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应该想到了。”陈燃和云夕站在一号楼的大厅，云夕匍匐在陈燃的肩膀，不忍的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不想在这里！”
陈燃抬头，他感觉到，有个人，在三楼。
“秦医生，还在呢。”陈燃邪邪的笑了下，秦淮铭，他做了什么，已经清楚了。
他对这个医院，有一种可怕的针对性，这是一种病症。他在那些治疗的药品里，加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导致这一夜，那些病人全部都疯了。
他也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那么，他是怎么，说服了那几个大兵的，尤其，还有三个是正常的大兵。
陈燃觉得这些问题，秦淮铭应该会当面和他讲清楚，他对云夕道：“你和我一起上去吧，我们去找秦医生，很多事，你还不知道呢。”
“你已经知道了吗？”云夕不想上去，就胡乱的问了句。
陈燃看着楼梯，摇头道：“我不知道，所以要去问。”
摇晃的灯光……他走下楼梯，凶残的笑道：“不用上来问了，我已经下来要告诉你们了，陈燃，你还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这么两年下来，你不但没有被自己的人格杀死，反而融合了一些人格，这就是我想要的。”
秦淮铭刚才应该是去杀掉那些没死的人，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就是一个大魔头。
“云夕！”秦淮铭大喊道。
云夕一颤，咬牙道：“你就是一个地狱恶魔！”
“随你怎么说。”秦淮铭继而看着陈燃，道：“我相信以你的人格，应该已经知道了大概，是不是还有几个疑点不明白呢？”
“没有了。”陈燃突然这么一说，然后带着云夕准备离开。
秦淮铭瞪眼道：“你！”他眼中，全是残忍的杀戮，的确，他已经彻底的被罪恶的杀戮人格取代了。
但他没有料到，陈燃竟然没有问，在看着陈燃越走越远时，他冷冷一笑：“不止是你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也能，只是，我的不够你的多而已。”
“随你。”陈燃头也不回。
“陈燃！”秦淮铭大吼道，“你难道就不想把我绳之以法吗，你难道看着这么多的死者，你不想让我把牢底坐穿吗！”
陈燃走了，连回都懒得回答。
“我已经疯了一次了，但这次疯，是对我人格的洗礼！陈燃，你等着，到时候让你看看，到底是你能够掌控你的人格活到天荒地老，还是我带着我的人格，彻底的打败你！”秦淮铭追到医院大门口，继续吼道。
陈燃真觉得聒噪。
所以，秦淮铭……的确还是为了，打败他。
陈燃大概理解了，但针对性未免，也太宽了一些。他带着云夕走出医院，看着崖山的乱石，两人席地而坐，秦淮铭也没有追出来，一个人在那全是死者的医院，难道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吗？
警察和政府都会知道的，这一块地，怕是要化为禁土了。
到了这里，陈燃感觉浑身都轻微的一颤，眼神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朦朦胧胧的看着前方，似乎有些光，刺眼又那么的远。他用力的甩甩头，眼神越来越模糊，但下一刻，被一个声音吵醒，彻底看清楚了周围。
是云夕的声音，她道：“秦淮铭的意图，还是为了和你较量吗？”
“你猜？”陈燃吐口气，继续甩了下头。
“我觉得，不全是。”云夕撩了一下头发，再道：“如果针对你，和你争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了所有的人。”说到这里，云夕还是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杀了所有的人，你可以自己去问他。”陈燃回归了主人格，淡淡的语气，温暖的笑容。
云夕咬唇道：“陈燃，你的人格，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在那种场面下，你还能临危不惧。我看到那些尸体……我，我现在想想，都想吐！”
陈燃眯起眼睛，伸手扫过云夕的长发，道：“你要从四岁开始，就经历这一切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云夕愕然的看着陈燃。
陈燃笑了笑：“有过经历，才有胆魄，我曾经和一个女生看过电影，她的样子我记不清了，但是……她有你这样的，飘逸的黑色头发。”
云夕道：“除了那次和我之外，还有一次对吧。”
陈燃点点头。
云夕狡黠的眨眨眼，像带着小心思的孩子一样，转过身道：“陈燃，你说你没谈过恋爱，是骗秦淮铭的还是真的？”
“真的。”
云夕再道：“那你说你和那个女生看电影，你没牵过她的手吗？”
“没有。”
云夕哈哈一笑：“真的。”
“真的。”陈燃收回手，因为他看到云夕的眼中有一种奇怪的讯号。
云夕道：“但你，已经不止一次的牵过我的手了。”
果然就是这样，陈燃笑道：“牵手而已……”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那如果，我们接吻呢！”云夕正视着陈燃，和他的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燃突然红了脸，推开云夕，眼神紧张不安，站起来道：“我们走吧，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我们，我们不饿吗，饿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外面吃东西吧。”
云夕笑道：“陈燃，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我胡说吗，我都没……我说什么了吗？”陈燃有点语无伦次，表情和眼神也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云夕啧啧道：“陈燃，这是你哪个人格。”
陈燃不说话，看着崖山精神病院的方向……
秦淮铭，还在吗，或许已经离开了吧。他一定会出现的，不管在什么地方，陈燃相信，他会来找自己，等他对人格的掌控力完全自如的时候，他就会来。
两人慢慢的走着，离开了崖山的范围，进入H市中心。
路上，云夕问道：“陈燃，你告诉我，你去那间病房找人，然后被一个病人攻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陈燃脚步一顿。
眼神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定格在邪魅那一个，玩世不恭的道：“是吗，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他如果杀死了我，他就会是一个最伟大的人，因为他杀死了陈燃，可惜……他失败了。”
“哼哼，别高傲啊，你再告诉我，那三个凶手，为什么我没看到？”
陈燃扭头盯着云夕……
云夕看了一眼，避开目光，陈燃的目光有些可怕。
陈燃继续走，没有回答。
两人穿过了一条河，在那里清洗了一下，然后来到H市郊外，这里已经有路灯，并且马路也宽大了许多。陈燃和云夕两人什么都没带，身上自然是没钱的，也不能坐车，只能看着远方的城市，慢慢徒步过去。
陈燃没有回答那三个凶手的问题，云夕也知道，不用再问了。
等到了城市边缘，行人也多了起来了，陈燃突然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云夕闻言，用力的点点头。
陈燃道：“我不会告诉你……”
“陈燃你讨厌啊！”
“我还没说完啊，我不会告诉你，我有几个人格。因为你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好，你只要知道，我对人格的掌控力，是来自于心中的坚定。”陈燃神秘的道。
云夕吐吐舌头，不懂。
“至于那三个凶手，其实……”
一辆车呼啸而过，鸣笛声盖过了陈燃的声音，云夕道：“你刚才说什么，没听到没听到，你再说一次啊。”
陈燃看着云夕，慵懒的摇摇头，不说了。
H市，这一天，是周末。
街道上人潮涌动，大超市小卖场都挤满了人，东西打折，抢购的人一波接一波。陈燃和云夕走在这拥挤的街道上，两个人都有一种无法融入的感觉，云夕还好，陈燃就特别难。
“陈燃，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挤啊。”
“感受一下。”
云夕听到这句话，看了陈燃一眼，沉默不语。
陈燃穿过人群，和云夕来到另外一条街的尽头，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神色状态都很狼狈、憔悴，看起来像是街头乞讨的。
“云夕，你也该走了。”
“陈燃？”
“和我在这里干什么呢，我有许多重人格，你跟着我有什么意义。现在医院毁了，你也没有了工作，回家吧，去你家里，看看你的爸爸妈妈。”
云夕低声道：“也没什么好看的，从小到大，我也没怎么和他们沟通交流过。”
“离开我就行了。”陈燃看着云夕。
云夕道：“我去哪里呢？”
“哪里不能去？”陈燃笑道。
“我走不开。”云夕看着陈燃，她知道，和陈燃之间，会是一场修行。但是，她愿意这样义无反顾的去走这一趟，去经历这修罗般的修行，爱情，不一定要成为男女朋友，不一定要结婚，才是爱。
“让我跟着你吧。”云夕坚定的道。
陈燃看着云夕，许久，才走过去，“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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