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搞大啦?真不是人!”服务员鄙视地啧着嘴。
“又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你出去问问,有几个男人没搞大过女人的肚子。”张振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再说了,还不是花的老子的钱去打的胎。”
后面三个人还在继续东扯西扯的,我已经懒得再听下去,这样的男人,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还一副自以为荣的样子实在让我倒胃口,“走吧,回去。”
陆遥从这个叫张振的进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像在考虑着什么。
直觉告诉我,陆遥所考虑的事情,与这个叫张振的人有关。
这个直觉很快就在后来得到了验证。
从那天看到张振后,陆遥便不再拉着我去威雀餐厅酒吧,好像他前几次去那家店只是为了见张振一面。
陆遥对这个张振似乎很感兴趣,时常跟我提起这个人。他说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死亡的颜色。
陆遥又开始经常的不见踪影,连个招呼也没打一声就离开了。
他这说走就走的性子,实在让我有些怄火。
因为前些日子请假调休,张振回来后每天得上两个班次,连续上四天,才能补上前面的空档。这对于爱玩,夜夜去夜店寻欢的张振来说,简直就是一大折磨。可是他在这半年里已经换了四份工作,外面还欠着外债,马上又要交房租。如果这份工作再黄了,那他可真的就要去乞讨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服务员,这边加点水!”张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北边靠窗处又有人传叫。
“稍等,马上来。”他有些无力地回了一句,从吧台拎了一壶水,有些不耐烦地朝北边靠窗的那桌走去。
真他妈的烦人,他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
临近圣诞节了,每天店里的人都很多。张振从下午一点开始上班,到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种,他几乎忙得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张振憋了一肚子怄火,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长得好看的五官因愤怒而微微扭曲,店里的人原本还想聊侃他,结果看他这脸拉得老长,也得不愿去捅这马蜂窝,自觉地不跟他说话。
大家也是看他心情不怎么好,不想踩上地雷,结果到了张振眼里,变成了全店的人有意孤立他,落井下石。
这憋了一天的火,终于在晚上的一个电话来后彻底的爆发。
电话是他的小女朋友罗珊打的,罗珊是他在酒吧里认识的一个女大学生,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一拍即合,一个擅长花言巧语,一个恰好爱听花言巧语。罗珊对张振很是迷恋,没过两天就搬进了张振租的小出租屋,充当起了贤惠娇妻的角色,为张振洗衣做饭,整理房间,整天和张振厮混在一起,连学校都很少去了。
张振天性花心,喜新厌旧。刚跟罗珊在一起时,也是确实有些喜欢她的,只是日子久了,难免有些腻了。本来他已经跟罗珊提出分手了,结果罗珊却突然告诉他,她怀孕了!
前几天他请假正是为了带罗珊去医院做人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对于性方面的事张振一向谨慎,也不知道这次罗珊怎么就中了。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罗珊刚做了人流手术,身体虚得很,一个人在小出租屋里修养。打从做了手术以后,她一直没什么食欲,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些食欲,觉得饿得慌,想让张振赶紧回来,顺便走路上给她买些吃的。
张振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这个电话打来刚好给了他一个发泄口,他怒气冲冲地拿着手机出了店。罗珊在电话那头话还没有说话,张振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你他妈是猪投胎的啊,天天就知道吃!老子他妈上班都累成狗了,你还躺在家里想着吃!大便你吃不吃啊!”
罗珊本身性子就比较柔弱,被张振突如其来的一顿骂骂得直掉眼泪,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抽泣。
她一哭,张振更嫌烦人,不耐烦地吼道,“别哭了!跟驴吼得一样,烦死了!”说完直接将电话挂了,火冒三丈地一脚狠狠踹在了路边的垃圾箱上,惹得路上的行人投来一阵怪异的怪异的目光。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发火啊!”张振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转身进了店里,又继续干活。
晚上一直到十点多钟,张振才拖着累到虚脱的身子回到出租屋。
罗珊还没有睡,坐在床上等张振回来,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一下午。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连忙从床上起身朝门口走去,连鞋都没穿。
张振开门后看见双眼红肿的罗珊赤脚站在跟前,根本不管她刚做完人流手术不可以受凉,而是厌嫌地避开了她。
罗珊心一寒,强忍着又要落下来的泪,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回来啦,这两天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张振脱了外套,随手扔在床上,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大喝了一口,不耐烦地回答,“你他妈的不是说的废话,一天站十几个小时,你试试!”
罗珊越发小心谨慎,垂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那……那我帮你揉揉肩吧?”
“你还是放过老子吧,别他妈又搞进医院,还得老子往里搭钱。”
罗珊觉得委屈极了,可当着张振的面,她不敢哭。张振最烦她哭哭啼啼的。她就这样局促地站在边上站了许久,张振一直闷着脸喝啤酒,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冷到了零点。
“咕咕……”忽然罗珊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实在饿得不行。
张振抬头瞪了罗珊一眼,语气里满是厌嫌,“瞧你这怂样,成天就知道吃。”
罗珊的眼眶又红了,紧紧咬着下唇小声地开口,“从昨天起我就没吃什么东西,真的是太饿了……”
张振又瞪了她一眼,看她那副模样,他就来气,恨不得拿手里的啤酒砸上她的脑袋。好在他的脑海里还残存着最后的意思理智,若果罗珊真出了什么事,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他将最后一点啤酒喝尽,将易拉罐捏到变形,然后摔在了地上,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罗珊见张振要出门的样子,以为他又要去夜店鬼混,急忙问道,“你又要去哪?”
“我他妈去给你买吃的,吃死你!”说完他摔门离开。
罗珊颓然地坐在床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可即张振对他如此,她还是爱他,舍不得离开他。哪怕是死,她也不愿意离开他。
已经午夜12点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一些小餐厅小吃部都已经关门。张振走了很远才看见一家大排档开着门。他进去让老板给他打包了一份鸡蛋炒饭,自己又要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张振的酒量不怎么样,两瓶啤酒下肚,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有些混沌,他结果老板递来的打包好的炒饭,浑浑噩噩地朝回走。隐隐约约间,张振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酒喝多了,有些迷糊了。
张振租的那个小区已经在远离市中心的北面,比较偏僻,12点多钟的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连路灯都少得可怜。这边半夜也是最容易遇上抢劫小偷一类的。虽然张振在报纸上看过不少半路遇上抢劫小偷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遇上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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