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阴阳

第二章 鬼戏子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7-12-25 18:14:41

其实到现在,我还对那一推还抱有无比复杂的心情,不单单是后悔,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感,这种情感很无奈,很恍然。

“村落无人要厮笑,这愁闷有谁知道。闲来徐步,桑麻径裹,独自烦恼。贫则虽贫,每恁地娇,这两眉儿扫……”

那声音咿咿呀呀,高低婉转,十分的渗人,我一听,就知道是戏曲,当时我对这戏曲没什么感觉,直到后来我见识多了,才发现,这戏曲,在腔调上竟然跟现在的各路戏曲都不大一样,怎么说呢,十分的独特,有一种无比的沧桑感。

那个时候的我没想那么多,以为这唱戏的声音是有人看电视传来的,便想顺着声音去找人。

这刚一迈入火葬场,和以往不同的感觉就向我袭来,那是一种凉意,我这八年来从未感受过的凉意,凉到了心里。按理来说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应该被烧热的不行,可偏偏我就觉得凉,仿佛,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紧紧的靠着我,冻着我一般。

同时,我的眼皮也不住的往下沉,原本就发烧的身体因为那一道风,使得脑袋变得有些生疼。

我知道自己怕是被那一阵风吹的感冒又复发了,只想早点找到爸妈好快点回家,当时就不顾害不害怕了,赶紧的顺着声音在火葬场里小跑了起来,拐了几个弯,我终于走到了戏曲声传来的地点,那是一个大厅,我认得,这是火葬场的悼念厅。

悼念厅我一般很少来,这里是死者家属在死者火化时待的地方,因为家属们通常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我妈怕哭哭啼啼这种哀气传给我,就没怎么让我来这里。

可现在,那戏曲的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走近了,我木才发现,悼念厅的大门竟然不是紧闭着的,而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门缝,也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我以为是我爸妈在里面,脸上充满了急切之色,我当时的身子真的有些撑不住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的将门一推。

随后,我就看见了我这一生看过最诡异无比的事情。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一个女子,戴着厚重的顶花,脸上涂着厚厚浓厚的粉,这个模样我认得,就是戏台子上面那些个唱戏的。

之前我就说过,火葬场在郊外,郊外什么多,那当然是村子多,连我家也住在村子里,而以前的农村可比现在的农村有趣多了,那个时候年轻人和小孩大多都还在农村,村里隔三差五的总能有些活动,比如请人唱戏,唱词,其中唱戏在以前,那可比唱词欢迎多了,因为热闹,台面大,至于现在,因为唱戏的人少了,所以戏班子比以前贵,反倒没唱词的便宜,毕竟唱词只有一个人,人家一个人虽然不便宜,那也是一个人,总数比唱戏的便宜,再加上现在村里都是老人家,老人家喜欢听呐,所以,现在村里请唱词的次数比唱戏的那可多多了。

我小时候,那自然是唱戏比较盛行的时候,所以我一看,就认得这装扮。

我那时候看到这幅情景,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在诧异怎么自家火葬场怎么会有唱戏的。

那戏子见我进去后,只是略微瞥了我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唱着。

见到这番情景,我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大姐姐,你有看见我爸和我妈吗?”

我话刚一说出口,只听得周围不断的响起“吗……吗……吗”的回音。

而后,眼前那个戏子突的消失了……徒留下一片黑暗。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花眼了,连忙擦了擦眼睛,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的,眼前的情景变了,还是那个穿白衣服的戏子,只不过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古老的梳妆台,那个戏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方,背对着我,只见她不急不慢的将头上的顶花拿下,然后抚了抚自己的长发。

“姐姐——”我刚欲再问,就见那戏子的两侧突然又出现了两个女人,两个女人弓着腰,低着头,让我瞧不着脸蛋,其中一人穿着我知道,那是以前那个年代电视剧上随处可见的旗袍,另一个穿着的就让我不怎么清楚了,像是那些古装电视剧里的衣服,可样式又不一样。

两人女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戏子身旁,其中那个穿古衣的女人将身子一侧,一只手接过戏子的头发,另一只手则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梳子,开始不急不慢的为戏子梳着头。

我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这种紧张感让我不安,于是我干脆一咬牙,就想冲上去索性问个明白。

还别说,我那时还真不知道怕字是什么,一只手就这么的搭在了那个戏子的手臂上。

“那个,姐姐……”我话还没出口,就怔住了,就在我搭上古装女人手臂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心跳竟然骤然加速,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而我眼前,那个戏子却是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一半是绝色女容,一半是白骨森森的脸蛋,近了些,我甚至还能看到白骨之中,那些蛆虫的蠕动,那些蛆虫,每一条,都有我手指那么粗,那时,那张脸离我不过一厘米。

我那时候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那就是哭。

你们别说我窝囊,我那时候才八岁,八岁小孩害怕了,那首先可不就是哭么,我那时候没有跑,因为我只是被吓到了,可并不代表我恐惧了。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后退,嘴上还念念叨叨道:“鬼姐姐,你吓我!鬼姐姐,你吓我!”

我当时啊,已经知道这女子是鬼了,可我也说了,那时候的鬼,对我来说,那就是一种动物,所以我只是被吓到,并没有感到深深的恐惧。

不过那个戏子却是被我这反应给弄的愣住了,她皱了皱那半边脸的眉头,突然开口说话了:“初九,你是不是缺心眼?”

那声音低低的,很是悦耳,有种不似真实的感觉。

我那时候听到这个戏子叫出了我的名字,当下停住了哭声,抽了抽鼻子,两眼泪汪汪的望着她:“鬼姐姐你认得我?”

她微微一勾唇,露出一个恐怖的半张脸笑容:“八年了,你在这地上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趟,我怎么会不记得?”

说到这里,她望了望我,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色,沉声道:“话说上一次能与我聊上几句的是谁呢?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戏子的情绪感染,小时候单纯的我开口了:“我可以和姐姐聊啊,反正每天放学到这里都很无聊了。”

戏子闻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你命里跟阴人阴物无缘,等这下元节过了,你就看不到我了。”说到这里,她又是转而一笑:“不过你既然有这份心,那我也不会让你吃着亏。”

话毕,戏子对着一旁的旗袍女子唤道:“四季。”

那旗袍女子闻言点了点头,突然,她那弓着的身子突然一挺,随之将头一抬,尖着声喝道:“我家小姐在此,还不滚开作甚?”

在旗袍女子四季抬头的一瞬间,我看清了她的样子,也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脸白的如同一张纸,唯一恐怖的是她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此时充满了血丝,周围的血管暴跳,眼力全是眼白,竟是没有眼珠子……

我那时候离得近,被这么一吓,立马就往后一跳,随着我这一跳,我顿时感觉身体一轻,仿佛卸了千斤重担一般,无比的舒坦。

可紧接着,一股惨叫声就从我脑中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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