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欢想不出所以然,脑袋乱成了一团,加之昨日短短一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故,让她身心俱疲,竟然靠着躺椅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一眼便看见满脸焦灼的清欢站在门口的方向探头探脑的在看着什么。
她昨日睡得并不安稳,见状揉了揉眉心,将清欢给唤了进来。
“外边怎么了?”
清欢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内室床榻上仍旧还在昏睡中的仲名,而后小声的对着叶从欢说道:“小姐,今日奴婢醒来之后,发现院中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咱们院子里之前的奴仆,似乎都被换掉了……”
“而且奴婢总感觉,暗中似乎有人在盯着奴婢……”
叶从欢没说话,心里却是沉了几分。看来之前她的猜测没错,景荣果然已经在怀疑景湛和她了。
原本她还想着仲名伤好一些,就去将此事告知景湛,让他有所准备,但现在看来,叶嵩和景荣暗中一定有派人监视他们。现在这个时候,要是被他们发现仲名,到时候她铁定完蛋。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叶嵩他们没来搜查她的院子,八成已经知道她将人给藏了起来。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又不直接将人给抓起来。
这其中,她到底忽略了什么……
越想叶从欢脑袋越是乱的厉害,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忧心忡忡看着她的清欢,说道:“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在我房里,只要他们不进来就不会发现,总不可能,他们会监视我们一辈子,你别自乱了阵脚。”
清欢闻言似是还想说什么,可触及到叶从欢沉着的双眼,最后只能低低的说了声是。
早膳过后,仲名醒了过来,经过一夜的时间,他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人也彻底清醒了。于是他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从欢。
原来,昨夜不仅是叶婉云消失不见,就连已经被处死的阿七,都被人给换掉了。
叶婉云不见叶从欢倒能想通,但阿七被人给换了,她却想不明白。
阿七的身世,她最清楚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儿,达官显贵,一个都不认识,就算认识,那些人也不可能会犯险去救一个婢女。
再者,他们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算来算去,能救阿七的,只有景荣……
也不知叶从欢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就沉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定定看着她,似是在等她发话的仲名,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可这时,只听外边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同时只听外边的人说道——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说是要见您。”
听到这话,叶从欢不知为何,嘴角忽的上扬了几分。明明前一刻脸色还阴沉一片,这才眨眼的时间,竟然就笑了。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太子殿下,我随后就到。”
话落,叶从欢转而对着正在发愣的清欢吩咐道:“快伺候我梳妆。”
清欢对于叶从欢变来变去的态度甚为不解,不过经过这么多事情,叶从欢在她心里的地位早就不同以往,她相信叶从欢的聪明才智,也相信叶从欢有化险为夷的本领。所以也没有多问,依言开始伺候叶从欢梳妆起来。
待一切收拾好之后,叶从欢便自己单独去见了景荣,清欢则被她留了下来照顾仲名。
景荣在前厅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叶从欢过来,连忙上前拉住了叶从欢,关切的问道:“听说昨夜相国府来了刺客,从欢你没事吧?!”
他面色稍显凝重,其中却又不乏关切之色,若不是叶从欢现在已经知晓他的真面目,还真要被他这样虚情假意的模样给骗了去。
叶从欢将放在景荣身上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垂下了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景荣见状面上似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说道:“也不知叶婉云招惹了什么人,竟然有人想要杀她。昨日没找到人,便来了相国府。也怪我当时没想到,如果早该派些人来保护你,也不至于让你受到了惊吓……”
这一回叶从欢还是没说话,只是在听到叶婉云三个字的时候,身子忽然轻颤了一下,下一刻,她紧紧抓住了景荣的手。
景荣被叶从欢的动作弄得面上一怔,随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昨晚被吓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
叶从欢摇了摇头,话说着抬起头来,有些慌乱的看着景荣,双眸之中满是紧张和害怕。
“太子殿下……如果臣女做错了事,您会原谅臣女吗……?”
“从欢……你做了什么事?只要你说出来,我绝对会原谅你……”
景荣看着叶从欢的双眼之中,此刻已经带了几分不甚明显的凌厉和狠毒,只不过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再看的时候,又是一副温柔心疼的模样。
叶从欢低着头没说话,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这时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下,疼痛席卷全身。顿时,叶从欢的眼眶之中便盈满了泪水。
她抬起头来看向景荣,泪意盈盈的双眸看着景荣,哽咽着说道:“刺杀妹妹的刺客,是臣女派出去的……”
“从欢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此时眼泪已经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叶从欢也没有擦,沾满泪水的脸上在听到景荣的话时写满了无助和悲伤,她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如果可以,臣女也不愿做那种弑妹的狠毒女子。可是……可是臣女若是不这样做,以后死的就是臣女啊……您不知道,妹妹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暗中迫害了臣女多少次,如若不是臣女命大,根本就……”
后面的话叶从欢没有说下去,虽说是在演戏,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以往叶婉云迫害她的场面便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恨,她怒,她也伤心无助。
因为,没人能帮她,不管前世今生,她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叶从欢本就长得秀美动人,就算是哭泣,也是梨花带雨,没有丝毫的丑态,反而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心动。
看着这样的叶从欢,景荣的眼神不由得暗了几分,他伸手将叶从欢给搂进了怀里,温柔的轻抚着叶从欢的背脊,放轻了声音安慰道——
“罢了罢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当初叶婉云对你太狠心……只不过叶婉云现在既然已经被逐出都城,以后和你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你以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就不用再……”
“哟,皇兄平日里不是最注重礼节的么?就算皇兄和叶从欢有婚约在身,可你们现在到底还未成亲,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搂搂抱抱,似乎不太好吧?”
景荣话未说完,忽的不远处传来了景湛带着讥诮的声音,下一刻,叶从欢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景荣便一把将叶从欢给推开了。
本来景荣这个人,在位太子多年,行事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任何不好的传闻,现在,也自然不愿将自己多年经营起来的好名声,因为一个叶从欢而毁了。
所以听到景湛的话,他仍旧保持着一派镇定之色,淡淡的对着景湛说道:“皇弟说笑了,只是从欢心情有些不好,我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景湛闻言没说话,看着景荣的下场双眸之中,却闪过一抹讥诮。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叶从欢和景荣走了过来,到最后,整个人直接停在了景荣和叶从欢的中间,生生将两人给隔开了。
同时,目光在看向叶从欢的时候,顺便伸手将叶从欢眼角的泪珠给擦掉了。
本来叶从欢就在想办法撇清她和景湛之间的关系,免得让景荣怀疑到景湛的身上去。现在景湛倒好,这样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叶从欢气的厉害,面上却做出一副慌乱的模样,身子明显的朝着景荣的方向躲了过去。
“王爷请自重……!”
“自重?用不了多久,北齐和亲的使者就会过来,那个时候,皇兄就会和北齐的公主订下婚约,而你和皇兄之间的婚约便会作废。到那个时候,你叶从欢可是会被整个梁国的人所嗤笑。与其这样,倒不如从了本王……”
“景湛!”
景荣的声音此刻已经隐隐带了几分怒意,其实景湛也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况且这件事真要是发生了,景荣他也没有办法,这事也怪不了他。
平日里他情绪内敛,这件事要是换做之前,他压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情绪外露。
叶从欢和景湛闻言皆是一愣,景湛最先回过神来,闻言笑了笑,下一刻,竟是直接将叶从欢一把给搂进了怀里,同时朝着叶从欢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难道我说的不对?反正这叶从欢也不是皇兄的人,我也不像皇兄那般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声,现在亲一口,也没什么。皇兄,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