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可能是吊我胃口，也可能是故意为难。
监视我都十几年了，要说现在放过小薰可能性不大，他们的恩怨一定深似海。
不过嘛，谈判最重要的是稳，谁着急就输了。
我问他：“你得先说是什么条件，不然我怎么知道做不到？”
他看了看我：“本不想说的，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说了，确实，对那个小魔女我们追查十几年了，从她一出生我们就在追查，蛊门是世外的门派，我们在拥有和你们一样身份的同时，还遵守着这个圈子的规矩，你知道吗，她生下来就是坏规矩了。”
这不能够吧，人家美貌如画，你一老头还嫉妒小姑娘生得好？
他知道我不信，开始慢慢讲解蛊门的规矩，原来高门也不止他们一家，是同时拥有五家。
这种有传承性的行业都带有一些古代的特点，比如强行分为“五”这个数就是，古人分五行，还分五谷，有五色，五音……其实这是一种强迫症，他们非得凑着这个数来，比如五音，明明就不止五音，别以为宫商角徵羽就完了，其实还分出来两个音的，只是隐掉了。
从这种强迫症可以看出，这个五门的历史应该比较悠久。
这五门是从事蛊术行业的高端势力，说绝对一点，就算业内的低门，也绝不知道他们这高门之内的事情，顶天了也就知道这高门的存在。我们平时流传着什么苗疆蛊婆什么的能放蛊害人，那只是低端门派，甚至有时候是单传的，也就是说一师一徒，小说里把这叫散修。
如果把他们看成一个世界，那么在那个世界里，高门是官方。
高门是正统的传承，跟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所以必须保密。
言归正传，这两个世界就算格格不入，但毕竟是人类的组织，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崇尚力量，力量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老汉告诉我，小薰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很多正常人没法使用的蛊术，她都能学会。她的出现也打破了高门的平衡，从此纷争就出现了，但那只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纷争，本以为完全没必要扩大到外面的世界来。
然而，小薰在出生时就被动地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弄出了一个活人蛊。
没错，就是我。
老汉对我说，这在他们的规矩里，是禁忌的。
道理也很简单，一旦两个世界掺杂在一起，就会导致天下大乱……
是不是有点像什么网游的开头？我也有这感觉，可他说的道理都很实际，他们蛊门一旦出现了这种禁术，活人养蛊肯定是最厉害的，那样的话会扰乱他们的风气，人人争相效仿，到最后遭殃的还是普通人，当然，普通人如果知道了他们的事，他们也未必就好受。
很贴心的道理了，我点点头问：“那你们别抓小薰不就好了，现在的麻烦不都是你们主动抓她弄出来的吗？”
“你太年轻了。”老汉摇着头，“真以为这样就没事吗，我问你一个问题，就比如现在的核武器，当只有一个国家得到了，他对你们说我肯定不用，你们信吗？”
这……他说得好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小薰有核武器的威力？”这个角度看就比较扯了。
老汉冷笑：“有没有，我不和你说这个，因为你不会懂，但我要说的是，她如果一直这样害人下去，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养成傀儡，对得起你从小教育出来的三观吗？”
是挺对不起的，我也感觉这很反人类。
可我不懂：“她就针对了我而已，还说以前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哪怕不是救我，她也只是把我弄成了傀儡而已，关其他人什么事，如果你们都是普通人，那有法律制裁，可你自己也说关于蛊门的事你们要自己处理，如果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你们也无权对她怎么样啊。”
老汉眯眼看我：“你真的不在乎她这样害你吗？”
我想了想小薰的样子，居然坚定地说：“不追究。”
小薰长得多萌啊，第一眼能漂亮得吓到你，虽然没什么身材入不了我的眼，可依然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现在想起来，我内心居然无法责怪她，果然萌就是正义啊，脸好看就是好人，我的内心居然也屈从了这个刷脸的时代。
再理性一想，其实怪不得她，毕竟初心是为了救我而已，没她我早死了。
就算这是假的，她先前有很多机会能直接把我变成傀儡，蛊人，但是她没有，只要她一唱歌我就会失控，吸她的血变成一个傀儡战士。可她现在都还尊重我的意见，我不想那样，她也没有强迫我，只到了没办法的时候才来过那么两次，这样想起来，那孩子心还是好的。
老汉却再次冷笑：“你以为这么简单而已吗？”
“你说她在骗我，不是为了救我的？”我反问。
“那倒是不一点，也许你出生的时候真要死了，她确实救过你，有这个可能。”
老汉慢悠悠地说：“但是，你知道蛊是怎么养的吗？”
“怎么养的？”
“蛊门的人，要携带一个蛊本，这个你恐怕不好理解，我在你身上说吧，你就是她的蛊本，也有说法叫本命蛊，这东西我们高门称为本，你能理解吗？”
这些常识之前小薰也说过，现在又得到了印证，我就点点头。
但是，老汉接下来的说法，就让我很吃惊了：“我也读过书，知道金山也会被吃完，能量都是守恒的，这个本你也会消耗光，那想要维持怎么办呢，就要固本，每年都要本，如果你养了一条蛇作为本，那每年的固定一个时候你都要饲养它，你也许也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好熟悉的说法，百度里不是说，养蛊在端阳节吗？
原来那是忽悠普通人的说法，养蛊，顾名思义，首先你得有蛊……
“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明白他对我科普这些有何意义。
老汉对我呲牙笑：“养蛊的时候，你就得喂它点什么，可以是蛇虫鼠蚁，但最好是你本的同类，比如你养蜘蛛，最好也是喂以毒虫，养蛇，就使用各种毒蛇，一般都是冷血动物。”
听到这里我觉得也正常，物种有高下之分嘛，食物也分档次……
好像哪里不对，他的意思是“本”的档次要与“食物”的档次对应？
“这个，大叔，养蛊的本，也有高下区分吗？”我故作谦虚地问。
他笑得很阴险：“当然有，现实世界里，万物都有档次的区分，这个档次体现在各种方面，植物不如昆虫，昆虫不如大型动物，这是一种进化，对于蛊术来说也一样，那些小虫是最容易的，一般奇闻异事都会提到，到了蛇就不一样了，毕竟比虫高级，至于人嘛……”
我好像听懂了他要说什么，向他确认：“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小薰要一直养着我这个蛊的话，我每年都必须吃人才能维持下去？”
他站了起来：“不完全对，人的能力超出其他生物太多，可能三个月就得养一次。”
好可怕，那我成了什么东西？
虽然说我不矫情，对于拥有力量还是挺热心的，但前提是我还能活着，而我变成傀儡之后还吃人算怎么回事？人想变强，那是想变成大英雄，而不是大反派，反派是没有前途的。
吃人的必须是反派，我可能会变成比杜小娟还坏的人……
我不说话了，陷入了一种懵逼的状态之中，心里就想着事，完全感受不到周围。
小薰不是那种人吗？不一定，她虽然看起来懂得很多，但那都是蛊术的知识，她对这个世界或许还没有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多。所以她的三观是未知的，杀害一个人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是极大的罪恶，或许她不会当一回事，你看杜小娟这些高门的家伙就应该明白。
人有实力就会飘，就不怕其他人当人了。
有人拍我，我条件反射跳了起来，才发现是老汉在一旁看我。
“想什么呢？”他小眼睛对我上下观察，“还有，你想好了没有？”
我的心里经过了一个很复杂的历程，最后说出一句话：“要放过小薰，你的条件是什么？”
只要不成为小薰的蛊，我就不会吃人，但那样的话，小薰会有危险。
所以，只要这些高门的人不再死缠着小薰不放，她也没有必要养一个活人当蛊了吧。
皆大欢喜，但是，我想知道，这个条件可以取代小薰的必然性。
“你知道吗，有比人蛊更强大的蛊。”老汉说道，“但那种蛊只在传说中出现过，商周以来就没有再听说了，我要你帮我找到这样的蛊，那样我还要那个女孩有毛用呢？”
“这是在玩我吧？”
我都忍不住爆发了：“商周以来，几千年了，那么多人都没做到，你们懂行的都觉得是传说，让我一个小白去帮你找，你是觉得我有千万分身还是说有几千年寿命？”
“不是，我知道地方，只有你能去。”
他淡定地说出这一句，就好像有什么阴谋。
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