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先走了。”刘管事赶紧出门，顺带将房门关上。
“爹，我船务那里还有事，我也先走了。”王歌可不想和王老爷待在一间房。
“你给我站住！”王老爷在身后呵斥道。
王歌连忙转过身，低头不语。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刘勤吗？”
王歌摇摇头，又觉得不可以这么简单，就小声说道，“是不是想让他来干活？”
“废话！”王老爷提高音量，“不让他来干活我请他干什么？你用用脑子！”
王歌又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刘勤，年轻虽然不大，但是他跑南方的船三年，能在短短三年升为船主，他肯定有他过人之处。”
“比他有能力的船主多得去了，我们自己的船都有不少船主比他厉害。”王歌可不能容忍刘勤。
“是，比他有经验的是很多，但我们的船大多是跑通州、北京一带的，没有几个能跑南方的。”
“要跑南方的干什么，我们王家又没什么南方的生意。”
王老爷怒目王歌，“你就知道看眼前！”
“爹，你难道要跑南方？”王歌小声问道。
“我的重点不在跑南边！我的重点是要整垮曹家！”
“整垮曹家？”王歌不解地看着王老爷。
王老爷看着前方，“这北运河从修建以来，我王家就在通州立足，可是却始终比不上曹家，曹家一直都是通州第一商户，我王家顶多算是一个大户而已。为什么？我就不信，曹家可以做到的，我王家做不到！我好不容易联合了曹仁把曹古风弄死了，可是曹家还是可以吃着老本！你看看曹家现在败成这样了，还是通州第一商户，每年朝廷封下来的牌匾依旧是往曹家扛，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曹家还有盈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王家不仅仅是要做一个大户，我要做的是通州第一大户，你懂不懂？！”
王歌看着自己的父亲，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刘勤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吉祥号”，一到这里一群船工围了上来，小毅立刻抱上去，“老大！你今天跑哪里去了？！”
刘勤摸着小毅的脑袋，“我有点事情耽搁了，还好遇到了李大哥帮我。”
小毅这才看见刘勤背后还跟着一个人，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成熟老成，表情严肃。
“李大哥，多谢你把我送到这里！”刘勤说道。
李永年点点头，“治腿的事情你还是多考虑，施大夫说这可是拖不起。”
“好，我心中有数。”
李永年正要告辞，就听到船工中传来一声哭声，“这下怎么办啊！”
刘勤走过去，正是那天曹天齐说要解散商船忒对他的船工，正坐在甲板上流泪。
“怎么回事？”
小毅连忙说道：“几个商船的船长和重要岗位的舵工都被其他商户招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船还完整的，其他的都是.......”小毅想说都是没人要的，可是看看周围，不敢开口。
“怎么回事？”李永年问着，小毅将他拉到一边说话。
刘勤抬头看了一下，果然只剩下自己船上的船员都在，其他几艘船的船主和副财大都不在。
“他们去哪里了？”
“主要是王家商船，王老爷开了好价格，几个船主也愿意，就过去了。”另一艘的郭船主开口道。
王老爷，刘勤抿着嘴，这王老爷看来真是要和曹家对着干了，一下挖走这些主干，曹家的商船怕是建不起来了。
“郭船主，你.......还在？”
“哈哈，我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和熟人在一块，去了新环境怕不适应。”郭船主笑道。
刘勤感激地点点头，如果其他船主可以去，那郭船主就更没问题了，恋旧不过是一个托词，郭船主是不忍独自一个人走，留下其他弟兄。
刘勤走到那个哭泣的船工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坚定地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有一口饭吃，不会饿着兄弟。”
那船工抬起头看着刘勤，不敢相信这个今早还被自己骂的人竟然愿意和自己共同进退，擦了一把眼泪，不再说话。
“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刘勤一定会负责到底，你们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兄弟，我们以前一起跑船的，以后也一起。”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个其他船的船工问道。
“我去找曹当家，就算是求，我也把你们安排妥当。”刘勤咬牙说。
“其实，也不一定要这样，曹家都宣布了，求也不一定有一个好结果。”李永年开口道。
刘勤看着李永年，“李兄有其他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李永年笑了两声，“也没什么，我是觉得曹家可以拿你们来开刀，就已经表示不重视你们了，你们现在回去求他，难保他以后不会再生出事端来，一样的结果，何必呢？”
“可眼下，我们手停口停，马上吃饭就是问题了！”船工里有人叫道。
“眼下确实是个问题，我倒是有一个权宜之策。”李永年说。
刘勤急忙说道：“李大哥，如果有什么方法不妨说出来，我们商量看看。”
李永年看着周围期盼的眼神说，“其实，你们为什么不考虑去总督衙门干活呢？”
总督衙门？李永年话一出口，周围的船工就议论纷纷，“那可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总督衙门那里干活可是不给钱的！”
“就是，干完不给钱，饭也差，干嘛去那里受罪！”
刘勤也问道，“李大哥，总督衙门似乎不是很合适，我们这些人都是靠打工来生活，实在不愿意去衙门那里做白工。”
李永年急了，“怎么会是做白工呢？我既然和你说，那一定是好的。前段时间朝廷征召，北方战事吃紧，需要通过漕运从南方运粮来京，可是官府的漕运船只大多年久失修，跑南方的船工也少得可怜，所以，总督就想着从民间征调。本来是想着和你们曹家等几大商户商量，以政府的名义购买船只来进行，可是由于几大商户联合起来提价，所以总督就有意想组建一支新的船队专门来运输这次的粮食。”
李永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刘勤等人一时听得不甚明白。
“那是不是说，那是不是说让我们去给官府打工，还给工钱？”
李永年点点头，“给钱是肯定的，这不是服劳役！只有朝廷在，钱就有。”
有朝廷的保证，大伙就放心了，这么大的总督衙门总不会说倒就倒。
“而且做完这一单以后还有机会留在漕运处做事！”李永年继续说道。
船工们的眼神亮了亮，留在衙门做事，跑官船，那不是成了官府的人嘛？！有这等好事？
“李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那我们开玩笑？”刘勤小心问道。
“自然不会骗你！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妹妹千交代万交代让我多加照顾，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本来这件事情我是要从外面公开的招兵买马的，既然你们都是现成的跑运河的老行家，不如你们先报名，先到先得。”
听到李永年这么说，船工们一下欢欣雀跃起来，刚才没饭吃没工开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么说我们可以去官船那里了？”
“我们也成了官府里的人了？”
“吃上皇粮了？”
“怎么像是做梦一样。”
........
刘勤看着船工们有着落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不过心里对于李淑还是有些愧疚，从李府出来，他对李淑是毕恭毕敬，可是到底客气和生分，现在看来李淑也许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一个女人，生逢乱世，丈夫死了，还有孩子要照顾，确实没办法做太多。
只是可怜了那远嫁的曹清清！一想到曹清清，刘勤的心就痛起来，他努力咬着牙，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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