽抽!”师傅说完哼着酸不拉叽的小曲就头前走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这个大人物就来了,这一次他就带着蓝伟思一个人过来了。看来这个大人物昨天晚上过得很不好,眼眶周围仿佛熊猫一样,黑青黑青的。
一见师傅,这个大人物竟然噗通给师傅跪下了,像个孩子哭得嗷嗷叫:“大师,你就发发善心救救我闺女吧,只要我能给你的,哪怕让我倾家荡产我都愿意!”
蓝伟思也在一旁直抹眼泪:“十三,你给你师傅说说,救救我妹妹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膝下有黄金。别说是大人物了,哪怕是一个升斗小民,如果没遇到过不去的坎,都不会给别人下跪。看样子这个大人物真的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师傅只是皱着眉头,一句话都没吭。
“师傅,小胖是我好朋友,你就帮帮忙吧!”我拽着师傅的袖子央求道。
“瓜娃子,你懂个屁!”师傅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看样子在省城还是个高官,既然你遇到了麻烦,以你的人脉,为啥不在省城请高人?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怕我这点本事去了也白搭!”师傅叹了口气。
这个大人物跪行几步,砰的一把拉住了师傅的手:“大师,我这是经高人指点才来找你的,要不然我哪里会知道在这个小山沟里会有你这样的高人啊!”
哪个高人指点?师傅眉头皱得更紧了。
“哪位高人不让说,怕说出来气着大师!”大人物支支吾吾不敢说。
“不说老子更不去!”师傅也急了。
“是茅十一大师指点我来请你的!他说我闺女的救星就在回龙观!”大人物见不说不行,索性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狗日的,冤家路窄啊!茅十一,你个王八蛋还活着,老子非得活劈了你!”我从来没见过师傅这么愤怒过。上蹿下跳,活像被抢了食发了疯的猴子。
大人物吓得一哆嗦,蓝伟思吓得连流到外边的鼻涕都不敢吸溜了,只是偷偷伸出舌头卷着鼻涕哧溜一下吃到嘴里,还砸吧砸吧几下嘴。
茅九?茅十一?茅十三?
师傅的名字,还有把师傅气成这样的家伙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竟然如此的有序相像。难道其中有啥隐情?我这个小孩子就爱刨根问底,兴趣来了鬼都挡不住。
我拽着师傅问:“这个茅十一难道也是回龙观出来的?你俩是啥关系?师徒?”
“屁,老子要是有这样的徒弟,早就按进尿盆里淹死这狗日的!”师傅依然很愤怒。只是任凭我怎么问,师傅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到底是因为啥。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闺女吧!”大人物见师傅这个态度,越发感觉到绝望。
“老子找了你半辈子,终于让我知道你藏在哪里?看来这狗日的吃死老子了,算定了我肯定会去省城!”师傅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大殿挂着的天师像,喃喃自语的说:“祖师爷,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师傅当即答应了去省城。我连忙表示要跟着去省城见见世面,师傅犹豫了好久,才点头同意了。大人物见师傅答应了,自然是很高兴。车就停在山下,可以立刻去省城。
师傅摆摆手,说今天还不能走,他得准备点东西。师傅的脸上前所未有的郑重,我隐隐的觉得,这一次去省城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蓝伟思偷偷的把我拽到一旁,勾着我脖子说:“十三,你真够兄弟!放心,到了省城,我请你去按摩!”
“按摩?没意思!还不如来点好吃的实在!”
“你懂个屁,我叔叔在省城开了个豪华夜总会,里边的漂亮的姐姐按摩可舒服咧,小白手在你身上不停的摸呀摸,你还可以往她们怀里扎,舒服得很咧……”蓝伟思边小声说,边猥琐的笑,还不时的扭头看他爹,生怕被他爹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