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把价格调整一下,总价调整到八万五千两,明白我的意思吗?最重要的是按时完成,千万不能耽误船期。”保罗停下来说道。
刘宝生刚才还奇怪,这保罗怎么一点价格不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吃回扣再正常不过了,吗的,果然是个肥差,动动嘴皮子就净挣五千两白银,他羡慕嫉妒恨。
保罗看看门外天色,已经傍晚时分。
“好了,也不为难你,明天我再来一趟和你们老板再沟通一次吧,我很忙的,我现在要赶着去怡红院。”保罗说着就走到了店门口。
“怡红院?您里面有相好的?”说到怡红院刘宝生顿时眼睛放光。
“我看上了她们的头牌叫玉兰的姑娘,我打算帮她赎身,月底就带她回英吉利。”保罗丝毫没有掩饰的说。
刘宝生一听顿时就慌了。
“保罗先生,别急着走啊,您给我们带了这么一个大订单,晚上我怎么也要请您吃个饭,一起喝两杯,您到了我们镇江府我要尽尽地主之谊。”刘宝生急忙拉着保罗说。
“谢谢你的美意,我现在要去怡红院,改日吧。”
“咱们吃饭的地方就在怡红院旁边的酒楼,酒足饭饱再去那怡红院岂不是美滋滋。”刘宝生表情贱贱的说。
保罗立刻明白了刘宝生的意思,他不再拒绝,于是,两人勾肩搭背的朝酒楼走去,两个自来熟这关系瞬间就铁了,估计再一起嫖个娼会更铁。
保罗不动声色朝路边的一处茶摊上看了一眼,正好与坐在那里品茶的康大茂眼神对上,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酒过数巡菜过五味,醉醺醺的刘宝生和保罗两人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保罗,你,你说咱们是不是兄弟?”刘宝生说话时舌头都打结了。
“当然,我叫保罗你叫宝生,你说咱们是不是兄弟,来,兄弟,走一个。”保罗说着都快趴到桌子上了。
两人都是表面装醉,其实,内心各怀鬼胎。
“那好,玉兰是兄弟我心爱的人,有一句话叫兄弟妻不可欺你知道吧。”刘宝生挑明了说。
“什么?兄弟妻不客气!放心,我不会客气的。”保罗趴在桌子上半举着酒杯笑着说道。
刘宝生特么的都要被气哭了,这完全是沟通障碍啊。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刘宝生一狠心把保罗硬生生的给灌醉了,而且是真的灌趴下了,保罗就趴在包间的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刘宝生偷偷跑到怡红院,找到玉兰,问玉兰是不是认识叫保罗的,保罗是不是真的要带她去什么英吉利。
没想到玉兰竟然亲口承认,用玉兰的话说,既然你不能给我赎身那我就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永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刘宝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出了怡红院,他醉醺醺的走在大街上,想着还有谁可以帮他凑足赎金,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沈老板。
没想到,他刚和沈老板说了这件事就被沈玉海破口大骂,赶了出来,还警告他以后少去怡红院这种地方,更不要在晚上喝完酒去他们沈家。
刘宝生非常郁闷,吗的,老子辛辛苦苦给你们沈家做牛做马,关键时刻你根本不顾我的死活,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老子无情了。
他决定明天无论如何都要促成保罗这笔瓷器订单,到时候带着这笔定金和玉兰远走高飞。
第二天,刘宝生带着保罗和沈玉海进行了面谈,别说,这个保罗还真能演,在刘宝生一旁极力促成下,愣是把沈玉海忽悠的也相信了,最后以首付一成的价格完成订单。
沈玉海之所以答应完全看中的是海外英吉利瓷器市场,想想自己沈家的瓷器能远销英吉利还真是光宗耀祖了。
当然,沈玉海也是精明的人,第二天他派人暗地里打探保罗的背景,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保罗在镇江府住最好的酒楼客栈,吃的是最好的,出手也非常阔绰。
同时,确定下个月底有艘国外的货轮要从京杭大运河经西津渡停靠,他对此深信不疑。
就在他们双方完成订单合同的同时,康大茂把康家宅院做为抵押,向镇江府最大的典当铺典当了八千五百两白银,全部给了保罗,让保罗付了那八万五千两一成的定金,他这是破釜沉舟,就是要搞垮沈家。
沈家瓷器烧窑场,数十名工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练泥、拉坯、印坯、利坯、晒坯、刻花、施釉、烧窑、彩釉、上色,工人们各司其职。
“大伙儿都把手上的活停一下,沈老板有话和大伙儿说。”负责人说完把众人召集在了一起。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天咱们沈家接了一笔大订单,总价八万五千两白银。”沈玉海大声说道。
“八万五千两白银?这么多。”
“这得做多少名贵瓷器啊!”
“恭喜老板!”
工人们纷纷拱手祝贺,沈家生意好意味着他们活就多,活多自然挣得就多,所以工人们听了都很高兴。
“英吉利国家非常认可咱们沈家瓷器,指定要在咱们沈家订制,这也就意味着你们做的瓷器要远销英吉利,这是沈家的荣耀也是你们的光荣。”沈玉海慷慨激昂的说道。
“英吉利?”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国家,都不是很了解。
沈玉海现在可没工夫跟他们解释这么多,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毕竟,这么一大批瓷器要生产,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非常赶的。
“这笔瓷器要以最快的速度完工,质量一定要保证,我在这里向大伙儿承诺,只要你们能按时按质完成,我每个人额外奖励五两银子。”沈玉海豪爽的说。
“五两银子?这么多?”
“我擦,发财了。”
“老板,万岁!”
工人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在沈玉海一声令下各自回到岗位开始赶制新的瓷器。
沈玉海看到众人紧张忙碌的景象满意的点点头,他背着手踱着步子来到窑场的彩釉和上色区,这边几乎都是女工在给新烧制好的瓷器绘图上色。
沈洛君这时候正在奔走忙碌着,她是负责绘画指导工作的,最近沈家订单太多,她一直在这边忙着工作,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爹,您刚才说让工人们先赶制英吉利的订单,那下个月那批需要交货的商家怎么办?”沈洛君担忧的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宝生处理好的,你只管负责好窑场这边的事就行了,记住,一定要盯紧喽,这批货才是重点,千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沈玉海则根本不在意沈洛君担心的问题。
刘宝生是一直陪同沈玉海的,他听了沈玉海的话满口答应,也是拍着胸脯保证,那批客商他会搞定的,其实,他心里早就去你马勒戈壁了。
沈家窑场连天加夜烧制瓷器,几个砖窑轮流转,沈洛君盯着彩釉和上色工序,也是接连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早就扛不住了,她还在咬牙坚持。
沈玉海偶尔过来视察一趟,直到有一天沈家“沈瓷城北壹号店”伙计来报。
“老板,不好了,咱们城北的壹号店被人给砸了。”
“什么?谁干的?”沈玉海急忙问道。
“那些瓷器订货商,他们订的货都没有按时交货,所有人都急红了眼。”
“刘宝生人呢,他吗的,他是吃屎的啊!”沈玉海急的破口大骂。
“人昨天夜里就不见了,账上的银子也都没了,应该是被他卷跑了。”
“那八千五百两银子转到总店没有?”沈玉海恍然大悟,此刻他的心咯噔一沉。
“没有,也被卷跑了。”伙计如实回答。
“刘宝生,我日你祖宗。”
沈玉海跳着骂道,骂完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