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陈老板便带我们往镇中心走。
沿着河走了约十分钟再拐进了一条只能容下一人通过的青石小巷,我们三人依次跟在陈老板身后又走了五分钟。
一扇黝黑的木门蓦然出现的巷子一边的墙上。
秋天落日早,这会儿天已经是昏昏沉沉的灰黑色。大门连同石墙仿佛隐入了夜色。
陈老板敲了敲门,喊道“张姨开下门。”
吱嘎一下,一个妇女给我们开了门。
想必这个就是张姨。
张姨看起来五六十的年纪,不苟言笑,自带学生时代教导主任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质。
她用严厉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来回扫射。
“晚上要不你俩睡那间房?”我们三人在陈老板那间屋子检查情况的时候,李麻子贼溜溜的说。
经过上次的事,他已经对我们如何处理不太好奇了,只想着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
“这不像话,我们岚岚这么大了,孤男寡女睡一个房间不太好,我看要不岚岚你一个人睡这,我和李麻子睡隔壁,要是有事你就大喊一声怎么样?”大胜哥说。
“可以啊。”我随口说。
这间屋子不是问题的关键。刚刚走进大门的时候我就发现全院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睡在哪儿危险系数都一样。
看时间差不多了,陈老板和我们道了别,他早几天就搬出了院子住在酒店里头。
我简单的刷了牙洗了脸,然后拿着手机坐在床旁边的檀木椅子上。
古典样式的雕花床太瘆人了。
“岚岚,有没有动静?”小赚一个亿群里发来消息。
“没动静,准备睡了。”
思想准备刚做了一半,眼皮子打架实在撑不住了。
我上了床,没脱外衣就睡着了。
“岚岚!快起来!来不及了!”又是那个声音。烦死人了,谁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梦里这个声音一直在催着我,加上睡前喝多了水,一阵尿意憋得我从梦里醒了过来。
一睁眼,黑乎乎的屋子里,雕花大床的床顶上,一双墨绿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正盯着我。
我浑身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
谁TM把我的灯给关了。
一开灯再看床上,哪还有什么墨绿的眼睛。
莫不是我眼花了?
刚刚一激动差点崩尿。我也顾不得什么眼睛不眼睛的了。开了门就往厕所跑。
解决完生理需求回来,睡意全无。
现在才凌晨一点多,我拿出手机各种app翻了个遍,才过去半个小时。
心里正觉得无聊,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外面大门的敲门声。
我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又听了下,确实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不急不缓这么敲着。
张姨**边的屋子离门很近,是不是睡着了没听到敲门声。
门外的人坚持不懈的敲着门。我看张姨是睡得不省人事了,只能我去看看谁在外边敲门。
打开手机电筒照着前面,我小跑着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前。
“谁啊?”我问道。
门外的人没理我,继续敲着门。
犹豫了下,我还是伸手拨开门栓开了门。
月亮很亮,门后面并没有什么人。
在门口左右环顾了下,前后深深黑黑的巷子静悄悄的。
这么看还是有点吓人的。大晚上的太安静了。
缩回身子,我把门栓给栓上。
只听见咚一下。
只感觉我的脑袋被人从后面猛击了一下。下一秒我就失去了知觉。
头上一阵疼痛。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浑身上下被捆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凭着感觉发现自己是在一种容器里头。
木质的。
我用脚往后蹬。后面也是一块木板。
一种木制的可以包容下一个人的长方形容器。
“我擦。”我tm的是在棺材里啊!
我重重的用脚后跟蹬着,木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来。
不知道大胜哥和李麻子能不呢听到。
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隐隐约约的传来凄凉的歌声。
“哪晓隔舟儿听得魂无主,可恨登徒施计要拆鸳鸯。那李郎本是个贪财客,辜负佳人一片好心肠,说什么让与他人也不妨。杜十娘,恨满腔,可恨终身误托薄情郎”。
嗓音尖利又凄烈,断断续续的好似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可恨终身拖薄情郎。”
远处的歌声突然在我隔壁大声的响起了这么一句。
我不敢动了。静静的躺着。
“滋啦滋啦滋啦滋啦。。。”一种尖利刺耳的摩擦声在我上方响起来。
这声音让我想起指甲刮擦在黑板上发出的那种摩擦声。
这种滋啦滋啦的声音在容器上一圈一圈的打转。
那个人重复着这句歌词。
“可恨终身拖薄情郎。”
我的心怦怦直跳。
嘭的一下,上方的盖子被人掀开一半,我的眼前也亮起来。
下一刻,一张涂着厚厚禁品的脸从我头后的木板上缓缓的压下来。
肾上腺素飙高,冷汗从我头上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呆呆的我忘了喊叫。
那张脸和我的脸距离20公分的样子停住了。
稀稀落落的禁品从那张脸上掉下来落在我的脸颊上。
惨白惨白的脸。血红色的嘴唇。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我愣了片刻,发现这是张姨。
她还是保持着半弓着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恐惧稍微褪去了一些。
“张姨?”我轻声说了句。
她并没有反应。
过了片刻,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见血红色的嘴向下咧了开去。
张姨在笑。
刚开始是小声的笑,接着越笑越大声,最后一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直冲着我的脖子而来。
鲜红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我脖子上的肉里。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的喉咙被她扼住,只能发出垂死的几个音节。
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疼了起来。
眼前起先是发黑,接着出现点点的白光。
那张惨白的脸在渐渐模糊。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我睁开眼,只见面前蹲着个穿着黄衣裳的十五六岁少女。低着头哭的一脸鼻涕眼泪。
她抬头看我醒了过来。
“小姐,你可吓死我了。”小丫头一把抱住我又哭了起来,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
我用当机的大脑回想了事情经过。
发现理不清楚。
我把她从身上拽下来,胡乱拿着衣袖给她擦了擦脸,问道“这是哪儿?”
“小姐,你是不是傻了?这是我们家后院啊。”小丫头眼看着又要哭起来。
环顾了下四周,不错,我还在老宅里面,不过是在宅子后面的院子里。
此时的我好像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
我擦,这种情况不就是穿越?!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从头到脚把自己摸了一遍。
没错了,绝对穿越了。
上身小褂子,下身小裙子,提起裙子一看,还好,没有裹小脚。
“小姐,你干嘛呀?从树上摔下来把脑子摔坏了嘛?”小丫头眼眶红红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灵机一动,拉着小丫头的手问她道“刚刚摔的有点晕,脑子一下子糊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告诉我,我看看自己还记不记得。”
小丫头点头如掏蒜,我问啥答啥。
原来这宅子现在的主人姓费,费家是本地大家族之一,费老爷也就是我爹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而我就是最小的一个。眼前的小丫头叫梦如,是我的贴身丫鬟。
理清了大致头绪,我又问“为啥我没裹小脚?”。
“小姐,你还问为啥你没裹小脚?”梦如瞪着一双大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
“你从小就倔的跟牛一样,奶妈招呼好几个人压着你给你裹上裹脚布,刚裹好你就用剪子绞了,裹了就撕,就这么对着干了三年!老爷打你骂你你都不怕,家里人都说你将来得去当尼姑,谁也不会娶大脚的女人。”梦如接着又懊恼的说。
“小姐要是做了尼姑,梦如也跟着你去,不然我还能去哪。”
“梦如,我们当今的皇帝是谁你知道不?”我试探的问道。
“小姐,我可不懂这些,只知道大家都说现在的皇太后才是最厉害的。”
看着穿衣款式,和梦如说的这些话,大致的年代我已经猜到。
拉起小丫头,我让她带着我再出去转悠转悠。
梦如老大不情愿的跟在我后头。
“小姐,老爷已经严令禁止你出大门了。要是让他知道我带你出去,老爷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别怕,我们从那个洞里钻出去。”我指了指后院假山后被野草掩盖着的一个狗洞说。
“小姐!那是狗洞!”梦如哭丧着脸说。
她无奈的被我拉着往狗洞走去。
想起一个事,我扭头问“梦如,我叫啥呀?”
“小姐就是小姐啊?”
“我是问你我的全名叫啥?”
“小姐你不是吓我的吧?小姐叫费清岚啊”梦如说着又要哭起来。
真是服了这个小丫头了。
“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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