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胎的凶狠,透过郑小田的双眼放射出来,令人胆寒。
在此之前的十八年里,我几乎从来未曾与人逞凶斗狠,说实在话,如今突然让我面对如此一个毒辣的凶狠角色,我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怯懦。
可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半点怯懦,尤其是在这种祸害无辜的恶人面前。
我要无所畏惧,就像当初的爷爷一样!
我冷冷地直视着郑小田的双眼,淡淡说道:“我不会的!”
郑小田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那归尘瓮的力量,终于是达到了极点。
郑小田梗着脖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下一瞬,郑小田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便无力地躺倒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只听那归尘瓮里面发出了一声闷响,如同是泥浆灌入的声音。
吴野狐惊喜地喊了一声,“出来了!”
我心中也是一喜。
可是不等我们高兴起来,却忽然只见那归尘瓮竟是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简直如同筛糠一般!
“这……这怎么回事?”郑东海惊呼道。
吴野狐已经看出了门道,惊叫道:“不好,归尘瓮要压不住那东西了!”
我也是心中一沉,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归尘瓮严格来说,算是一件法器,是鬼医一道特有的东西,想要将归尘瓮的能力真正地发挥出来,就需要以真正的道法驱使。
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道法修为,完全无法驱使得动这归尘瓮,虽说吴野狐有道法修为,可他却根本不知道驱使这归尘瓮的法门所在,同样是无法发挥作用。
我心急如焚,而这时,忽然只听“嘭!”地一声,那归尘瓮竟是猛地一歪,竟是从郑小田身上飞了出去。
“不好,他要逃!”我惊呼一声。
那鬼胎连带着归尘瓮一起,咣当一闪摔到了地上,紧接着,那归尘瓮竟是凭空就要窜出了门外。
江雪这次倒是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就关上房门。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归尘瓮重重地撞在了门上,竟是将那木门都撞出了裂纹。
吓得江雪肩头一颤,凤姨看到这一幕,也是惊恐不已,赶忙挡在了郑小田身前,唯恐那鬼胎会再去找郑小田的麻烦。
归尘瓮自身有着一定的禁锢能力,所以那鬼胎暂时还没能从里面逃脱出来。
一旦等归尘瓮的禁锢力量被冲破,那就没有什么能挡得住那鬼胎了!
归尘瓮被木门挡住了去路,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而便要向着窗口窜了过去。
我惊呼一声,“拦住他!”
离窗口最近的郑东海一个箭步窜起,一把将归尘瓮抱在了怀里。
可那归尘瓮里鬼胎的力量却是出奇地强大,郑东海整个人竟是都被归尘瓮跟带了起来,被归尘瓮向后冲开,嘭地一声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归尘瓮咣当一声滚落在了地上,立刻就要飞身而起,飞出了窗户。
这时,只听吴野狐大喝一声,“哪里走!”
只听“嗖嗖嗖!”几声哨响,几张道符猛地从他手中飞射而出,直接就贴在了疯狂的归尘瓮上。
归尘瓮飞到半空,被这符纸一贴,顿时便失去了力量,咣当一声砸落在了地上,定在了那里。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归尘瓮上,一脸警觉。
见那归尘瓮许久没有了反应,吴野狐开始向着归尘瓮走了过去。
“吴叔……”我担心地喊道。
吴野狐朝我摆了摆手,示意让我放心。
吴野狐拿出了长剑,横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归尘瓮,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我们所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整个屋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当吴野狐把剑尖伸到你归尘瓮的瓮口,准备探过头去一看究竟的时候,忽然只见嘭地一声,一个黑影猛地从那瓮口窜了出来,顺着吴野狐的剑身一路向上飞身过去,正是那鬼胎!
“吴叔小心!”我惊呼一声。
那鬼胎的速度快得惊人,迅如闪电一般,几乎瞬间便袭到了吴野狐的眼前。
那鬼胎伸出了两只爪子,向着吴野狐的眼睛便抠了过去!
我心中骇然,这鬼胎出手便要弄瞎吴野狐,实在是恶毒!
幸好吴野狐早有防范,吴野狐口中骂了一句“我去!”,便赶忙用手挡在了眼前。
那鬼胎没有丝毫留情,吇啦一声,竟是把吴野狐的手背,都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几乎都能看到骨头,顿时鲜血直流!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不由一紧,简直是触目惊心。
“啊!”吴野狐也是惨叫一声,一把将那鬼胎甩了出去。
那鬼胎反应出奇的敏捷,竟是轻盈地落在了地上。
这短暂的停留,我们终于是看清了那鬼胎的模样。
这鬼胎看上去瘦小无比,甚至是比一般刚出生的胎儿,还要瘦小。
这或许是跟他是被强行取出的有关,他在郑小田体内呆的时间还没有达到他所需要的,相当于是一个早产儿。
不过这鬼胎跟正常的胎儿比起来,却要恐怖得多!
此时,这鬼胎的身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那乳白色的羊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下。
他那一双眼睛,此刻满含阴狠地看着我们,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完全就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
一个刚从母体里爬出来的一尺高的婴儿,就这样面目凶狠地站在我们面前,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震撼,简直是闻所未闻,我们一时都看呆了。
那鬼胎却是没有太多停留,他的目光猛地看向了床上昏迷着的郑小田,凤姨惊恐万分,赶忙挡在了郑小田的跟前。
那鬼胎口中轻哼一声,身形一闪,立刻就要向着郑小田冲了过去。
“抓住他!”吴野狐惊呼一声。
郑东海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鬼胎转眼就要袭到凤姨眼前,郑东海上去一把抓住了那鬼胎的腿,爬到在了地上。
鬼胎回头怒视了郑东海一眼,吓得郑东海身子一震。
“找死!”鬼胎怒喝道。
挥起手来就照着郑东海的手臂上抓了过去。
“吇啦吇啦!”郑东海的手臂上顿时便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可他仍旧没有松手。
凤姨早已哭得痛苦万分。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又惊又怒,抱起了地上的归尘瓮,向着那鬼胎便扑了过去。
那鬼胎还没反应过来,归尘瓮便把他当头套了进去。
“咣当当咣当当……”鬼胎在归尘瓮里疯狂地上蹿下跳,眼看就要挣脱起来。
此时,我心中怒火上涌,紧紧地抱着归尘瓮,怒吼道:“给我去死吧!去死!”
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我怀中的归尘瓮外面,刻着的那些蝇头符文,此刻竟然是猛地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像是被某种力量触动了一般!
整个归尘瓮的瓮身,都被这股金色的法光照亮。
吴野狐江雪他们,全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连我自己也都惊讶万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在这金色法光亮起的那一瞬,我怀中的归尘瓮,竟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鬼胎竟然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挣扎。
我以为这又是鬼胎使出的伎俩,可一直等了许久之后,那归尘瓮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时,吴野狐才走过来,说道:“应该没事了,那东西好像已经被归尘瓮彻底封住了。”
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归尘瓮。
果然,归尘瓮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我心中诧异,没想到这鬼胎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我给制服了。
江雪郑东海他们这才放松下来。
这时,凤姨说道:“陈昭,小田她现在咋样了?”
我来到郑小田跟前,给她检查了一下,她之前隆起的肚子,现在已经变平,跟我料想的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只有肚脐周围还能看到一些黑色的粘稠。
现在的小田,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我对凤姨说道:“凤姨,你放心吧,小田她已经完全没事了。”
凤姨一听,顿时喜极而涕,一旁的郑东海,此刻也是激动万分。
“陈昭,你可真是我们郑家的大恩人啊!”郑东海激动地说道。
我说道:“东海叔,你太客气了,我是个医生,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郑东海刚要再说什么,这时就听到江雪喊道:“老狐狸,你的手伤得好重啊!”
方才吴野狐被那鬼胎抓伤,此刻手上流满了鲜血。
我过去查看了一下,确实是很严重。
我赶忙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吴野狐跟郑东海的伤口上。
这药粉是爷爷秘制的,对于外伤的恢复很有用。
在我给吴野狐包扎伤口的时候,吴野狐轻声说道:“陈昭,没想到你的道行竟然如此高深,之前在鬼池子的时候,为什么没使出来?”
我不禁诧异,“道行?什么道行?”
吴野狐看着我,说道:“刚刚你镇住那鬼胎的手段,没有极高的道行是发挥不出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