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啊,待会你直接来风华小区XX幢XX单元四楼,千万记得给我捎几斤糯米蜡烛黄纸过来,再来两包玉溪。”电话里大胜哥扯着嗓门跟我说道。
“知道了。”我挂掉了电话。
我叫蒙岚,今年22岁,云莱大学中文系。因为想打零工赚点外快被我堂哥蒙天胜拉来他的家政公司做某种特殊的家政清洁工作。
我要赶去的风华小区目前人心惶惶。
大半年前本市出了一件震惊全市的凶杀大案。
全市报刊的头版头条上扑头盖脸的放着世纪凶杀案这样耸人听闻的黑色加粗标题。
新闻报道是这么写的:本月14号,本市某豪华小区张姓人家发生灭门惨案。15日晨间,张家雇佣的保姆上门做日常清洁工作,按门铃数次不得回应。保姆随即拨打了夫妻二人电话,数次不得接通。保姆感到有些蹊跷,张家每日上班送孩子上学都按时按点从未有过迟到。在接到保姆的报警后,XXX分局迅速出警,破门后警员便发觉不妙。室内血腥气异常,后于客厅内以及卧房内共找到二女三男尸体五具。分别是张家夫妻二人,11岁长子,8岁幼子,以及照料家务的张姓男子母亲。案发现场情形惨烈至极,数位警员几度离场呕吐不止。案件的后续进展本报会持续跟踪报道。
大胜哥的合伙人李麻子当日一看到报纸立马心思活络了起来。开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如同野马脱缰一般飞奔出去消失在马路上。
这家家政公司正式员工只有大胜哥和李麻子,李麻子主要负责业务联络和各种小道消息收集,大胜哥负责“家政清洁服务”。但是据我所知,他俩开业半年至今还没有开张过。
等到李麻子再回到中介所已经是夕阳西下,顾不得忙乎一天出的一身臭汗,一脸喜色的说。
“这是一笔大买卖啊!这个小区离地铁口步行五分钟,周边商城幼儿园小学菜场要啥有啥,设施齐全,现在小区均价2万多一平米,出了这么个大案别说这套房子就是全小区估计都得受点影响。”
根据李麻子的包打听,我们得到了更多关于凶案的一手信息。
当时警员一进门除了闻到浓烈的血腥气,迎面就看到全屋乃至天花板上都洒满了血液,五具尸体全部尸首分离,人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面部表情不仅不惨烈,反而微微流露出笑容。这诡异的一幕让现场勘查的警员即便在几个月后回忆起来都有点心惊胆战。
更耸人听闻的是,据说当时五具尸体,头颅却只有四个,张姓男主的头颅不翼而飞,当局花费了很多资源才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李麻子说的吐沫星子乱飞,兴奋不已,我却有点担心。
过了几个月,张家老父一是迫于生计二来也不想再睹物思人便动了贱卖房子的念头。
全市轰动的惨案虽然过去了大半年,但只要提起小区名字大家脑子里便会叮那么一下想起这个事,谁也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李麻子和大胜哥瞅准了时机,三下五除二只用了大约等同于李麻子那辆破车的价格拿下了这套房子。
等我买齐用具赶到风华小区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一点整。
时值八月的酷暑,走在风华小区里面,只听得一阵盖过一阵喧闹的蝉鸣声。
毕竟是豪华小区,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到事发单元楼下。
这栋单元楼四周的气氛和别处完全不同。
在楼前五米远的地方,就感到浑身一阵凉意,哪怕此刻我正站在夏天最毒辣的日头底下。
面前是一栋六层的多层建筑。每户约160平四室两厅的大户型。外墙淡黄色为主的石材挂面看着非常雅致清幽。
“岚岚,傻站着干啥,快上来。”大胜哥从四楼的窗户里伸出鸡窝一样的脑袋冲着底下的我大声喊道。
拎着大包小包的走进电梯,和我一同进来的有个面色阴沉的青年男子,带着一顶鸭舌帽低着头站在一旁,我按了4楼,他迟疑了下按了5楼。
刚出了电梯还没进门,就听到大胜哥的大呼小叫。
“岚岚,东西买齐没。”他站在门口伸着脖子火急火燎的问我。
“买齐了,尤其没忘了你的香烟。”我嘟囔道。
大胜哥嘿嘿笑着挠了挠头。
放下东西,才好好打量了下这屋子。
除了关键的凶案物证被警察带走,大部分家具装饰保留了下来。
房子内装修非常阔气,全实木地板真皮沙发一体化厨房,一套下来得花不少钱。
环视间瞄到那张茶几,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
他看我在上下打量房子,走过来悄悄问我。
“有没有看见不干净的?”
我摇了摇头。
很奇怪。
这间屋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脏东西。
大胜哥乐了,嚯好家伙,白白捡了个便宜房子,没脏东西那就摆摆法式走个过场。找到下家白白得一笔银子。
“不过”我想了想又说。
“这房子古怪的很,看起来干净,但是一走进来又觉得浑身发冷,刚在大楼外面就有这种感觉。”
“晚上我们留下来摆个法阵看看有没有异样。”大胜哥颇有一些职业道德感,没想着直接转手。
时间还早,他带着我去附近的网咖打打游戏浏览浏览网页刷刷淘宝消磨消磨时光。好不容易捱到快七八点太阳才落山。
我俩走出网咖,选了个街边排挡,一人点了一份盖浇饭填肚子。
刚吃完饭李麻子来了电话。说是晚上想过来一起长长见识。
回到风华小区时天完全黑了,太阳一落山满园的大小植株仿佛是黑夜里张牙舞爪的怪物,原本古色古香颇有韵味的宫灯款式路灯也显得太过幽暗徒增恐怖气息。
八九点的样子小区里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了。按说夏天大家睡得晚,以往也是有很小区居民出来遛狗散步的。
可出了那档子事后,小区里的人能搬走的搬走了,没搬走的太阳下山后便不出门了。
我俩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到单元楼里。晚上走路感觉比白日里更是漫长了点。
六层的单元楼共18户人家,三户一层,事发的这栋楼基本是搬空了,除了下午碰到上五楼的那户,楼里一片漆黑,立在前方的楼房好像是在无尽黑暗里张着大口的怪兽。
感应灯感应到我俩贴心的亮了起来,大胜哥和我心照不宣的快步走进楼内坐上电梯直奔房内。
进了门打开全部灯光开关,我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大胜哥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捣鼓着摆摊子做准备。
说起来我们老蒙家还算有点家传,爷爷年轻时给人看宅看地,本来是想传给两个儿子做个生计,正好那时候碰上文化XXX,爷爷被折腾的厉害,我爸和伯伯坚信着无神论,对于爷爷的行当非常抵触。
爷爷在世时我还很小,依稀记得那时候大胜哥经常缠着爷爷教他抓鬼玩。就是不知道他学了多少真本事。
只见大胜哥把糯米袋子扎在皮带上方便取用,沿着墙角洒一圈食盐,拿着笔蘸着朱砂一边看着手机里预先保存的符咒图案一边在黄纸上描描画画。
我的眼角抽了抽,这难道是中西结合疗效好?爷爷要是活过来看到他这仗势估计得再气死过去不可。
“我也是保险起见,爷爷不在后我都是自学为主,缺少一些高人指点。”
大胜哥回头看了看我抽搐的表情,讪讪的说。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这功力要是来了厉害角色能不能对付还真不好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他还在忙乎,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等了起来,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解闷的当口儿,眼角的余光好死不死的瞟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滋溜一下。
打磨的光亮的茶几反光里好像有个黑影一下子飞了过去。
惊叫了一声,手机脱手而出砸了出去。
大胜哥被我吓的食盐洒了一地。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了?”他面色煞白的问。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没看太清楚。”
我心有余悸的说。
“说不定是眼花了。”他这话听起来多半是安慰他自己的。
准备工作完毕已经是将近十一点半的光景,大胜哥拨了个电话给李麻子问他到哪儿了。
李麻子说半路车子出了问题,他正打车呢,让我们等等。
“等等,怎么等,时间到了我必须开始了,你问问那鬼是不是也得等着你来才开场。”大胜哥扯着嗓门对着电话说道。
意识到自己说了鬼字,他扭脸朝着空气呸了三下。
仗势已经摆好,就等着掐着点做法事。
突然我的肚子一阵绞痛。
我去,晚饭吃的不干不净,坏我大事。和他招呼了一声,我就直奔厕所了。
坐在马桶上一阵狂泻肚子好受了一些,疼的一身冷汗熏的一身臭汗。
心里想想有点酸楚,好歹我也是个正值如花年纪的少女,现在干的叫什么事,一点面子都没有。
我正胡思乱想着,厕所的灯开始滋啦滋啦一明一暗的闪烁起来。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也塞牙。
灯泡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是经典恐怖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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