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跟郑东海闲聊了片刻,当晚就在郑东海家住了下来。
临睡觉的时候,我还听见郑东海跟凤姨发牢骚,都这么晚了,小田怎么还没回来。
凤姨只说,兴许是在朋友间玩吧,郑东海也就没多在意。
晚上,我跟吴野狐在一个屋子里住,江雪则是自己睡一个屋。
白天我们为了追寻那女鬼的踪迹,赶了一天的路,都累得够呛,所以回到屋子里之后,我跟吴野狐就简单地聊了两句各自的看法,便早早地睡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袭来,我迷迷糊糊地扯过被子往身上盖。
睡眼惺忪中,我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床头,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猛地一惊,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印象就是,江雪!
我以为昨天晚上那个疯狂的江雪又回来了!
可是当我看向床头那个身影时,却让我感到意外。
那并不是江雪,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孩。
这女孩单薄的身子,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诡异。
看到我醒来,这女孩竟然也没有任何的紧张,一双眼睛仍旧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诧异地问道:“你是谁?”
女孩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我立刻明白,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凤姨家的闺女,郑小田。
可郑小田的身上,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看到郑小田,总觉得她身上似乎哪里不太对,可一时却没想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我刚要问郑小田怎么这么晚回来,这时,却忽然听到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嘭嘭嘭……”这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村长,村长!”外门的人急匆匆地喊。
敲门声把熟睡的吴野狐都给惊醒了,吴野狐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面色阴沉地说道:“怕是出事了!”
这几乎是我的直觉,大半夜的村里人不会无故地登门。
吴野狐刚要下床来,这才看到屋子里多了个人,不由一惊,“这……这是谁?”
郑小田瞥了吴野狐一眼,竟没有搭理他。
我小声跟吴野狐说,可能是凤姨家的闺女。
吴野狐刚准备问凤姨家闺女大半夜的跑到我们房间里干什么。
这时,便听到对面房间里,郑东海已经披上了衣服去开门。
我跟吴野狐也赶紧跟了过去,偏房里的江雪,也急急忙忙地穿上了衣服跟了过来。
院门打开,便只见几个村民拿着手灯一脸惊慌地站在那里。
“这大半夜的,咋啦?”郑东海问道。
一个村民急切地说道:“出大事了,徐寡妇被人杀了!”
“啥?”郑东海一惊,骂道:“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
那村民面色惨白地说道:“还有更邪门儿的呢!”
那村民明显是话里有话。
郑东海问到底是咋回事,那村民也不说,就说让郑东海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郑东海骂骂咧咧地,便跟着那些村民去了徐寡妇家,我们也赶紧跟了过去。
等我们来到徐寡妇门前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村民,都是听到了消息赶过来围观的,不过这些村民都很有默契地不敢进院子,都是围在院子外面看。
郑东海身上透着一股大马金刀的架势,一到地方那些村民们就赶忙把门让开,我们也顺势跟着郑东海一起进了院子。
我们这边一进院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就扑面而来。
我跟吴野狐不由皱眉,对视了一眼,江雪更是吓得拽着我的胳膊躲在我身后。
我们跟在郑东海后面,来到了徐寡妇的屋门口。
当我们看到屋子里的景象时,全都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淌满了整个屋子的猩红鲜血,那整个地面上简直跟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一样,一脚下去都能没了鞋底。
在那墙角的小木床上,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仰面躺倒在那里早已死去,可她的双眼,却依旧是圆睁着的,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这个女人,自然便是村民们口中所说的徐寡妇。
而当我向着徐寡妇的尸身上看去时,我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腹腔里一阵翻江倒海。
只见,徐寡妇的肚子,竟是被人竖着从中间划开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肚子里的血肉跟脏器,全都从那口子里面流了出来,淌满了整个木床!
身后的江雪,探出个脑袋只向着屋子里看了一眼,紧接着,她就尖叫一声,跑到院子里呕吐了起来。
这也难怪,徐寡妇的死状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别说是江雪,连我都差一点没忍住要吐了出来。
见惯了大世面的吴野狐,此刻也是眉头紧皱,口中唏嘘感叹,不忍直视。
郑东海走进屋里看到这幅景象,顿时一拍腿,大骂道:“奶奶的,这他娘的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
郑东海为人耿直,看到徐寡妇竟然被人如此杀害,气得简直要跳了起来。
那几个村民应该也是村委会的,此刻也都是跟郑东海一样,干生闷气,却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郑东海跟那几个人商量着报警还有如何跟上级汇报的事情。
我跟吴野狐趁着这个机会,在房间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希望能够找到对我们有用的线索。
杀死徐寡妇的凶器,是一把剪刀,就扔在床脚的血泊里。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徐寡妇的尸身,发现她的双手上,都是沾了血的!
我不由皱眉,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我的心中浮现出来。
可是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过大胆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时,我的目光又落到了徐寡妇身前的血液之上,那猩红的血液里,夹杂着不少乳白色的东西,简直是跟牛奶一样。
这一下,我的心中更加倾向于自己刚才的猜测,或许,只需要验证一下,便能够证明我的猜测了。
我随即伸手便要揭开刚刚才盖在徐寡妇身上的白布,这时,却只听一个村民指着我呵斥道:“你干啥!”
其他村民脸上露出一副警觉之色,喝道:“你不是我们村的,你来这里干啥!”
郑东海赶忙说道:“没事儿,他是我家的客人。”
郑东海的脸上却又露出了疑惑之色,看着我问道:“陈昭,你咋啦?”
我顿了顿,说道:“东海叔,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郑东海诧异一下,随后说道:“有啥话就直说吧,这里也没外人。”
吴野狐倒是机灵得很,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多半是见不得光的,不等我开口,他就率先跑了出去,把外面看热闹的人支开,然后锁住了院门。
我这才说道:“我觉得,徐寡妇可能是……自杀的!”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连吴野狐跟外面的江雪听了,都是诧异不已。
许久,一个村民才苦笑一声,说道:“小伙子,你开什么玩笑,你是说,是徐寡妇自己把自己的肚子剖开的吗?”
另一个村民也说道:“怎么可能,那得疼成什么样子,你倒是给我剖个试试!”
这几个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没人信我的话。
郑东海不耐烦地让那几个村民闭了嘴,然后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随即便把自己方才观察到的细节,说了出来。
首先,徐寡妇的手上有血,并不多,而且都是集中在两只手大拇指的位置。
我刚刚在心中掩饰了一遍,如果是自己握着剪刀,从上向下剪的话,伤口里溅出的鲜血,刚好是集中在了大拇指上。
还有那剪刀刀柄上的血迹,其实也说明了这一点,那血迹与徐寡妇手上的染血位置刚好吻合。
另外,徐寡妇死的时候,右手是垂在床边的,而那把剪刀,也刚好是垂直在她的右手下方。
很明显,这剪刀应该是徐寡妇死后,从她的手里掉下来的!
听我说完这些之后,那几个村民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不过却并不完全相信。
事实上,徐寡妇究竟是死于自杀还是他杀,自有警察会去分析,不过有些事情,我却是能够断定的。
这个时候,郑东海刚好问我,“如果真如你所说,徐寡妇是自杀的,可她为什么呢?她怎么就狠得下心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死手?”
这其实,正是我打算说的。
“因为徐寡妇她……怀孕了!”
“啥?!”这一次,不单单是那几个村民,连郑东海也惊呼一声。
一个村民指着我喝道:“小伙子,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徐寡妇死都死了,你好歹让她死个干净,别往她头上乱扣屎盆子!”
另一个村民也说道:“是啊,徐寡妇这个人我们村里谁不知道,认死理,她丈夫死了之后,她守了十几年的寡,从来没见她跟哪个男人来往过,怎么可能怀孕!”
事实上,这些话在我进来之前,就听外面的人嚼过舌根子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确定,徐寡妇是自杀的。
而这时,郑东海更显冷静地问道:“陈昭,你说徐寡妇她怀孕,有什么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