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似乎察觉我的念头,失笑说:“我是因为姗姗才难过的。”
她说完扭头不理我了,我站在一旁,穿着新人服的钟宁已经走到这边。
还别说,细看这礼服怎么这么合身。钟宁原本就十分俊秀,眉宇间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灵气,此时更觉得他与这里完全就是十分符合的。
“钟宁!”
他走到我跟前时,我叫了他一声,我声音很低,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出来,我是想跟他说,我没带来王师傅。
他向我微微颔首,便转身跨过门槛,走到大堂里。
而走廊的另一头,一个老妇人背着新娘走了过来,大堂里响起敲锣打鼓声。
新娘与我擦身而过,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浓的脂粉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莲偷偷掩口笑了起来。
我尴尬的笑笑,阿莲推着我走了进去,“快点吧,吉时要到了,等他们拜完堂,我们入酒席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有姐妹看上你这个呆子呢!”
原先我还很担心人与妖相处,势必遭殃,但此时看来,我竟有点期待起来,起码她们居住的地方,我是十分喜欢的。
大堂里全是美丽的女人,她们的穿衣风格全都一致的换成了古装,记得上一次钟宁他们相亲的时候,还听大刘他们说有穿现代服饰的狐女。
我原本就没打算要参加这场荒唐的婚礼,也没来得及换身衣服,还穿着居家的短袖短裤,此时与这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且还有好几个狐女不时偷瞄我,还偷笑,我更觉得尴尬,有得拘束起来。
忘了说,大堂的正上方,挂着一块金字牌匾,上面写着“天地正气”,它的下方,是一张黄花梨桌,四只桌角上雕刻着菱纹图案,桌子两旁,分别坐着两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两位新人。
我记得中式的婚礼,通常都有什么引赞和通赞,迎亲之类的,但钟宁他们都省略了,直接到了拜堂这个过程。
钟宁与姗姗两人走到门口,对着屋外三叩首。
这新人拜堂的时候,两家的宾客都要分开站,钟宁这边就我一个人站着,对面的狐女们都个个笑靥如花,我两只手无处安放。
就在两个新人要下跪叩首的时候,钟宁突然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姗姗的手转了过去,对着堂上的二老鞠了个躬,然后笑盈盈地说:“胡姑姑、胡娘娘,晚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要说。”
“咳咳,如果不是关于成亲的,就算不得急事,明日再讲。”那个被钟宁称为胡娘娘的老妇人朝钟宁招了招手。
钟宁说:“是有关成亲的。”
“那你讲吧!”胡娘娘语气加重,似乎是在警告钟宁不要做其他事耽误时辰。
我看着钟宁,有些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当看到他一言不发老老实实谈恋爱,在穿婚服结婚时,我就觉得他是掉进狐女的温柔乡了,哪还有自己的想法,都被牵着鼻子走了。
只见钟宁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卷起了袖子,他的手腕上有一根青筋爆出,里面就像钻了一条虫子一样,在那“突突突”的跳动着,好像随时会爆出来。
我干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胡姑姑看到他手腕里那一条东西后,暗金色的瞳孔放大了一圈,随即又骤缩,问道:“这可是同心蛊?谁下的?”
同心蛊三个字准确无误的传到我耳朵里,我也是十分诧异的,虽说我看过不少小说,里面都有介绍什么蛊什么蛊的,但现实中,我是没见过什么蛊的。而且小说里的描写千奇百怪,假多于真,又岂可尽信。
至于这同心蛊嘛,我记得有一次我看过一本讲下蛊的书,里面就有关于这东西的故事,当时我还和钟宁讨论过。
我还记得当时他说,没有这种东西的,不可信,可如今怎么胡姑姑都知道有这种东西了。
钟宁点点头,胡姑姑倒吸了口凉气,又问:“是与谁的?”
钟宁指了指我,我被他吓了一跳,指着我的鼻子问:“你和我?”
钟宁依旧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的,不知道是谁下的?到如今也找到不到下蛊人。”
我急忙卷起自己的左手腕看,上面果真也如同钟宁手上一样,不觉惊异,自己被人下了蛊,竟然毫无知觉,而且连钟宁也中招了。
同心蛊分两种,一种是爱情蛊,只有女性可以向男性下,中蛊者不能离开女方一定的距离,如果男方逃避了,就会变成痴傻人。
另一种是友情蛊,用于同性之间,一旦中蛊的两人,就必须忠于同一人,也就是说,如果钟宁要娶姗姗,姗姗也必须嫁给我。
这完全和当初我看到的那本书上的情况一模一样啊!那男主要娶姐姐,突然妹妹哭着冲到婚礼上,卷起自己的衣袖,说她也必须嫁给男主!
我有些懵,好好的钟宁娶个狐女就算了,还扯上了我,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可不行!”姗姗一把掀开了红盖头,气呼呼的看着堂上坐着的两位长者,“请胡娘娘和胡姑姑想想办法,宁可以,他不行!”
姗姗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恨不得把我扔出去,我有口难开,先别说你不愿嫁,我还不娶呢!
胡娘娘显然没听说过什么同心蛊,她问胡姑姑:“这是何物?”
“回娘娘的话,这同心蛊与情蛊相似,但却比情蛊狠厉百倍,这么说吧。如果宁和他的朋友没有同时爱上姗姗,那么他俩都会死,而且死后,蛊会转嫁到姗姗身上,她必须找到另外两个同时爱上她的人,才能将蛊转移。”
胡姑姑声音轻缓,但在场的人听到后,都不免打了个冷颤。
我一头雾水,但姗姗的脸色苍白,她两只灵动的双眼都集聚了泪水,十分委屈地看着我。
我就这么招人嫌弃吗,我第一次这么憋屈,明明就没我什么事,还在这里被嫌弃而无法反驳。
“总之,为了我们三人的安危,也为了姗姗你自己,我们必须三人一同成亲。”钟宁拉住姗姗的手,将她硬塞到我这边。
姗姗瞪大了眼看着他,随后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大呼:“我才不要一女共侍二夫呢!”
“那、那这该如何是好?”钟宁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姗姗,又眼巴巴看着大堂上的两位长者。
胡娘娘面不改色,对着钟宁说:“那就等蛊解了,再择日成亲。”
“怕是不可能的事,这同心蛊一旦种下了,施蛊者若要解开,就必须付出自己的性命,我想施蛊者不会如此做的。”我插了一句话,这是那本小说里的原话,就因为如此,那书里的男主才“勉为其难”娶了姐妹二人,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胡说,百蛊不离其根本,有下蛊者,必有解蛊者,勿要胡言!”胡姑姑呵斥道:“你且不要痴心妄想于珊珊罢!”
“呵。”我没反驳什么,钟宁看了看姗姗,对她说道:“那我便和阿臣回去寻找解蛊之人,你可自行婚嫁,我不值得你等。”
钟宁说罢,推着我便往外走,离开大堂,他便跑了起来,我快步跟上,身后传来珊珊的呼喊声,钟宁头也没回,直至跑出胡宅。
“怎么一回事!”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钟宁摆摆手,“等回去再说,先回去!”
前方是一片迷乱的树林,钟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很小的钉子,他往前面一扔,那片树林竟像是电影倒映一样,迅速往后面退,显出一条路来,正是那天我们去胡宅的路。
“走吧!”钟宁刚走出去一步,身后一阵奇异的香味,姗姗已经来到我们的跟前,一把拽住钟宁的手:“难道你已经解开了我施在你身上的术法?”
“嗯,回去吧”钟宁很敷衍的应声。
姗姗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他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先一步走开,听见两人在后面交谈了两句,姗姗冷哼一声,便反身折回家里。
见钟宁走的慢吞吞的,我招呼他一声,他摆摆手,神色轻松了不少,“没事了,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她也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