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阴人

第十九章 熟悉的记忆

发布时间:2017-09-16 10:12:52

陆遥发现了我的异常。

不得已,我只能将预言梦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怕他不相信我,认为我在胡编乱造,便详细地跟他说了上周新闻报道的一家咖啡店老板溺水而亡的新闻。

那是我上上周做的一个梦。

梦中,咖啡店老板等店员都下班离开后,从里面反锁了店门,然后从吧台底下拿了一瓶芝华士,独自一人坐在店里喝酒。喝到一半,咖啡店老板已经有些醉了,方才起身,摇摇晃晃地将酒放回吧台,准备离开。途中经过路边的人工湖时,一辆重型机车打着强远光灯驶来,几乎要撞上咖啡店老板。咖啡店老板下意识地往边上让车,结果失足掉进了人工湖里……

陆遥听后,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震惊,只是用一贯平淡地口吻问道,“这么说,他不是自己酒后失足?”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一样平淡,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也算是他自己失足吧。”我想了想回道,“可是,你对我会做这样的梦不感到震惊吗?”

陆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想别的什么事情。所以他没有离开回答我,而是过了半天才回过神说道,“有什么可震惊的呢?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或许这就是你的使命。”

我问他,他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去提前告诉那些不幸的人将要发生的不幸事,阻止这些不幸发生?

陆遥没有回答。

我又跟了陆遥孤儿院失火的事情。

我告诉他,出事前,我曾梦到孤儿院失火,江淮在大火里被烧死。那时我害怕这个梦会成真,害怕江淮真的会像梦里那样被烧死,便想跟他偷偷离开孤儿院。我想着,这要我带江淮离开孤儿院,就可以化解那个噩梦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我要江淮带着我离开孤儿院,才引发了那场火灾。终归到底,竟是我害死了江淮。如果我没有提议离开孤儿院,江淮也就不会去偷钥匙,也不会去偷食物,我也不会在小教堂里睡着,也不会踢翻教堂里的蜡烛,更不会引起大火,江淮也就不会因为救我而被烧死。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我的身子因情绪波动而颤抖得厉害,嗓子也跟着颤了起来。

陆遥安慰地抚着我的后背,“这些怎么能怪你呢?你只是想救你的伙伴而已。只是,这一切是命中早已注定的事情,我们不能妄想改变既定的命运,唯一能做的,大概便是遵循命运。”

那时我才16岁,不是很明白陆遥这些话的含义,但是他那么聪明,我想只要按他说的做,一定就是正确的。

大概是昨天伤情伤的久了,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我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还感觉腰酸背痛,像是干了一天的活一样。

陆遥拉长着脸坐在我床的对面,旁边放着一只行李箱。

看见他回来,我又惊又喜,连忙从床上下来,跑到他的跟前,“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陆遥还在生气,脸色拉得老长,但怄气归怄气,他到底没有一走了之。

“我知道我错了,我发誓,下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为了让陆遥消气,我作出讨好地样子,举着右手的三个手指对着他信誓旦旦的起誓。

“真的?”陆遥总算抬了抬眼皮,睇了我一眼。

“真的真的,肯定是真的啊!”

还说歹说总算劝得陆遥消了气,为此,我还特地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顿西红柿鸡蛋煮泡面,这是我最拿手的了。

饭桌上吃饭的时候,陆遥才跟我说陈大爷的死亡记忆。

在陈大爷最后的死亡记忆里,陆遥看见陈大爷坐在自家门前做竹蜻蜓,老人的儿子领着几个孩子从学校里面出来(像是个乡村小学,几间砖瓦盖的平房,一个不大的操场,操场上还有个秋千)。其中一个小女孩跑到陈大爷跟前接过他刚做好的竹蜻蜓,拉着另一个小女孩嬉笑着跑远。她们从校园外跑到校园,一个小女孩手中的竹蜻蜓飞进了操场上那间黑漆漆的教室里。小女孩跑进教室里去拾竹蜻蜓,却被锁在了教室里。透过窗户,看到锁门的人渐渐从黑暗中出来,正是陈大爷的儿子……

听到这,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一阵压抑,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出不来。脑袋又像要炸开一样的疼,陆遥描述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模糊地呈现着。不知是他描述地太过仔细,还是我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我脑海中呈现出来的画面让我觉得犹如身临其境。

“怎么,头又开始疼了?”陆遥看出我似乎不舒服,起身去给我拿治头痛的药。

吃完药,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你刚刚说的那段死亡记忆,我觉得很熟悉。”

“莫非那段记忆跟你的身世有关?”陆遥说这话时右手的大拇指一直在磨左手的大拇指指甲。这是他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他一向沉着冷静,鲜少会有让他紧张的事。大概是因为我的事情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我也在猜测。”我没有太在意他手上的动作,继续说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段记忆里还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在这段记忆里,你有看见我在里面吗?”

“没有。”陆遥想都没想回答道,手中的动作依旧没停。

陆遥的行为很奇怪,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他一定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从陈大爷的儿子身上调查,也许能发现什么。”陆遥看出我的疑惑,有意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不过他这招倒是很管用。

“可是我们到哪去找陈大爷的儿子?我们连他人都没见过。”

“医院。”陆遥回答。

“医院?”我有些不明所以。

“陈大爷的尸体现在在法医院的停尸房,警察才通知他的家人,他的儿子现在不在A城,要明天上午才能到。”

我没有想到陆遥会这么了解,“你怎么知道?你去调查过了?”

陆遥没有回答,推着箱子回房间开始重新将东西又翻了出来,放回了原地。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去了法医院。为了考虑怎么混进法医院当中,我几乎一夜没睡。

出租车在法医院的边上停下来时,我正好看见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从旁边过去,停在了出租车的前面。车子看起来跟许嘉定的车倒是挺像。

正想着,没想到还真是许嘉定的车。

许嘉定从车上下来,看见我也惊讶得不轻,“真巧,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个朋友,你呢?”我胡编了个借口,想着跟他寒暄两句就各奔各的了,他哪里知道我到是来干嘛的,也没有必要跟他说。

许嘉定听后,将我拽到了一边,神情颇有些鬼鬼祟祟的。他用右手遮着侧到我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其实是一个朋友托我来帮忙的。你听说了吗,前天晚上下大雪,出人命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在自家的店里摔死了。”

没想到许嘉定说的正是陈大爷。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混进法医院里呢,或许可以跟许嘉定套个近乎,让他将我带进去。

“你说的这人是不是姓陈,是个开家具店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许嘉定的脑子转的很快,很快就大概明白了过来,“就是上次我跟你一起的定做书柜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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