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苍穹之下,废墟之上,百鬼夜行,你若悲伤,我为你哭泣。
……
小黄从挖机学校毕业,在工地上干了将近五年,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挖机。
一座老旧的敬老院将要被拆迁了,这是他的第一次作业,开着自己的挖机来到这里,十分兴奋。
挖机开到了敬老院里,高的楼层,推土机一个来回,便将它化成一堆废墟。
在周围聚集了不少老人,他们是住在这座敬老院的,现在已经搬到了新的敬老院,但这里毕竟住了大半辈子,在拆迁之际,也来感怀一下。
亲眼看着它被销毁,也算是一种“送终”。
小黄开着挖机到了废墟处,他开始处理这堆废墟,一挖机下去,挖掉了一大块。
然后,他开着挖机向后退,把挖机上的废水泥块运到外面的大车上。
第二次挖了一堆,小黄刚开着挖机轰隆隆的走开,刚挖的大洞突然就垮了,不是垮了一小块,而是一片废墟都垮了,那一块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坑。
为什么敬老院的地基会突然间全垮了呢?下面是否有秘密地下室之类的?
当人们小心聚集过去看的时候,稀松的废墟里,突然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老人的脚。
那个老人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身旁的小青年大叫一声有鬼,周围的人都沸腾了,顷刻间全部人跑的无影无踪。
一大片废墟之下,陆陆续续伸出更多的手,它们都在企图抓住些什么。
挖掘工作就这样结束了,小黄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过程很短,而且还不顺利。
周围的人都在聊这件事,一座老旧的敬老院在拆迁的时候,挖到了上百具尸骨,在这些尸骨里,有些甚至是僵而不腐的。
它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从废墟里,将一只只只剩白骨的、腐烂的手伸了出来。
最令人惊恐的是,这上百具尸骨不是什么战争后遗留的,而是近十年间被人相继埋下去的。
一夜之间,这里变成了死亡禁地。
一入夜,便百鬼齐哭,仅管尸骨都被清理了,但过往的人总能看见一只只手从废墟里伸出来。
……
钟宁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男人在电话里大体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一片废墟下面挖出上百具尸骨,从那天起,那里便频频闹鬼。
钟宁听了大概,便点头答应下午过去看看。
等钟宁到那里的时候,正好是下午6点,天边一片火烧云,俗话说“早烧艳阳晚烧雨”,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找钟宁的是个包工头,姓周,毕竟这活计是他包下的,出了这种怪事,他手下的兄弟们都不舒服,这两天都不出工了。
周工递了支烟给钟宁,钟宁摆摆手,说:“带我去看看你说最先挖出的洞的位置。”
周工笑眯眯的点点头:“哎,就在前面。”
钟宁看了看那个被清理出来的洞,洞里面温度很低,总感觉有一股极阴的气息从里面一阵阵飘出来,一阵阵打在身上,这才是真正的阴风。
平常人们走夜路,突然被一冷风吹,就会说阴风阵阵。
其实,真正的阴风,常人是无法感觉到的,阴人过境,它们没有实体,就像一阵风,当它们打活人身边走过时,就像风一样穿过人的身体,但活人是察觉不到的,仅仅会突然间起鸡皮疙瘩,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阳人与阴人的道路都是分开的,一般情况下,两者是不会相撞的,如果运气不好遇到了,那便是过阴风,被过阴风吹到的人,轻则体虚多梦,或者鬼压床,重则被鬼上身,或是离魂。
周工想凑过来,钟宁拦住了他,“这里有问题,最近不要让人靠近这个洞口。”
“好嘞,这一带最近也是被封锁的,一般人是不让靠近的,也就让我们来处理这些废墟才给靠近。”周工一边说着,一边点了支烟,感觉轻松了不少,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真如之前的介绍人说的那样,能帮到自己。
随后,钟宁又在四周走了一圈,除了那个洞口会透出阴风外,其他地方正常极了,越是这样,就越不正常。
眼看天色将暗,钟宁让周工给他找来一个安全头盔,打着矿灯,他想钻进去看一看。
但他这举动马上被周工拦住了,周工态度十分坚决,不能下去。
周工觉得,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任凭这个年轻人有多大本事,但终究是肉体凡胎,这一片废墟不稳定,时不时就会坍塌一点,如果他下去被砸了,岂不是又给这里添了一条人命债。
钟宁也没再坚持要下去,点头表示理解,表示那就只能慢慢观察了。
先前听周工说,这里一到晚上,会有很多手从废墟里伸出来。
钟宁想看看这里是不是真有这么玄乎,既然不可以下去找,那就只能在上面等,只是会比较耗时一些。
钟宁就在附近找了间比较近打的旅馆住下,他特地挑了一间可以看见那片废墟的屋子,刚进去,旅店的男主人就跟进来,说住这间可以打折。
钟宁等到晚上,结果废墟附近的路灯坏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钟宁下楼找旅店男主人聊天,男人对望远镜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喜爱,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很多因距离阻隔的事物,当然,那些依靠望远镜偷窥别人隐私满足自己身心愉悦的,不提倡。
附近出来了这档子事,来这里的人几乎都绕着走,旅店这几天生意低迷,好不容易来了个要住一星期的,老板很高兴,听到钟宁要借望远镜,一副“原来如此,我懂你”的神情,马上从他的房间里拿出一个双筒的夜视望远镜,递到钟宁手上。
钟宁谢过店主,还给了他一道符帖,“你最近都会做噩梦吧,把这个压枕头下就可以了。”
店主接过符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叫住了正上楼的钟宁,:“小伙子,你不会是要管那片废墟的事吧!”
“嗯。”钟宁点点头,店主拍了拍脑袋,似乎是在说自己先前想的真猥琐。
钟宁观察店主的神色,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便又折了回来,询问店主是否知道些什么。
店主一看就是看神侃之人,马上与钟宁一拍即合,找了组沙发坐下,还拿来两罐啤酒,忘了说,这里就称呼店主为金老板。
……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这旅店一个客人都没有,晚上无聊,约着几个兄弟就去烤串了。
靠近废墟那里有家自助烤串,本来味道也不算好,但金老板心里憋气,因为那堆废墟,这一带生意都不好了,就去照顾照顾同病相怜的店家。
四个人在那坐到了凌晨一点,准备买账走人的时候,发现那个秃头的店主不见了,还以为是等不了先去睡了,反正都是这一带的,金老板便说明天再来给钱吧,四个人便要离开。
可等他们走到门口,发现这烤串店主就坐在外面,似乎是睡着了,金老板拍了拍他的肩,发现烤串店主一动不动,那张脸上毫无血色,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离开了。
可人一紧张就会失了方寸,四个人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废墟处。
“怎么到这了!”金老板喃喃自语,心里瘆得慌,自己怎么就来到这废墟旁边站着了。
在这片阴森森的废墟上面,就像开花了一样,一片惨白的手在那招摇。
而废墟外面,还有几个人站在那在那哭泣。
他们的哭音就像生锈的水龙头被拧开一样,十分刺耳。
金老板看过去,竟在那些人之中看到了烧烤店店主。
烧烤店主就像一个纸人,薄薄一片,他惨白的脸上挂着两团殷红的腮帮子,双眼发青肿胀,站在废墟前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